第二十八 淬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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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藏界……”林烨眼中疯狂的金芒缓缓褪去，重新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坚韧取代。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与腐朽的煞气再次涌入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带来力量增长的充实感。
他重新闭上双眼，更加疯狂地运转功法！皮肤下的金鳞随着呼吸明灭，如同活物。体内那枚暗金色的炼气核心在煞气的淬炼与归藏界源气的滋养下，缓慢而坚定地……朝着某个未知的、更加恐怖的形态蜕变！
………………
玉京城，玄雾宗深处，“九渊雾海”禁地入口。
那两扇刻满古老符文、不知多久未曾开启的厚重石门，在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沉闷到令人灵魂战栗的轰鸣中，缓缓向内滑开！
粘稠如同实质的灰色雾气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雾气中，一道枯瘦矮小、穿着洗得发白麻布旧袍的身影，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幽灵，缓缓踏出！
正是雾海老祖！
他面容枯槁如同朽木，深陷的眼窝中，两点凝固的灰翳此刻如同沸腾的泥沼漩涡，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暴怒、贪婪与……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周身气息不再内敛，而是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一股足以让天地变色、令万里云海翻腾的恐怖化神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整个玄雾宗上空瞬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所有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皆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窒息！
“恭迎老祖出关！”以古衡子为首，司徒岳（重伤未愈，脸色惨白）、雷岳、柳如霜、陈默云等仅存的几位核心长老，以及数十名气息强横的金丹、元婴修士，早已跪伏在禁地入口之外，齐声高呼！声音带着敬畏与难以掩饰的激动！
雾海老祖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西方天枢剑宗的方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响起：
“龙孽……归藏……冰魄寒莲……”
“天枢剑宗……好！好得很！”
“夺我玄雾机缘……伤我宗门根基……”
“此仇……必报！”
“老祖！”古衡子强忍着体内那道顽固冰魄剑意的侵蚀，沉声道，“天枢剑宗势大，更有云寂、焚天等化神老怪坐镇，硬闯恐……”
“硬闯？”雾海老祖那深陷的眼窝中灰翳漩涡猛地一滞，随即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笑声，“谁说……要硬闯？”
他缓缓摊开枯瘦的手掌。掌心之中，一枚通体漆黑、表面布满无数细密裂痕、如同随时会碎裂的古老龟甲无声悬浮。龟甲之上，一道极其暗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暗金色龙形虚影正缓缓游动！虚影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本源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龙孽之息……已入吾掌。”雾海老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归藏界……空间之钥……岂是区区剑宗能独占？”
“传令……”他眼中灰翳翻涌，如同酝酿着吞噬一切的混沌风暴，“……启动‘潜渊’！所有暗子……全力探查天枢剑宗外围动向！尤其是……枯剑崖！寒魄峰！”
“待龙孽出关……归藏现世……”
“便是……我玄雾宗……夺回一切之时！”
“遵老祖法旨！”众人齐声应诺，眼中燃起复仇与贪婪的火焰！
雾海老祖收回龟甲，目光再次投向西方，那凝固的灰翳深处，倒映着天枢剑宗方向那几道冲天而起的、或焚天煮海、或寂灭冰封、或厚重如山的恐怖剑意光柱！他干枯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无声的、如同深渊裂缝般的弧度。
“天枢……剑宗……”
“看你们……能护到几时……”
………………
天枢剑宗，云海之上，一座悬浮于最高空、通体由星辰精金与万年雷击木构筑而成的宏伟宫殿——“观星殿”。
殿内并无奢华陈设，唯有一幅覆盖了整个穹顶、缓缓流转着亿万星辰轨迹的巨大星图！星图之下，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清癯、仿佛与整个星空融为一体的老者（天枢剑宗宗主·星衍真人），正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星图中几处异常闪烁的光点。
他身后，焚天峰峰主古山岳、寒魄峰代峰主（云寂常年闭关，峰务由大弟子云澈代管）云澈、以及执法堂首座秦肃肃立。
“玄雾宗的老鬼……果然坐不住了。”星衍真人声音平和，如同在讲述一件寻常小事，“潜渊暗子……呵，跳梁小丑。”
“枯剑崖那边的小家伙……有点意思。”古山岳抱着胳膊，铜铃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龙威……越来越盛了。枯剑崖的煞气……快被他吸干了吧？”
“寒魄峰……洗剑池……”云澈声音清冷如冰，目光却穿透虚空，落在寒魄峰深处，“冰魄剑心……正在蜕变。云寂师尊……似乎很满意。”
“封不戾那小子在万剑冢……快把历代祖师爷的剑灰扬干净了。”秦肃面无表情地补充，“嚷嚷着要去寒魄峰‘捞人’。”
星衍真人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星图之上，仿佛能看穿未来迷雾。
“龙腾于渊，冰淬于寒。”
“风云将起……”
“传令各峰：外松内紧。”
“我天枢剑宗的磨刀石……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至于那些暗处的老鼠……”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星图中代表玄雾宗方向的几颗晦暗星辰轻轻一拂！
嗡！
那几颗星辰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遮蔽！
“……且让他们……再蹦跶几日。”
殿内重归寂静。唯有穹顶星图流转，倒映着下方云海中，那几座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的擎天剑峰。焚天烈焰、寒魄玄冰、枯剑煞气……在这片剑意冲霄的天地间，无声地积蓄着足以撕裂未来的……惊世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