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线生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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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贼在世时我都不惧,更何况他已经死了。”

张屠户冷笑一声:“再说,刚进屋时你不是显得兴致很高吗?”

“糊涂!你就不能想想怎么让我们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妇人斥责道:“那石秀你也得赶紧想法子除掉,若让他知道遗嘱的事,这宅子就真没咱们的份了!”

“这石老贼简直不是人!”

张屠户愤恨地说:“好端端的房子不留给妻子,偏要给侄子!”

妇人冷哼一声:“他把侄子当亲儿子养,把房子留给石秀,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你不必担心,留在家里的那份遗嘱早已烧毁,存放在衙门的那份我也贿赂了人偷出来,撕碎后扔进了江里喂鱼!”

张屠户安慰道:“至于那个替石老贼写遗嘱的穷酸书生,我也给了钱,他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至于石秀,我倒有个法子。”

张屠户慢悠悠地道:“现在院子里就咱俩,出了事也没旁人作证。

今晚石秀喝醉了,你趁机说他酒后 ** 侮辱你!”

“这种违背伦常的罪名,我再花钱上下打点,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他流放千里之外!”

“这个主意不错,你怎么不早说...”

妇人话未说完,忽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 的身体顿时一抖。

“怎会有冷风?莫非是石老贼显灵?”

妇人急忙转头看向石秀叔父的牌位。

不料,又一阵风吹过,竟将牌位吹倒在地!

“石老贼,莫非真是你?你...”

妇人吓得魂飞魄散,张屠户见到倒下的牌位,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张屠户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别急,大概是里间的窗户又被风吹开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住口。

桌上躺着的妇人满是疑惑:"又发生什么了?不是说窗户..."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与张屠户一样愣在原地。

片刻之后,她颤抖着开口:"石秀,你、你怎么..."

"婶娘,你做错了事!"

石秀神情冷漠,手中握着一把刀,从内室慢慢走出。

这刀是刚刚取来的,为了不让这对奸夫 ** 察觉,他还特意翻窗返回。

"石秀兄弟,你听我说..."

张屠户惊恐万分,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刚想求饶,石秀手中的刀已带着寒光划过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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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张屠户捂着脖子,鲜血仍如泉涌般喷出。

他身下的婶娘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刚要喊叫求救时,只见石秀冷眼一扫,将刀当作长矛,刺穿了张屠户的腹部,又将妇人钉在了桌上。

望着眼前这对 ** 的奸夫 ** ,宛如串肉般挂在供桌前,石秀冷笑一声。

他走上前扶正叔父的牌位,随后双膝跪地,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叔父,是侄儿不孝!明知婶娘与人私通,却因顾虑重重,迟迟未有行动。”

"今日听他们对话,方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今侄儿手刃这对奸夫 ** ,恐怕难以继续留在建康府,只能投奔梁山水泊的大哥赵得胜。”

"叔父遗骨埋于此处,也算落叶归根,侄儿以后恐难说完,石秀擦了擦眼角,转身毅然离去。

那妇人尚有一口气,伸出手朝石秀的方向求助:"救、救..."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

原本稳稳立着的灵牌晃了晃,再次倾倒,狠狠砸在妇人脸上。

石秀的婶娘盯着压在脸上的牌位,震惊得瞪大双眼。

她竟在腹中流血之际,因极度恐惧先行离世。

回到自己的房间,石秀简单收拾了些随身物品。

他望向窗外,估算此时已近亥时。

即便宋朝宵禁较为宽松,允许百姓夜间出行,城门关闭时间也比前代更晚,但亥时过后,城门必定已闭。

想起白天赵言与安夫人的约定,石秀背起行囊打算先去济世堂探查状况。

若安神医夫妇已离开建康,他计划暂住一夜,次日城门开启后立即出城,独自北上投奔梁山泊;若他们仍在建康,则与之同行次日出城与赵言会合。

抵达济世堂时,石秀推门入内,却在院中遇见阮小七、王定六以及一位陌生男子来回踱步。

“石秀兄为何而来?还背着包裹,是要远行吗?”

王定六惊讶地问。

“有些紧急情况,”

石秀略显隐晦地回应,“两位既在此,不知兄长是否也未出城?”

王定六摇头讲述了下午与石秀分别后救助张顺母子的过程。

“如此说来,那位好汉的母亲如今由安神医诊治?”

石秀追问。

“并非如此,”

王定六叹息道,“正在里面为病人诊断的是安夫人。”

原来半个时辰前,阮小七和王定六陪同张顺母子急匆匆进城,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建康。

来到济世堂敲门时,惊扰了正在休憩的安夫人。

看到张顺背着病人,安夫人急忙示意放下来,随即迅速找来安道全帮忙,然而遍寻医馆,始终不见安道全踪影。

安夫人察觉异常,返回内堂清点桌上的金条,发现少了两根。

深夜外出,显然不是寻常之事,她瞬间猜到,安道全定是迷恋勾栏中的女子,带着金条前去告别。

此时,张顺正背着母亲进入偏房,让她趴在床上等待安道全诊治。

然而,等来的并非神医,而是面色阴沉的安夫人。

“嫂子,大哥呢?”

张顺与安道全素有交情,急切地询问。

“谁知道他又跑去哪儿了!”

安夫人语气愤懑,随后走到床边为张母诊脉,片刻后宽慰道:“兄弟不必担忧,母亲之疾并无大碍。”

张顺深知安夫人医术精湛,尤其在妇科领域更为出色,只是她向来低调,鲜为人知。

听罢此言,他顿时释然,深深作揖道:“一切拜托嫂子!”

“莫客气,先让老人家醒来再说。”

安夫人未用针灸,仅凭指尖轻点几处穴道,不多时,张母缓缓苏醒,第一句话便是:“儿啊,你逃出来了?”

张顺泪湿眼眶,伏于床前哽咽道:“娘,我们都被好人救了,您现在安全了,身子并无大碍,还能享百年福寿!”

张母见张顺安然无恙,心中稍安,欲起身向恩人行礼,却被阮小七和王定六拦住。

安夫人催促众人离开,待阮小七、王定六退出,连同张顺也被请出屋外。

不久,石秀敲门的声音响起,三人闻声而出。

“原来如此。”

石秀点点头,目光落在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张顺身上,安慰道,“兄弟莫忧,安夫人既说令堂无恙,必不会出错。”

张顺苦笑着点头:“我也信安夫人的医术,只是事关母亲,实在难以安心。”

阮小七和王定六上前劝慰时,安夫人已带着倦意推开偏房门。”

大娘的针灸已完成,用药也妥当,只需

“多 ** 嫂子!”

张顺深深作揖,随即快步入内探望母亲。

屋外,石秀疑惑问:“您与安道全明日不是要去山东吗?那大娘的病情……”

“瞧我这记性!”

安夫人轻拍额头,神色微显为难。

医者仁心,即便山东灾情紧急,也不该弃眼前病人不顾。

“倒是我想到一法,”

阮小七开口道,“这汉子本事不凡,不如邀他加入梁山?咱们同行,既能护送你们,又方便您照顾大娘。”

石秀略作思忖:“此人可信否?他可是朝廷通缉之人,一旦身份暴露,怕是有诸多麻烦。”

安夫人笃定答道:“石秀兄弟尽管放心,张顺乃讲义气之士,绝不会泄露赵寨主之事。”

“既是如此,还等什么?”

阮小七爽朗一笑,“若能请得此位豪杰同行,赵寨主必定欢喜。”

众人会意而笑,随后入屋,安夫人说明去山东救治灾民的计划。

张顺听罢,一时愣住,急切追问:“安嫂子,那我娘如何是好?”

安夫人沉吟片刻:“此事已有安排,只是不知张顺兄弟是否愿配合?”

安夫人徐徐讲述着梁山的现状:

“赵寨主明辨是非,自他掌管梁山以来,不再对往来商贾及平民施以 ** ,反在山东一带替天行道,惩治恶绅 ** ,深受百姓拥戴。”

“此次特地由赵寨主不远千里赶赴建康,邀我们夫妻前往山东,为灾民医治瘟疫。”

“张顺兄弟武艺高强,何不投身梁山?如此一来,可方便随行诊治大娘之疾。”

“这个……”

张顺犹豫不定。

他出身江州,梁山的名声尚未传至彼处。

尽管信任安夫人,但他曾许诺母亲绝不涉足歧途。

那么,加入梁山究竟是正途还是歧途呢?

况且若不入梁山,母亲的病情又该如何?

张顺左右为难。

其母见状,思索后问:

“世上真有不扰良善的山寨首领?”

“大娘,此事我岂敢欺瞒!”

安夫人笑答,“初闻石秀提及梁山时,我也半信半疑。

但近两个月,不少自山东来的商旅经过建康,其中亦有人来我医馆求诊。”

“经我询问,方知石秀所言属实。”

石秀察觉到张顺母亲仍存疑虑,便提议道:

“大娘,要不这样,您先随我们去山东,途中由安夫人为您诊治,抵达梁山后,张顺可带您四处看看,再做定夺如何?”

张顺听罢,颇为心动,急忙望向母亲。

其母沉思片刻,点头应允:

“诸位莫怪老身多疑,毕竟世风日下,老身仅知江州之事,本地的山匪水盗,鲜有心怀善意者!”

“就说我们那儿的揭阳三霸,无一是善类,专事欺压百姓。

那个揭阳岭上的判官李立,简直就是祸害,整日在酒楼害人,不论胖瘦,皆被他制成馒头,不知害了多少路人!普通百姓谁敢独自行至此处?”

揭阳镇上的穆家兄弟横行霸道,欺压乡邻,以作奸犯科为乐,令百姓怨声载道。

而揭阳江上还有一恶徒,假借摆渡之名,实则诱客至江心,谋财害命。

张顺的母亲说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声,满脸愧色地说:“诸位莫怪我直言,这最后一个恶徒正是我的长子。

提起他,我实在无颜见人,只盼速死方休。

我染此重病,又遭江上劫难,细想起来,这岂不是因果报应?”

婆婆一番话,让在场之人无不沉默。

王定六惊愕不已,阮小七哑然失笑,张顺更是羞愧难当。

这时,安夫人轻咳一声,劝慰道:“大娘切莫如此悲观。

若说是报应,为何又有贵公子和另一位前来相助,救了您母子性命?”

婆婆闻言愣住,随即看向张顺,说道:“我这小儿子性本良善,与那为非作歹的兄长截然不同。

虽然他也做过一些糊涂事,但多是与兄长合谋诈取财物,并未亲自 ** 害命。”

“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他能找到一条光明正大的道路。

若梁山真如众人所说,我绝不会阻拦他加入。

他若能替天行道、造福百姓,即便我今日离世,亦无遗憾。

或许这也正是上天给我们一线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