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说书人登台,词惊四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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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对着铜镜理了理新换的蓝衫领口,指尖掠过腰间那道裂了缝的惊堂木时顿了顿。
这物件跟了他半年,是说书系统初激活时的奖励,此刻纹路像道狰狞的疤,倒比完好时更添几分江湖气。
他屈指轻叩木身,"咔"的轻响里,想起昨夜坤道说的"神都的天要变了",指腹摩挲过裂痕,低笑一声:"变便变,我这书,偏要做那掀天的风。"
后堂传来阿福的吆喝:"陆公子,大堂的人快坐满了!"
他拎起案上温好的女儿红,酒坛外壁还带着余温,指节抵着陶瓮,能摸到细密的水珠。
推开门时,穿堂风卷着楼下的喧闹涌进来——划拳声、茶盏碰撞声、跑堂的吆喝混作一团,倒像极了他初到这江湖时,在破庙说书的热闹。
傅君玥正站在楼梯口望他,月白裙角沾了点酒渍,见他下来,眼尾微挑:"陆公子今日这蓝衫,倒比昨日的青衫衬得人更精神。"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目光扫过他腰间的惊堂木,又迅速移开,"方才小二说,有三个书商带着银钱在楼下候着,说要包您三个月的书场。"
陆九渊脚步微滞,酒坛在掌心转了半圈:"傅掌柜昨日还说'敌人的敌人',今日倒替我算起账来了?"
傅君玥被说中心事,耳尖微微发红,却仍扬着笑:"江湖人不打哑谜——您昨日杀那三个嵩山派的,断了左冷禅的耳目;今日说书,又能替我醉仙居攒人气。"她压低声音,绣帕掩着唇,"再说了..."目光落在他腰间,"能让谢姑娘都握剑戒备的坤道,特意来送句话,陆公子的书,怕不是普通的话本。"
楼下突然传来酒客的哄笑:"老周你这拳又输了!快喝!"
陆九渊抬眼望了望大堂,檀木楼梯的扶手被摸得发亮,楼下三十来张桌子已坐满了七八成,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佩刀的镖师,甚至还有两个穿着儒生长衫的书生——这在神都可不多见。
他捏着酒坛的手紧了紧,突然抬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楼梯"吱呀"响。
"啪!"
清脆声响炸在大堂中央。
众人皆惊。
原是陆九渊已站在堂中临时搭的木台上,右手成刀,刀背重重磕在台面。
那声音比寻常惊堂木更利三分,像块碎玉砸进铜锣,震得酒客们手里的酒盏都晃了晃。
"各位!"他举了举手中酒坛,酒液在坛口晃出细碎的光,"陆某今日不讨茶钱,不赚银钱,只借这醉仙居的台子,说段老故事。"
满座寂静。
先前划拳的货郎把拳头缩到袖里,戴斗笠的镖师摘下帽子搁在桌上,连那两个书生都直起了腰——他们原是听说书人杀过嵩山弟子才来瞧热闹,此刻倒真被这声响镇住了。
傅君玥倚着柜台,指甲掐进帕子里。
她原以为陆九渊不过是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昨夜见他染血的青衫都没皱过眉,今日却见他站在台上,衣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倒有几分"羽扇纶巾"的味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
陆九渊开口时,酒坛轻磕台面。
"浪花淘尽英雄。"
他目光扫过第一排的货郎,那汉子正瞪圆了眼,酒碗举在半空忘了喝。
"是非成败转头空——"
声音沉了些,像秋夜的钟,撞得人心里发颤。
二楼雅间的窗棂突然被风推开,吹得烛火忽明忽暗,照见他眉骨在阴影里勾出冷硬的线。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最后一句出口时,他仰头饮了口酒。
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沾湿了蓝衫前襟,却没人笑他粗莽——满座酒客都盯着他,连跑堂的阿福都忘了擦桌子,抹布搭在肩头,张着嘴像被点了穴。
傅君玥攥着帕子的手松了。
她忽然想起前日听人说,这说书人曾在沧州城说"七侠五义",说到白玉堂坠楼时,台下三十多个大男人掉了眼泪;又在金陵说"小李飞刀",说到李寻欢咳血时,连最抠门的老财主都扔了五两银子。
可那些都不如此刻——他站在血污未净的昨夜里,穿着新换的蓝衫,说的却是"是非成败转头空",倒像把江湖的刀光剑影,都淬了层月光。
"好!"不知是谁先拍了巴掌。
接着是桌子被拍得"咚咚"响,酒碗碰得叮当响,连那两个书生都红着眼眶喊"妙"。
陆九渊抹了把嘴角的酒,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手指轻轻抚过腰间裂了缝的惊堂木。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叮咚作响,能看见傅君玥眼里的敬重像春冰化开,能闻见楼下飘来的肉香混着酒气——这才是他要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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