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大战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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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城，暮色沉沉。

秦夜站在城主府残破的屋檐下，望着满目疮痍的城池，胸口如压了块巨石。大战虽已结束三日，但城中仍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街道上满是忙碌的身影——医修们穿梭于临时搭建的医帐间，药童们捧着药罐来回奔跑，守军则在清理废墟，收殓尸体。

\"统计出来了。\"慕清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疲惫。

少女手捧一卷竹简，脸色苍白如纸。她左肩的伤口虽已包扎，但幽冥寒毒未清，不时传来阵阵刺痛。更令人心疼的是，那双往日灵动的眸子如今布满血丝，显然多日未眠。

秦夜接过竹简，指尖微微发颤。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伤亡数字：守军战死四千三百余人，重伤两千；平民死伤逾万，房屋损毁不计其数...

\"这么严重...\"他声音沙哑。

慕清雪轻叹：\"这还是保守估计。很多尸体被幽冥法术腐蚀，连辨认都困难...\"

秦夜沉默。竹简上的每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些人昨日还在为生计奔波，为家人操劳，如今却成了冰冷的数字。

\"父亲在议事厅等你。\"少女轻声道，\"各派代表都到齐了。\"

秦夜点头，收起竹简。二人穿过残破的回廊，向中央大殿走去。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城主府大半建筑已成废墟，精美的雕梁画栋化作焦炭，假山园林遍布剑痕。最令人心痛的是那株千年古柏——曾经郁郁葱葱的树冠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如老人枯瘦的手臂伸向天空。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慕天行端坐主位，虽衣冠整齐，但左袖空荡荡的，断臂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老城主面容憔悴，眼中却仍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两侧坐着十几位修士，个个带伤，却气势不凡——金霄子、玉虚子、冰魄宗主、药王谷大长老...都是各派的核心人物。

\"秦夜来了。\"慕天行见他进门，微微颔首。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如今的秦夜已不再是当初的山村少年，而是手握混沌钟、拯救天元城的英雄，地位堪比一派之主。

\"诸位不必多礼。\"秦夜拱手还礼，\"情况如何？\"

金霄子率先开口：\"三大圣地虽退，但元气未伤。探子回报，玄天圣主已退回玄天峰，正在集结残部。\"

\"幽冥界呢？\"秦夜问。

玉虚子抚须道：\"幽冥圣子重伤逃回幽冥界，短期内难以再犯。但...\"

老道欲言又止，秦夜会意：\"两界屏障松动了？\"

\"不错。\"药王谷大长老沉声道，\"四地血祭虽被阻止，但仍有部分完成。如今人间界与幽冥界的屏障已出现裂缝，小规模渗透在所难免。\"

慕天行接过话头：\"更麻烦的是，三大圣地控制了舆论。如今修真界大半门派都相信是我们勾结幽冥界，而非他们。\"

\"无耻！\"慕清雪忍不住怒斥。

秦夜冷笑：\"颠倒黑白，惯用伎俩。\"

他沉思片刻：\"当务之急是联合各派，组成联盟，共同对抗幽冥界。\"

\"谈何容易。\"冰魄宗主苦笑，\"三大圣地树大根深，很多门派宁愿相信他们。\"

\"那就用事实说话。\"秦夜斩钉截铁，\"公开四地血祭的留影，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众人眼前一亮。确实，他们在破坏血祭时都用留影石记录了证据，足以揭露三大圣地的真面目。

\"可行。\"玉虚子赞同，\"老道认识几个中立门派的长老，可以代为联络。\"

金霄子也点头：\"金剑门在南疆有些影响力，能争取几个部落支持。\"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行动。秦夜则留下来与慕天行商议城防重建事宜。老城主展开一幅城防图，指着几处关键节点：\"护城大阵的核心阵眼受损严重，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修复。\"

\"太久了。\"秦夜皱眉，\"幽冥界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老朽明白。\"慕天行叹息，\"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布阵所需的'星辰砂'和'虚空晶'极其稀有，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秦夜若有所思：\"药王谷和冰魄宗也没有库存？\"

\"有，但杯水车薪。\"老城主摇头，\"至少还缺七成。\"

正为难间，慕清雪突然开口：\"我知道哪有。\"

二人齐刷刷看向她。少女解释道：\"北荒'寒鸦堡'的秘库中藏有大量星辰砂，是当年太虚仙尊留下的。至于虚空晶...东海归墟深处应该能找到。\"

\"寒鸦堡？\"秦夜心头一动，\"就是风雪楼的老巢？\"

慕清雪点头：\"风雪楼已灭，那里现在是无主之地。\"

慕天行却忧心忡忡：\"两地都凶险万分。寒鸦堡有幽冥界残余势力盘踞，归墟更是有去无回的绝地...\"

\"我去。\"秦夜毫不犹豫，\"混沌钟在手，无惧凶险。\"

老城主还要劝阻，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进来：\"报！城外来了支商队，自称'万象阁'，说有要事求见城主！\"

\"万象阁？\"慕天行一怔，\"那个神秘的跨域商行？\"

秦夜也听说过这个组织。万象阁行踪诡秘，生意遍布三界，甚至连幽冥界都有他们的踪迹。更奇特的是，他们从不参与任何势力争斗，只做买卖，却无人敢惹。

\"请进来。\"老城主下令。

不多时，一名青袍中年人在侍卫引领下步入大厅。来人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如古井无波，深不可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万象\"二字，散发着淡淡的灵压。

\"在下万象阁执事莫言，见过慕城主，秦真人。\"来人拱手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慕天行还礼：\"莫执事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莫言微微一笑：\"听闻天元城急需星辰砂和虚空晶，敝阁恰好有些存货，特来交易。\"

秦夜心头一震。他们刚谈及此事，万象阁就上门推销，未免太巧了。

\"贵阁消息倒是灵通。\"他意味深长地说。

莫言不以为意：\"做生意嘛，消息不灵通怎么行？\"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两个玉盒。打开一看，一个盛满银光闪闪的砂粒，一个躺着几块半透明的晶石，正是星辰砂和虚空晶！

\"品质上乘，数量充足。\"莫言自信道，\"足够修复护城大阵。\"

慕天行眼睛一亮：\"什么价？\"

\"不要灵石。\"莫言收起玉盒，\"只要秦真人的一个承诺。\"

秦夜警觉：\"什么承诺？\"

\"将来若有机会，请帮敝阁一个小忙。\"莫言语焉不详，\"具体何事，届时再议。\"

厅内一片寂静。这种模糊的交易条件最是危险，谁知道将来会被要求做什么？

\"不行。\"慕清雪断然拒绝，\"谁知道你们要秦夜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莫言不恼：\"慕小姐多虑了。敝阁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所求之事绝不会违背道义。\"

秦夜沉思片刻：\"若要我违背本心，宁可不交易。\"

\"自然。\"莫言点头，\"若秦真人觉得不妥，随时可以拒绝。\"

慕天行看向秦夜，等他决断。青年沉思良久，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但前提是不违背我的原则。\"

\"成交！\"莫言爽快地递过玉盒，\"这是定金。余下的三日内送到。\"

秦夜接过玉盒，检查无误后收下。莫言也不多留，拱手告辞。临走前，他突然回头：\"对了，敝阁主让我带句话——'幽冥帝君的真身已锁定此界坐标，三年内必会降临。秦真人早做准备。'\"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飘然而去。

\"三年...\"慕天行脸色难看，\"太短了。\"

秦夜却目光坚定：\"足够了。有混沌钟在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正说着，又一名侍卫匆匆进来：\"报！清虚观主醒了，说有要事相告！\"

众人连忙赶往医帐。帐内药香浓郁，清虚观主躺在榻上，面色灰败，但眼神清明。见秦夜进来，老道挣扎着坐起：\"秦夜...老朽有要事相告...\"

秦夜连忙上前搀扶：\"前辈请讲。\"

清虚观主喘息片刻，缓缓道：\"那日与玄天圣主交手，老朽发现一个秘密...三大圣地的高层体内都有幽冥印记，是被控制的傀儡！\"

\"什么？！\"众人大惊。

\"不错。\"老道肯定道，\"玄天老儿胸口有个鬼脸刺青，与幽冥界气息相连。老朽断他手臂时，伤口流出的竟是黑血！\"

秦夜心头一震。难怪三大圣地如此死心塌地为幽冥界卖命，原来高层都被控制了！

\"可有解法？\"慕天行急问。

清虚观主摇头：\"难。那印记与神魂相连，强行抹除会魂飞魄散...\"

帐内一片沉寂。若真如此，三大圣地的高层已经不能算人类，而是幽冥界的爪牙。与他们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未必。\"秦夜突然道，\"混沌钟的'混沌净化'或许能破解印记。\"

老道眼前一亮：\"对！混沌之力可化万物，说不定真能...\"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出。秦夜连忙扶住他：\"前辈别急，先养伤要紧。\"

清虚观主苦笑：\"老朽时日无多...幽冥蚀心毒已入心脉...药石难医...\"

\"不会的！\"慕清雪急道，\"药王谷的'九转还魂丹'一定能解！\"

老道摇头：\"没用的...此毒乃幽冥帝君亲手所种，专克生灵...除非...\"

\"除非什么？\"秦夜追问。

\"除非取得'太虚真水'...\"清虚观主虚弱道，\"传说太虚宫中有口'化生池'，池水能净化一切幽冥毒素...\"

秦夜心头一动。太虚宫已经隐去，但太虚令还在他手中。或许...

\"前辈坚持住！\"他郑重承诺，\"我一定找到太虚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