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烟照胆· 玉印噬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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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剖心取茧的不是我..."林慕白残魂指向茧中浮现的青铜卦签,"而是你自己啊!"

焚蛊烈焰骤然失控。林清羽踉跄跌在鼎沿,望见茧膜上清晰的画面:三百年前的自己手执金药杵,将半枚螭茧刺入萧砚心口。他脖颈浮现的螭纹,与今世太子额间烙印如出一辙。

"不可能..."银针脱手坠入浪涛,在泽面映出鄞州惨状——疫区百姓正将七星针刺入彼此咽喉,"我明明是要救..."

初代永泰帝的龙形本体突然炸裂,漫天血雨中浮出十万青铜棺椁。每具棺盖内壁都刻着"林清羽"的名讳,落款处赫然是不同年号的七月初七。萧砚玉化的心脏突然搏动,太庙螭鼎应声炸裂,茧中双生蛊终于破壳——

竟是两个相拥的婴孩!

"终于等到此刻。"林慕白残魂化作流光注入婴孩眉心,"三百因果尽归此身,该续写..."

剑光如银河倒卷。林清羽捏碎最后一块玉骨,星砂混着焚蛊烈焰凝成金药杵虚影,洞穿双生茧核心。茧中婴孩突然睁开复眼,发出非人尖啸。云梦泽底升起十二尊药鼎,鼎内各派掌门的玉化心脏尽数爆裂。

萧砚的声音从龙脉剑气中传来。林清羽旋身避过婴孩利爪,瞥见太庙废墟中浮出完整的浑天仪——仪轨上镶嵌的,正是历代谷主与帝王的玉化眼珠!

焚蛊诀运转到极致时,她望见了真正的轮回:每代宿主剖心取茧后,残躯都会被炼成浑天仪部件。所谓双生蛊,不过是螭虫王分离出的善恶两面...

"该结束了。"林清羽并指刺入自己新生心脏,血玉般的碎骨凝成三百枚七星针,"以我药骨为引,焚尽三百年因果!"

针雨笼罩云梦泽的刹那,九道龙脉突然缠住双生蛊。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雾时,林清羽在渐散的螭气中望见——萧砚破碎的元神正抱着五岁时的自己,将金药杵刺入太庙地脉...

云梦泽的晨雾裹着药香,林清羽跪在青铜碑前,指尖抚过"萧砚"二字未干的血迹。碑面突然泛起涟漪,三百宿主的名讳如蝌蚪游动,最终汇聚成新的卦象——"山风蛊"。

"姑娘,买河灯吗?"

垂髫小儿捧着莲花灯蹭到她膝边。灯芯跃动的不是烛火,而是星砂凝成的螭虫虚影。林清羽瞳孔骤缩,那孩子脖颈处的凤凰木胎记正渗出金血。

焚蛊诀尚未催动,泽面突然炸开百丈水幕。十二尊药鼎破水而出,鼎耳处嵌着的竟是各派掌门新丧的尸身。初代永泰帝的笑声自鼎中传来:"好女儿,为父为你备了新鼎器..."

金蚕丝没入雾霭,林清羽踏浪而起。当银针触及首尊药鼎时,鼎身浮现的脉案令她肝胆俱裂——"癸卯年七月初七,取云梦泽畔林氏女,炼轮回鼎"。

萧砚的残魂突然凝实,星砂剑劈开水面。泽底沉着十万青铜卦签,此刻正拼成浑天仪缺失的"归妹"卦。林清羽新生心脏剧烈跳动,玉骨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星砂凝成的《焚蛊诀》真迹。

初代医女的面容从药鼎浮出,她手中金药杵点向垂髫小儿:"你以为斩的是螭虫?"小儿咽喉处七星针破体而出,针尾杏林锦上绣着林清羽的笔迹。

焚蛊烈焰吞天噬地。林清羽捏碎最后一块玉骨,星砂混着螭虫残躯凝成新的青铜碑。当碑文浮现"林清羽"三字时,云梦泽突然静止如镜——倒影中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将金药杵刺入萧砚心口,而镜外的萧砚残魂,正抱着垂髪小儿沉入泽底...

云梦泽的夜雨带着星砂腥气,苏漓提着灯笼蹲在渡口,腕间刚刻了三日的凤凰木胎记隐隐发烫。竹篮里的青铜碎片突然震颤,将她指尖割出血珠。血滴在碎片的刹那,泽面炸开丈高浪头,一具玉化尸骸浮出水面——咽喉处插着的鎏金针尾,系着半片杏林锦。

"漓丫头快退!"

老渔夫的惊呼被浪声淹没。尸骸突然睁眼,琥珀色复眸映出苏漓惊惶的面容。她踉跄后退时,怀中碎片迸发青光,竟与尸骸心口的玉骨裂纹共鸣。

"癸卯年七月初七..."尸骸喉间发出编钟般的嗡鸣,鎏金针尾浮现小篆,"林氏...新鼎..."

劲风骤起。玄衣人踏浪而至,袖中金蚕丝绞住尸骸脖颈。苏漓瞥见他转身时的侧脸,手中灯笼惊落水中——那人眉眼竟与镇口医馆供奉的"诛螭先师"画像一般无二。

"萧..."她未尽的话语被尸骸爆裂声打断。星砂混着玉屑扑面而来,玄衣人衣袖翻卷间,苏漓腕间胎记突然灼如炭火。碎片上的青光顺着血脉游走,在她眼前拼出半幅浑天图谱。

"果然还有漏网的鼎器。"玄衣人擒住她手腕,指腹按在胎记寸关尺处,"说,这碎片从何得来?"

泽心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苏漓还未开口,水面突然浮起十二盏河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星砂凝成的螭虫。最新那盏的莲花瓣上,赫然烙着当朝太医院的徽记。

十二盏河灯结成北斗阵型,星砂螭虫的触须突然暴涨。苏漓被金蚕丝拽上渡船桅杆的瞬间,老渔夫的惨叫声撕裂雨幕——他的右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玉化,指尖生出青铜卦签般的倒刺。

"闭息!"玄衣人甩出三枚银针钉住老渔夫肩井穴,针尾赤芍粉遇雨即燃。苏漓怀中碎片突然浮空,青光在船板投射出残缺的浑天仪图,恰好补全北斗阵缺失的摇光位。

玄衣人瞳孔骤缩:"你竟能触发星轨共鸣?"他劈手夺过碎片,腰间银铃突然自鸣。铃身内侧的螭纹遇血苏醒,竟与苏漓腕间胎记同时渗出金液。

水面炸开丈高浊浪。玉化尸骸从漩涡中浮起,咽喉鎏金针上的杏林锦彻底展开——"鄞州大疫癸卯年赈灾录"的字迹赫然在目,正是苏漓父亲临终前编纂的医典!

"阿爹的字..."苏漓扑向船沿,被玄衣人用金蚕丝拦腰卷回。尸骸心口玉骨突然迸射青光,在她眼前拼出父亲伏案疾书的场景:烛火摇曳的案头,半块青铜碎片正压着太医院密函。

玄衣人剑锋挑开尸骸胸腔,扯出缠满星砂的脉案图。当"林清羽"三字浮现时,十二盏河灯突然调转方向,灯芯螭虫齐刷刷望向云梦泽东南——正是苏漓自幼居住的竹溪镇方位。

"原来竹溪镇的浑天井..."玄衣人震碎脉案,星砂在空中凝成地宫图,"才是真正的螭巢核心!"

苏漓腕间胎记突然灼如烙铁。碎片挣脱掌控,径直刺入她掌心。鲜血顺着星砂纹路游走,在船帆上绘出完整的《焚蛊诀》第十三篇——那缺失的"涅盘章",赫然记载着以药王血脉重塑玉骨之法。

"来不及了。"玄衣人扯下面具,露出与萧砚七分相似的面容,"螭虫王茧已在..."

震天巨响打断话音。竹溪镇方向升起十二道螭烟,烟柱中浮沉着镇民们玉化的身躯。苏漓望见私塾先生咽喉处的鎏金针,正是三日前她亲手包扎伤口时所用的"太素九针"!

浑天井口的青铜螭首渗出金液,苏漓的鲜血顺着井沿纹路蜿蜒而下。当最后一滴血渗入"摇光"星位时,井底传来机括轰鸣,三百级玉阶自黑暗中浮现——每阶皆嵌着与老渔夫臂上相同的青铜卦签。

"跟紧。"萧燃斩断袭来的星砂触须,令牌缺口与苏漓手中碎片拼合处迸出青光,"井底的浑天仪残件,能解你血脉之谜。"

苏漓攥紧母亲遗留的银铃,铃身突然自鸣。井壁应声浮现脉案图,朱砂标注的"癸卯年七月初七"下方,赫然是她父亲的笔迹:"漓儿血脉有异,送竹溪镇寄养。"

"小心!"

萧燃的金蚕丝缠住她腰际急退。方才立足的玉阶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星砂凝成的螭卵温床。卵膜中蜷缩的幼体闻血而动,竟与苏漓腕间胎记产生共鸣。

井心传来编钟闷响。苏漓怀中的青铜碎片突然浮空,在穹顶投射出完整浑天星图。缺失的"开阳"位上,正嵌着她母亲常戴的凤凰木簪!

"原来阿娘每日对镜梳妆..."苏漓喉间发紧,看着星图中浮现母亲将木簪刺入心口的画面,"是在镇压螭巢?"

萧燃的剑锋突然停滞。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伤疤——那狰狞的玉化痕迹,竟与星图中萧砚被金药杵洞穿的位置分毫不差:"三百年前种下的因,该结果了。"

井底轰然炸裂。十二具玉化棺椁浮出浊水,最新那具的棺盖上,苏漓父亲的遗容正在星砂中扭曲。当鎏金针破棺而出时,苏漓看清针尾杏林锦上的暗纹——正是太医院首座独有的"九针拜月"印!

"漓儿...快走..."棺中尸骸突然开口,溃烂的指尖指向井壁某处。苏漓扑过去剐开青苔,露出母亲临终前刻的血书:"浑天非祸,人心为鼎。"

萧燃的银铃突然炸碎。星砂螭虫群自铃身涌出,在井中结成初代浑天仪虚影。当仪轨与苏漓血脉共振时,她终于看清真相——父亲编纂的赈灾录每页夹层,皆用星砂绘着螭虫破茧的时辰!

"原来阿爹才是守鼎人..."苏漓捏碎染血的青铜碎片,看它们在掌心凝成微型金药杵,"太医院要的根本不是赈灾,而是..."

惊天怒吼打断话音。井底浊水突然倒卷,十二具棺椁拼成螭王茧。当茧膜映出苏漓面容时,她腕间胎记突然爬满星砂纹路——与三百年前林清羽玉骨上的裂痕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