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无特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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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带你去见朱贵,也是为了让你们先熟悉彼此。
今后梁山的情报工作就要靠你们合作完成。”
“这关系到整个山寨的安危,务必全力以赴。”
赵言目光坚定。
时迁信心满满:“请兄长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时迁本以为自己上山后不过是个普通头目,没想到赵言给了他与朱贵同等重要的任务。
这让他既兴奋又感激,对加入梁山更加充满期待。
看到时迁斗志昂扬,赵言露出欣慰笑容。
他此举既是为增强情报力量,也是出于制衡考虑。
毕竟目前朱贵独自承担情报重任,其兄弟朱富虽已加入,但二人关系密切,未来若有变故,难免会牵连梁山。
赵言并非怀疑朱贵的忠诚,而是身为领袖必须未雨绸缪,绝不能将数千兄弟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单一渠道上。
...
赵言与时迁快马加鞭赶往须城。
这一日,两人来到东平湖西岸,打算沿湖岸南行。
然而,行至中途,芦苇丛中突然跃出一人,高声喊道:“过往行人,快交出钱财!”
时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让那劫匪颇感恼怒,“你笑什么?没见过劫道的吗?”
时迁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转头对赵言说:“大哥,没想到如今世道,连女子也学会剪径了!”
“为何男子能劫掠,女子就不能?”
那女匪怒道,“若不交钱,就让你们尝尝一丈青的厉害!”
听到“一丈青”
三字,时迁笑得更加夸张。
而赵言却神色怪异,仔细打量眼前蓬头垢面的女子,问:“女侠,可知一丈青扈三娘?”
女子一愣,拨开头发看向赵言,惊呼道:“你可是梁山的赵大郎?”
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她脸一红,转身钻入芦苇丛。
趁此机会,赵言认出了她正是扈三娘,虽不知她因何落魄至此,但既为旧识,自不能坐视不理。
他急忙下马追赶,对时迁嘱咐道:“兄弟,守好马匹,别过来。”
赵言本以为女子害羞,想让她避开众目睽睽,谁知时迁听后暗忖,那女匪认出赵言后脸红转身,赵言又追着不让靠近,难道这女子与赵言真有私情?
时迁策马前行,无所事事间,脑海中已编织起关于赵言的八卦故事。
远处芦苇荡中,女子依旧仓皇逃窜,任凭赵言如何呼唤都不停步。
无奈之下,赵言猛然向前扑去,将她按倒在芦苇丛内。
“你……难道是扈三娘?”
赵言拨开遮住她容颜的发丝仔细端详,面前这位女匪徒果真是曾在阳谷县外找他麻烦的扈三娘。
只是与昔日英姿相比,如今的她显得狼狈不堪……
“扈家庄是不是遭遇变故了?”
看着扈三娘憔悴的样子,赵言忍不住询问。
“你那梁山才是出了问题吧!”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我们扈家庄好得很。”
“那你为何会这样?”
“你、你……先让我起来再说。”
扈三娘涨红了脸,低声道,“这样子实在难以启齿。”
赵言审视当前状况,自己压在她身上,虽暂时阻止了她的逃跑,但这场景确实尴尬,要是被时迁瞧见,恐怕会引起不少误会。
“如果你保证不再逃跑,我就放手。”
“我之前只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见不得人,所以才想避开,”
扈三娘没好气地说,“既然已经被你看见了,我又何必再躲?”
赵言半信半疑地站起,扈三娘迅速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赵言好奇地追问。
“没什么大事,”
扈三娘撇嘴道,“就是离家出走罢了。”
“离家出走?”
赵言惊讶地睁大双眼。
这可是宋朝时期,尽管程朱理学尚未盛行,但三从四德等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女子未嫁从父是不可动摇的准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约定俗成的规定。
敢于挑战婚约、选择逃婚的女子屈指可数。
赵言听后笑着问道:"你真的如此看不上祝彪?"在原本的故事里,这位女子最终嫁给了矮脚虎王英。
而王英贪图财物且行为轻浮,甚至有记载他吃人的恶行,就连宋江都险些成了他的腹中餐。
相较之下,祝彪虽有些跋扈,但称得上年轻有为。
扈三娘愤怒地说:"祝彪太虚伪,毫无担当。
我们分开后,我回到家中去质问他,但他依然用谎言掩饰。
真正的男子汉应当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即便错了,只要勇于承认便是值得尊重的人,可他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她继续讲述:"在我揭露他在景阳冈的所作所为之后,祝彪恼羞成怒,竟找上我的兄长,逼迫我立即完婚。
我不愿答应,于是逃离了家。”
扈三娘坚定地表示:"我这一生宁愿嫁给一个光明磊落的小人,也不愿成为伪善君子的妻子。”
赵言忍不住笑了,调侃道:"难道逃跑的时候忘记带钱了吗?"扈三娘立刻反驳:"我并非无知少女,怎么会忘记带钱?"接着她略显尴尬地说:"只是以往我离家几天便会回去,可这次似乎运气特别差。”
听完她的叙述,赵言明白了为何扈三娘如今处境如此艰难。
原来那天从扈家庄出逃时,尽管她携带了足够的钱财,但在躲避祝家庄和扈家庄追捕的过程中,大部分钱物遗失了;剩下的部分则在她进城休憩时被盗贼窃取。
失去了钱财,倔强的扈三娘仍然不愿回乡,打算效仿江湖艺人赚取路费。
然而,作为一个单身女子,容貌秀丽的她走 ** 表演,很快吸引了地痞流氓的注意。
被这些人的言语冒犯,扈三娘心中怒火难耐,出手教训了他们。
然而,此举引来官府差役,她害怕被祝家庄或扈家庄发现,被迫逃离。
为维持生计,她打算外出务工,却遭牙婆 ** ,被送至窑子。
幸亏她习得一身武艺,得以脱身。
“实在无路可走,我只好决定做劫富济贫的强盗。”
提及此事,扈三娘苦笑道,“可在这东平湖滞留数日,遇到的尽是贫苦路人,我怎好拿他们的微薄积蓄?只能放他们离开,直到遇见你们。”
“这三天,你该没吃过东西吧?”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轻易将你制住,你连一丝挣扎都未有。”
赵言笑着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这里有烧鹅,我去生火烤热后再给你吃。”
闻到食物香气,扈三娘吞了口唾沫,急忙奔向河边清洗。
赵言则选了块沙地,拾取干枯芦苇点燃,把烧鹅串起烘烤。
一炷香后,烧鹅已热透,却迟迟不见人归。
赵言有些担忧她是否晕倒在岸边,正欲起身寻找,忽然听见脚步声,抬眼见扈三娘归来。
与之前蓬头垢面的模样不同,如今的她不仅洗净双手,连容颜亦焕然一新。
及腰的长发未经清洗,却因梳理过而显得干净整洁。
赵言注视着眼前脸色略显苍白、神情疲惫的女子,心中感慨,她终于恢复了几分初见时的英姿。
尽管又饿又累,她依旧保持着几分讲究。
赵言暗自腹诽,却仍递给她一只撕好的鹅腿。
扈三娘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赵言则取下酒葫芦放在她身旁,“慢慢吃,还有酒。”
待她填饱肚子,靠在火堆边,赵言问她今后打算。
扈三娘沉默片刻,最终表示不知如何是好。
赵言提议她随自己上梁山,以她的武艺定能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扈三娘婉拒,担心此举会牵连扈家庄。
赵言建议她乔装改名,扈三娘犹豫间,想起赵言曾成功易容,不禁心动。
赵言笑着说:“只要你化装成普通模样,再穿宽松的衣服,说话压低音量,应该可以瞒过去。”
“这样……也行,那就一起上山吧。”
扈三娘思索片刻,点头答应,却又突然说道:
“不过‘祝狗’这个名字不太好,听起来像是祝家的人,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扈三娘……胡三郎?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赵言提议。
“胡三郎……”
扈三娘反复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顺口,于是欣然接受。
易容需要一些材料,赵言身上没有,只能等到前方城镇再说。
两人前后走出芦苇荡,那时迁正无趣地坐在马上,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几个暧昧情节。
看到赵言走出芦苇丛,身后跟着一位英姿勃发的女子,时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哥哥果然喜欢这种强势型的女人,身边有了琼英还不够,又带回来一个更厉害的!
“哥哥,你跟这位……嫂子的事处理完了?”
时迁下意识问道。
“谁、谁是他嫂子啊!”
扈三娘脸涨得通红,伸手要去拿鞭子抽时迁。
这才想起,自己的胭脂马早被盗走,连鞭子也丢了。
“别乱说!”
赵言简单介绍了扈三娘的经历,
“到前面镇上易容后,她就成了胡三郎,记得在外人面前不要说漏嘴。”
“哥哥放心,我知道了!”
时迁笑着拱手行礼,“时迁见过三郎兄!”
“客气了。”
扈三娘低沉嗓音回应,但仍难掩清脆声线。
时迁忍俊不禁,见扈三娘又要生气,赶紧策马跑开。
剩下赵言和扈三娘对视一眼。
当下这里仅剩一匹马,若是一人骑行另一人步行,必会耗费许多时间。
然而两人同乘,赵言自是无妨,只是这扈三娘……
心中思索间,赵言下意识朝她望去,恰巧扈三娘也在看他。
见赵言注视自己,这位平日威风八面的女将竟害羞地低下了头。
“要不我们一起骑马?”
赵言试探性地问。
扈三娘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才轻轻点头。
赵言跃上马背,随后伸手将她拉至身前,让她恰好坐于怀中。
相较李师师与琼英,扈三娘体格更为健硕。
前者坐于赵言怀中时显得娇小柔弱,而扈三娘却截然不同。
她的身高让两人几乎平齐,彼此靠近间能感受到她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
若此时赵言毫无反应,怕是难称男子本色。
而这是扈三娘首次与男子如此亲近,羞涩之余,她勉强开口道:“你怀中藏有短棍,硌得我不舒服。”
“抱歉,这是我贴身之物,暂时无法取下,到前方镇上再说吧。”
赵言略显尴尬,急忙催促马儿前行。
……
须城东边新开了家梁记酒楼,比起城内其他酒馆,不过大堂稍大、菜肴稍净而已,别无特别。
开业之初,曾因几名无赖 ** ,被掌柜领着伙计教训一顿,引发一阵议论。
此后,梁记酒楼便归于平静,
……
某日,梁记酒楼迎来三位形貌不同的客人。
那原本坐在柜台后记账的掌柜,见到三人后,急忙走出柜台,把他们请入后堂。
大堂里的常客看到这一幕,便向店小二打听起来:“刚才那三人是谁?为什么朱掌柜如此热情地接待?”
店小二随意答道:“那是我们的东家,掌柜的当然要亲自迎接。”
“原来还有东家啊,我还以为这家酒楼就是朱掌柜的呢。”
有客人惊讶地说。”
您这就误会了,”
小二解释道,“这是梁记酒楼,东家自然姓梁,怎么可能姓朱呢!”
那位客人拍了拍脑袋,感叹自己没注意,周围的客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堂内,扈三娘掀开门帘,看着大堂里稀疏的几位客人,疑惑地问:“朱贵哥哥,客人这么少,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刚进来的是赵言、时迁和乔装成男子的扈三娘。
赵言之前已经向朱贵简要介绍了他们的情况,此时听扈三娘发问,朱贵笑着回答:“我这家酒楼是须城的情报枢纽,不少探子分布各处,一旦有动静,都会先到这里汇报,由我筛选后再送至山寨。”
“所以这生意不能太旺,太旺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还会招惹同行的妒忌,他们要是三天两头找麻烦,那就没完没了了。
但也不能太差,亏本太多同样会引起怀疑。”
朱贵笑着说:“现在这样的状态最好,既不太起眼,又能确保安全。”
扈三娘点头明白了。
这时,赵言想起进城时看到的景象,问道:“朱贵兄弟,我们进城时看到须城外全是灾民,这是怎么回事?”
朱贵拿起酒壶为赵言倒酒,说道:“这事也跟大哥有关。
之前你让人捎信上山,让头领们想办法把河北的灾民引到梁山上。”
“大家商量后决定用粮食吸引灾民,一开始效果不错,至少七八千灾民被引到了梁山。”
赵言得知梁山新增不少人口,不禁开怀举杯一饮而尽。
他随后察觉到朱贵话语中的深意。
“起初似乎有所进展?但后来出了问题?郓州的太守介入了吗?”
“兄长所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