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暮眼纪年：记忆捕手与视觉瘟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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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艾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在那混乱狂暴、足以扭曲灵魂的炫彩光爆中，她猛地低下头，将手中链坠死死按在识别凹槽的同时，将自己的额头也猛地撞在冰冷的金属盒上！
时间似乎凝固了！
混乱的妖火还在咆哮。远处猎犬的沉重脚步和拾荒者的惨叫、阴影猎手的能量武器蓄能声……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隔在了遥远的彼岸。
艾拉脑中像被投入了一颗信息核弹！混乱的视觉信息洪流彻底爆发，远超她的控制阈值！不是解析出的记忆，而是原始的信息流！无数纷乱的画面、符号、几何线条、无意义的色斑在识海中疯狂旋转、碰撞、撕裂！
她看到爆炸的星辰、扭曲的基因链、城市瞬间风化为尘埃、一张张陌生或熟悉（包括她死去亲人）的面孔在尖叫溶解、最后定格在一段旋转不止的神秘符号——
“呃啊…！”
无法忍受的痛苦让她蜷缩在地，防护服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但就在崩溃的边缘，那混乱风暴的中心，被她的天赋本能捕捉到一丝绝对清晰、冰冷锐利的核心信息流！那是目标数据库的访问核心！它在无数干扰和污染中像灯塔般闪烁！
艾拉用全部的意志力嘶吼着，将那核心信息洪流强行挤压、聚焦，导向手中的虹膜扫描仪！就像用精神之手在暴风中稳定住了发射基座！
【滋滋——滴！】
一声微弱但清晰的成功接入音在她耳边响起！识别框变成绿色！金属盒发出低沉的运转声，顶部的某个隐藏数据端口盖板弹开！
成功了！但代价巨大！艾拉鼻血渗出面罩，耳膜轰鸣，大脑像被无数钢针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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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剧痛，闪电般掏出一个数据接口贴片，粘在那个微型数据端口上！开始下载！进度条在目镜里艰难地跳动！
“目标确认！”
冷酷无情的电子音合成声从入口炸响！一个穿着修长、暗灰色覆甲作战服的“猎犬”率先冲破混乱妖火造成的能量屏障闯入！他戴着流线型的全覆盖头盔，眼部是两片流淌着暗金色能量纹路的晶体。他手中那把造型怪异的共振枪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口迅速亮起刺眼的蓝白色电浆光芒！直接锁定了祭坛前蜷缩在地、试图下载数据的艾拉！完全无视了那些因直视妖火而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拾荒者和混乱的场面！
就在扳机即将扣下的瞬间！
呯！！
一声沉闷、撕裂空气的巨响！
一枚高速旋转的陶瓷弹丸（无法被能量护盾预警）精准地射穿了那个灰衣猎犬持枪的手腕！高能等离子枪瞬间哑火脱手！猎犬发出一声痛苦闷哼！他身后的同伴立刻做出战术规避动作！
是那个仅存的“阴影猎手”！他还活着！潜藏在妖火造成的视觉盲区里！
“轰隆——！”
又是一阵爆炸！矮小的“拾荒匠”引爆了另一处囤积物！更加疯狂的妖火喷涌四射！整个地下空间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上方的穹顶破洞边缘开始簌簌掉落石块！
【数据下载完成！】
艾拉目镜里闪现出绿色的标识！她一把扯下接口贴片！数据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贴身口袋里。
唯一的退路被猎犬封死！上面在塌方！火焰封锁了大部分区域！
“这边！快！捕手！”
一声突兀的、焦急的低吼从她侧后方传来！是那个引爆妖火的矮小“拾荒匠”！他正挥舞着布满污渍的胳膊，指向祭坛后一个被爆炸和火焰冲击而暴露出来的、塌陷了一半的狭窄地道口！那似乎是通往更深处未知空间或原始下水道的通路！他那金属头罩的缝隙里闪烁着疯狂的、但也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也许是纯粹混乱中的偶然怜悯？
是陷阱？还是唯一的生机？
没时间思考！穹顶结构震动的幅度在加剧！灰衣猎犬已经重新端起备用武器！
艾拉牙关紧咬！她猛地起身，爆发出最后的体能，像离弦之箭冲向那个黑暗的地道入口！
一个受伤的拾荒者恰好滚到她脚边，疯狂地试图抓住她的脚踝！艾拉眼神凌厉，一脚将其踹开，毫不犹豫地扑入那片充满未知恶臭和黑暗的洞口！
在她身影消失前的最后一瞬，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混乱如炼狱的祭坛大厅。那个重伤的灰衣猎犬的头盔面罩，在妖火映照下被落石狠狠砸中！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布满暗金色的能量晶体眼罩！他那隐藏在面甲后的双眼（如果还能称之为“眼”）瞬间暴露在混乱狂暴的视觉污染之中！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尖叫，没有融化，没有发狂。
那猎犬只是身体僵直了一下，被碎石击中的面甲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的、仿佛被强电流灼过声带的呻吟？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和更深邃的异样波动？
随即，他动作略显迟滞，但依然精准地举枪朝艾拉消失的洞口方向射击！能量束轰塌洞口的乱石！追击信号被彻底阻断！但他的姿势……不再像之前那样流畅完美，似乎多了一丝只有艾拉能感受到的、极其细微的“抗拒”？
艾拉重重跌落在冰冷恶臭的污水中，滑出很远。背后的地道在塌陷的轰鸣声中被彻底封死。地下空间的剧斗声响迅速远去，被污水流淌和远处变异生物的呜咽取代。
她喘息着，靠在湿滑阴冷的石壁上。胸口的虹膜扫描仪链坠冰冷。贴身口袋里，那份以巨大痛苦换来的数据贴片紧贴着她的肋骨，仿佛带着灰衣猎犬那无法理解的眼神和祭坛妖火残留的灼热。
她调出目镜的微光模式，查看刚刚接收完毕的数据片段。
坐标确实指向了奥米茄视界——一个废弃的顶级行星地质研究深井站。
但真正让她僵住的是随着坐标一同浮现的一段冰冷的、似乎是后来被强行插入的警告文字，使用着大灾变前最严密的加密格式。那段文字的内容让她全身血液都差点凝固：
警告：奥米茄视界已被深层目蚀孢子污染。禁止目视观察内部任何视觉代码！重复，禁止！视觉感染层级：未知。感染源头确认：反编译宿主（已失效）体内基因锁被解除。最高威胁。…… 信息在此中断。
艾拉猛地闭上眼睛，但那些文字仿佛烙印在她滚烫的大脑皮层上。深层孢子……反编译宿主……基因锁解除……
她想起了那个被砸裂面甲的灰衣猎犬，他那瞬间暴露在疯狂妖火中却未像拾荒者那样崩溃的双“眼”……以及最后那一刻，那枪口极其细微的、与精密如机械般动作不符的迟滞。
难道…灰衣教团所谓的“抵抗目蚀”，并非是强大的护盾或抗体？而是……他们自身就是感染载体的一种……更稳定、可控的形式？！而所谓的“失控者”，是“基因锁解除”后的结果？侏儒拾荒匠引爆的混乱妖火，难道不仅仅是物理干扰，竟成了某种打破这种伪装的催化剂？
她感觉到自己视网膜深处传来一点熟悉的、锐利的刺痛。那不是生理上的痛感，而是大脑为了从刚才的信息爆炸中保护自己，强行切割出的一个微小但顽固的视觉碎片残留，正像沙砾一样顽固地硌在感知的中心。
这碎片不是记忆，也不是外界的景象。
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不断重复闪烁的符号组合，她下意识地尝试去“看”——
——一段旋转不止的、由尖锐角度构成的、蕴含着冰冷韵律的图案。它刚刚在她信息过载的脑海中作为“奥米茄视界”数据的“包装”出现。
此刻，它就在她的视觉中心悬浮着，固执地闪烁着微光。
艾拉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汗水与先前流下的鼻血混合在一起，冰冷而粘腻。一个比“目蚀”本身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
那份拼死得到的数据，是钥匙？是地图？还是一份被注入了“视觉瘟疫”本身的、自我繁衍的终极疫苗陷阱？
而那个开始在她视网膜上生根的符号，是坐标的回响？还是……某种未知的、更高层级感染的……源点？
未知的深坑通道在脚下延伸，发出滴水的回响，前方是更浓重的黑暗与无尽的污水声。背后是坍塌的岩壁，隔绝了暂时的追击，但也隔绝了退路。她手里的数据，既是救赎的唯一希望，也可能是引爆另一个末日的导火索。
那抹在她个人虹膜扫描仪链坠里循环播放的、属于逝者的清澈虹膜投影，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像遥远星辰投下的一缕幽魂。
艾拉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直身体，湿透的防护服沉重如铅。她的视觉深处，那个冰冷的旋转符号还在固执地闪烁。下一步怎么走？前方等待她的，到底是终结瘟疫的答案，还是另一种更深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