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真相难辩,战火燎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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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冲盯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

信纸边缘刚触到火焰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极了十年前长安街头老臣自焚时,衣袍与木柴摩擦的轻响。

他突然松开手,残信"刷"地坠入火盆,"魔门"二字在火舌里蜷成焦黑的蝶,又被气流卷着撞向盆沿。

"老爷?"随从缩着脖子后退半步,灯笼光晕里,他看见李冲喉结滚动两下,像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

博州的夜风从檐角漏进来,卷起几片未燃尽的纸灰,落在李冲腰间玉佩上——那是武瞾登位时,以皇后之尊赐给宗室的"同德佩",此刻玉面映着火光,倒像染了层血色。

"去传我的令。"李冲突然转身,铠甲上的鱼鳞纹擦过随从的衣袖,"三日后开仓放粮。"他望着院外被月光浸透的粮仓,想起上个月武周使者说"均田制"时眼里的光,又想起街角老妇跪在税吏马前,被鞭子抽得后背渗血的模样。"再点五千青壮。"他摸向腰间佩剑,剑鞘上"李"字烫金在夜色里发着暗芒,"就说...就说博州儿郎要去洛阳,给老李家讨个公道。"

随从领命退下时,李冲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望着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忽然笑了——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却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想起幼时在长安宫墙下,曾见过武氏抱着襁褓中的皇子逗弄,那时她眼里的温柔,和现在密信里"魔门妖女"的描述,怎么都叠不到一起。

可那又如何?

他李冲是李渊的曾孙,血脉里流着的是打天下的火,总不能看着李唐的江山,真被个女人踩在脚下。

扬州城外的校场比博州热闹十倍。

徐敬业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乌压压的人头——有扛着锄头的庄稼汉,有背着药箱的走方郎,甚至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块烙饼往士兵怀里塞:"大叔吃,打妖女的时候有力气!"

"好!"徐敬业一巴掌拍在身侧偏将肩上,震得对方铠甲叮当响,"看见没?

这就是民心!"他扯着嗓子吼,声音撞在校场的旗杆上,惊飞了几只栖息的乌鸦。

三个月前他还在柳州当司马,要不是武氏把他贬得离长安八千里,他哪能看清这天下——那些说武氏治国有方的,不过是洛阳城里吃皇粮的官儿;真正在泥里打滚的百姓,谁不知道酷吏的鞭子抽在身上有多疼?

"徐大帅!"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挤到台前,手里攥着卷破布,"这是我家三代的地契,都捐了!

换您带我们杀进长安!"他说着就要跪,被徐敬业一把捞住胳膊:"兄弟,这礼我受不起。"他展开地契,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泥点子,"等咱们把妖女赶下台,我徐敬业亲自给你家重写新地契,保证每亩地都写得方方正正!"

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徐敬业望着人群里飘起的"勤王"大旗,忽然想起出发前在江边遇见的老船工。

那老头摇着船送他过江,船桨划破水面时说:"武娘子刚当皇后那会,我家娘子病了,是她派太医送的药。"老头抹了把脸,"可现在呢?

我儿子被征去修洛阳宫,到现在都没回来。"

"吹角!"徐敬业拔出腰间佩刀,刀刃映着满天星斗,"寅时三刻拔营!"他望着东南方渐起的晨雾,忽然觉得这雾里不仅有露水,还有千万双眼睛——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看,看他们这些李唐旧臣,到底能不能把这世道扳回正轨。

越王府的烛火比往日暗了三分。

李贞捏着密报的手在抖,羊皮纸上"长安已动,杀机将至"八个字,像八根细针直扎进眼底。

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那封密信,韩王说武氏是魔门余孽;现在这封来自长安暗桩的急报,却比魔门更可怕——长安动了,意味着武瞾已经察觉诸侯异动,要动手清剿了。

"王爷,韩王的信使到了。"亲卫掀开帐帘,冷风卷着草屑灌进来,"说博州李冲...三日后起兵。"

李贞突然站起来,案上的酒坛被撞得骨碌碌滚到脚边。

他望着帐外若隐若现的火把,想起昨夜巡营时,听见两个士兵在闲聊:"听说越王要带咱们杀进长安?那得先过了武氏的千牛卫吧?"他当时没说话,现在却觉得后颈发凉——千牛卫是武瞾的亲军,若长安真动了,怕是千牛卫的快马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

"去把李将军叫来。"他扯下铠甲扔在案上,金属撞击声惊得烛芯跳了跳,"让他带三千轻骑,连夜去探虎牢关。"他摸出怀里那封韩王的密信,朱砂印还沾着酒渍,"再派暗卫去扬州,告诉徐敬业...让他加快行军。"

亲卫领命退下后,李贞独自坐在案前。

月光透过帐缝爬进来,在他脸上割出半明半暗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终南山遇见的魔门弟子,那人身着玄色大氅,说"这天下早晚要换个活法"。

现在想来,武瞾登位时说的"换个活法",和魔门的"换个活法",倒真有几分像——可他是李唐的王,就算武氏真能让天下换个活法,这活法也轮不到她来定。

帐外忽然传来夜枭的啼鸣。

李贞抬头,看见个黑影从帐顶掠过,像片被风卷走的落叶。

他摸向腰间的匕首,却在指尖触到刀鞘时顿住——那是千金公主去年送他的,说是用天山寒铁打的,"保你逢凶化吉"。

他望着刀鞘上雕刻的缠枝纹,忽然想起长安传来的密报里,总提到千金公主的浴堂殿,说那里整夜点着龙涎香,连武瞾的近侍都进不去。

夜风卷着帐帘哗啦作响。

李贞盯着案头那封未燃尽的密报,忽然觉得这天下的火,怕是要烧到每个人的眉毛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