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秘术破杀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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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是被一阵腥甜的血气呛醒的。

后脑勺撞在承露花茎秆上的钝痛像潮水般涌来,她睫毛颤了颤,眼前的重影逐渐凝结成模糊的轮廓——沈砚半跪在她身侧,玄色道袍被撕开几道口子,右手还保持着向前抓握的姿势,指尖有细碎的雷光噼啪作响;邱师姐歪在三步外的药篓旁,定魂散的青瓷瓶滚落在她脚边,瓶口还沾着星点药粉;余道长的道冠歪了,白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可他的手仍死死掐着法诀,困灵阵的光链虽弱,到底没断。

娄护法的尸体在五步外,碎肉里半块染血的玉牌泛着冷光,"玄清"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云栖?"沈砚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沙哑。

他伸手要扶她,却在触到她肩膀时顿住——掌心还凝着未散的雷罡,怕伤着她。

云栖这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浸在血水里。

她撑着承露花茎秆坐起来,花茎被压得弯了弯,却没断,反而有细密的金光顺着茎脉爬上来,在她掌心烙下个暖融融的印子。

"灵核爆炸的余威......"她声音发涩,目光扫过四周。

药田被掀得东倒西歪,可那些原本蔫头耷脑的灵草竟泛着幽微的光——青芝的菌盖在渗淡绿,火棘的刺尖凝着红珠,连最普通的养气草都支棱起叶片,像在吸收什么。

"灵气。"她突然想起昨夜解析秘术残卷时,魏书生念过的那句"灵气聚则有隙,隙生则势破"。

方才娄护法的灵核爆炸震散了大量灵气,这些药草本就是吸收灵气的行家,此刻怕是都"吃"饱了。

"沈砚,"她抓住他沾血的袖口,"看那些灵草。"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瞳孔微缩:"它们......在储存外泄的灵气?"

"残卷里说过,上古农神能引百草为兵。"云栖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承露花印,"如果能把这些灵气导出来......"

"导灵气?"余道长突然咳着爬过来,他的道袍前襟全是血,可眼睛亮得吓人,"困灵阵能聚灵,但要导灵......得改阵眼!"

邱师姐已经踉跄着过来,她扯下腰间的丝帕按在云栖额角的伤口上:"我试过定魂散,能稳定灵气波动。

丁药师那有敛灵粉,应该能帮着凝形。"

丁药师正蹲在药囊前翻找,听到自己名字头也不抬:"有!

前日彭老头给的三瓶,还剩半瓶!"他举起个棕色瓷瓶晃了晃,药粉在瓶里沙沙作响。

魏书生突然从地上捡起抄本,他的手还在抖,可声音里带着股狠劲:"我......我记得残卷里说'草为媒,气为刃',护......护盾的话,需要有人用精神力稳着。"他看了眼娄护法尸体上的玉牌,喉结动了动,"我来。"

云栖的心跳得厉害。

她望着这些浑身是伤却眼睛发亮的人——被她从杂役房捡来学认药的邱师姐,总说"药草比人可靠"的丁药师,被陆沧溟用血符威胁了三年的魏书生,还有......

"沈砚。"她转头看他,"你能再撑一道雷网吗?

不用太强,只要给我们半柱香。"

沈砚没说话。

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血,指腹蹭过她发间沾着的碎草,然后站起身。

雷光在他指尖噼啪作响,这一次的雷网比之前淡了许多,却像蛛丝般细密,将众人和药田都罩在里面。

"开始。"云栖深吸一口气。

余道长的手指在地上快速结印,困灵阵的光链突然扭曲起来,像活了的蛇,顺着青芝的菌盖、火棘的刺尖、养气草的叶片爬过去。

云栖看见那些灵草的光慢慢暗了,灵气顺着光链涌进阵心,在众人头顶凝成一团混沌的雾。

丁药师猛地掀开瓷瓶,敛灵粉撒进雾里。

雾团剧烈翻滚,渐渐有了形状——像块半透明的玉,却流转着青、红、绿各色微光。

"稳不住!"邱师姐突然喊。

她的指尖渗出血来,正按在雾团上,"灵气太杂,定魂散压不住!"

魏书生咬着牙扑过去,抄本抵在雾团上。

他额角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掉,血符在掌心烧得发红:"我......我用精神力引着!

残卷里的字......在动......"

云栖盯着雾团,突然想起农典在胸口的嗡鸣。

她解开领口,农典的残页飘出来,金光照在雾团上,那些杂乱的灵气突然像被梳理过的发丝,顺着金光的纹路缓缓流动。

"成了!"余道长嘶哑地笑。

雾团终于凝实,像块嵌着星子的琉璃,稳稳悬在众人头顶。

娄护法的灵核爆炸余威就在这时涌来。

黑紫色的光刃撞在琉璃盾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云栖听见护盾发出细微的裂痕声,可它没碎——青芝的灵气在补绿色的纹,火棘的灵气在填红色的缝,连最普通的养气草都在贡献着温和的光,像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修补这面由百草灵气筑成的盾。

"还能撑多久?"沈砚的雷网已经开始闪烁,他的额角暴起青筋。

"不知道。"云栖望着护盾上越来越多的裂痕,突然伸手按了上去。

农典的金光顺着她的手臂涌进盾里,她听见脑海里响起细碎的声音——是青芝在说"我还能给",是火棘在说"刺尖还有",是养气草在说"根里存着"。

她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原来残卷里说的"与百草共生",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大话,是真的能听见它们的"声音"。

"再加把劲!"她转头喊,"它们......它们愿意给!"

邱师姐的血顺着指尖滴在盾上,丁药师把最后半瓶敛灵粉全倒了进去,余道长的法诀越结越快,魏书生的抄本上泛起金光——那是他用自己的精血在祭这卷残书。

沈砚的雷网"啪"地碎了。

黑紫色的光刃如暴雨倾盆,可这一回,琉璃盾只是晃了晃,裂痕里涌出更多的光。

云栖听见承露花在她脚边发出清响,那是它把储存了三年的灵气全献了出来。

护盾没碎。

娄护法的最后一击,终究被挡在了这面由药田灵草、众人精血、还有那卷残卷里的农耕秘术共同筑成的盾外。

云栖瘫坐在地上,看着护盾缓缓消散。

沈砚立刻蹲下来接住她,他的掌心终于敢碰她了,带着雷罡特有的暖意,轻轻拍她的背。

"成了。"她哑着嗓子笑,眼泪混着血往下掉。

"成了。"沈砚应,声音轻得像怕惊着她。

可他们没来得及松口气。

山风卷着血腥味涌来,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带着玄清殿特有的檀香。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云栖望着娄护法尸体上的"玄清"玉牌,又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听见农典在胸口发出绵长的嗡鸣,那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像在说"终于来了"。

她摸了摸脚边承露花的花瓣,花茎上的金光还没散。

这一回,该轮到他们,用农耕人的方式,接陆沧溟的招了。

云栖的指尖还沾着承露花的汁液,甜津津的,混着嘴角的血味,在舌尖泛起奇异的苦甜。

沈砚的掌心贴在她后颈,雷罡的暖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突然松了半寸——可山风里那缕檀香却又将弦重新扯紧。

"是掌教。"余道长的声音发颤,他撑着困灵阵的光链缓缓站起,道袍下摆还滴着血,"玄清殿的沉水香,掺了三百年龙涎......他亲自来了。"

丁药师的药囊"啪"地掉在地上。

这个总说"药草比人可靠"的老药师此刻抖得像片秋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娄护法是化神期,他都......"他突然哽住,喉结动了动,弯腰去捡药囊时,指节在泥里抠出五道白印。

邱师姐的丝帕还按在云栖额角的伤口上,这时却轻轻滑落在地。

她盯着自己染血的指尖,突然低笑一声:"我早该想到的。"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释然,"三年前我偷拿药堂的续骨丹给杂役房的小徒弟,被他抓个正着......他说'邱清,你这样的废物,连药草都护不好'。"她抬头看向云栖,眼尾还挂着血珠,"现在我护着的,可比药草金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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