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掌教亲临险升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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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腐心香的腥甜扫过药田时,云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能清晰感觉到主峰方向的灵气波动,像淬了冰的铁锥,正一下下凿着识海——那是化神境大修士特有的威压,连空气都在震颤。

"他来了。"沈砚的雷网在她腕间收紧,指尖隔着布料抵在她脉搏上,像在确认什么。

云栖抬头看他,平日冷硬的眉峰此刻压得极低,眼尾却泛着薄红,是强行压制灵力外泄的征兆。

她忽然想起半月前替他疗伤时,他后背那道淡金色的农神纹,此刻定是在衣料下灼得发烫。

"娄护法!"邱师姐的喝声惊碎了凝滞的空气。

那具本该溃烂成脓的躯体竟还在抽搐,被魔修夺舍的凡人残魂从血肉里挣出半张脸,眼白翻得只剩眼黑,指甲深深抠进焦土里:"抢......抢草......"他喉管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血沫顺着下巴滴在再生草旁,银边叶片立刻蜷起,像在厌恶地躲避。

云栖蹲下身,将再生草小心拢进掌心。

灵草的触须缠上她手腕,凉意顺着血管往心口钻,竟比沈砚的雷网更让她镇定。

她余光瞥见魏书生攥着抄本的手在抖,纸页边缘被指甲抠出细密的褶子——这个被陆沧溟收买过的书生,此刻正用舌尖反复舔着干裂的唇,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喊出"快跑"。

"余道长。"沈砚突然开口,声音里裹着雷音,震得药田边的竹篱笆簌簌落灰,"你布的困仙阵还剩几成?"余道长正蹲在阵旗残片前,枯瘦的手指在泥地里画着阵纹,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眉骨上的汗珠子摔在地上:"原本借了药田灵脉,能困金丹境半柱香......"他瞥了眼远处翻涌的灵气云团,喉结动了动,"化神境的话......"

"半柱香够了。"云栖打断他,掌心的再生草突然绽放出微光,照亮她眼底的灼意。

她想起老农夫临终前说的"地有根,人有心",想起这十年在药田被灵草扎出的每道伤口——那些痛此刻都顺着血脉往上涌,在脑仁里敲出清晰的鼓点。

她转向丁药师,后者正蹲在药囊旁,将滚落的药丸一颗颗捡回,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丁师叔,您手头还有多少续灵散?"

"三粒。"丁药师的声音带着颤,"刚在对抗娄护法时用了七粒,剩下的......"

"不够。"云栖松开再生草,任它重新扎根在焦土里,"但我们有这个。"她蹲下身,指尖在泥地上划了道浅沟,"药田东边的紫茎参,西边的回阳草,还有篱笆下的星露苔——我数过,足够熬三锅续灵汤。"她抬头看向沈砚,后者眼中的雷纹突然亮了亮,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要......"

"以田为炉,以灵为引。"云栖的声音轻,却像种子破土般清晰,"这药田是我种了十年的地,每寸土都认我。

陆沧溟要的是残卷和再生草,可他不知道——"她伸手按在泥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泥土传递给每株灵草,"这里的每根草,都是我的剑。"

沈砚突然笑了,眉峰终于松开来。

他屈指弹了弹腕间的雷网,雷光顺着网丝窜到云栖指尖,像在给她递刀:"我护着你。"

"邱师姐。"云栖转向持剑的女子,后者的剑尖仍指着娄护法,衣摆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麻烦你守着再生草。

它若有事,我们全完。"邱师姐点头,剑穗上的红珊瑚在阳光下晃了晃,像一滴悬而未落的血。

余道长突然踉跄着站起来,手里攥着重新拼好的阵旗:"困仙阵我用灵血祭过了,能撑......"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鹤唳,清越中裹着锐啸,震得药田的灵草纷纷垂首。

云栖抬头,只见一抹玄色身影踏云而来,广袖翻飞间,连风都被压得转了方向——是陆沧溟,他腰间的玉牌闪着幽光,正是半月前他亲手给云栖的"杂役特赐",此刻却像淬了毒的眼。

"魏书生!"云栖突然喊他。

那书生浑身一震,抄本"啪"地掉在地上。

云栖弯腰捡起,塞进他怀里:"你说过,你想替被陆沧溟害了的师父正名。"她的手指在抄本封面上按了按,那里有她方才偷偷画的阵纹,"去阵眼处,按这个方位插旗。"魏书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抓起抄本往药田深处跑,衣角带起的风卷走了半片枯叶。

丁药师已经开始挖紫茎参了,银锄下去带起泥花,他的手却稳得像换了个人:"小栖,火折子借我。"云栖摸出怀里的火绒盒,递过去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丝黏腻的凉意——不是风,是某种阴毒的气息,正顺着药田篱笆的缝隙往里钻。

她猛地转头,却只看见青灰色的雾,像有人刚在那里站过,又迅速隐了身形。

"沈砚。"她低声唤他,后者的雷网瞬间绷成直线,朝着篱笆方向刺去。

雷光炸开的瞬间,云栖听见极轻的"嗤"声,像是布料被划破,又像是蛇信子吐信。

沈砚的脸色骤沉:"是毒修。"

远处,陆沧溟的玄色广袖已遮住半片天空。

云栖回头看向再生草,它的银边叶片正在轻轻颤动,像是在预告什么。

邱师姐的剑突然嗡鸣,剑尖指向药田西侧——那里的雾更浓了,浓得像有人正披着它,一步步靠近。

当青灰色的雾霭被穿出一道细缝时,青梧的宽大袖子首先露了出来。

月白色的裙摆扫过焦土,就像一片落在血里的雪,她身旁站着一个面色灰青的男子,眼眶泛着青黑色,正是傅杀手——他指尖沾着暗紫色的药粉,正慢条斯理地往袖子里收,好像刚刚完成了什么隐秘的动作。

“云师妹这阵仗,倒像是要摆流水席。”青梧的笑容里带着冰碴,眼角扫过药田里四处忙碌的众人,最后落在云栖紧握着紫茎参的手上,“不过不管怎么折腾,这再生草终究是要归我的。”她抬手轻抚鬓边的银簪,那簪子尾部缀着的红珊瑚和邱师姐剑穗上的一模一样——云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药堂比试的时候,青梧用淬了毒的银针扎穿她培育的灵兰根须时,鬓边戴的正是这支簪子。

沈砚的雷网“铮”地一声绷直,雷光擦着青梧的耳侧劈进土里,在她脚边炸出一个焦黑的坑:“退开。”他喉咙里滚动着闷雷般的声音,眼角的红晕已经蔓延到眼下,就像被火灼烧过的朱砂。

青梧却既不躲避也不闪开,反而向前迈了半步,裙摆蹭过焦土时,傅杀手的手指又动了动——极淡的苦杏仁味混合着腐心香飘进云栖的鼻端,她后颈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是毒。

这个认知让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半月前青梧送的“养颜丹”,想起药堂丹炉里突然变质的凝露草,想起所有青梧靠近过的灵草都会莫名枯萎——那些都不是巧合,是傅杀手的毒。

此刻他肯定是把毒药融入灵气中,借着山风钻进众人的肺里。

“屏住呼吸!”云栖大喊出声的同时,重重地将掌心拍在泥地上。

十年来她在这片药田跪了三千六百次,每一株草的根脉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紫茎参的须根突然从土里窜了出来,像无数条绿色的蛇,缠住了丁药师的脚踝;回阳草的叶片翻卷起来,将余道长整个兜进了叶心;就连篱笆下的星露苔都泛着蓝光,沿着邱师姐的剑穗往上爬——这些灵草在她的召唤下,正用各自的灵效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你倒是挺会使唤草的。”青梧的指甲掐进掌心,银簪上的红珊瑚被她捏得发烫,“可傅兄的‘腐骨散’能融金化玉,你这些野草……”

话还没说完,丁药师突然咳嗽起来。

他正蹲在临时搭建的药炉前,握着药铲的手在颤抖,额头上的汗珠砸进药汤里,溅起的水珠落在手背上,竟然立刻蚀出一个小红点。

“是腐骨散!”他声音沙哑,“我刚才吸了两口……”

云栖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低估了傅杀手的毒——这毒不是融在灵气里,而是顺着灵草的根脉往上爬!

紫茎参的须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回阳草的叶片边缘开始焦枯,就连最坚韧的星露苔都泛起了病态的灰色。

她急得咬破舌尖,带着腥味的甜血混合着灵力涌进泥里,像一把火点燃了药田的灵脉:“沈砚!用雷网引导灵力!”

沈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手腕一转,雷网化作千万道银线扎进土里,雷光顺着灵脉窜向每一株灵草,将云栖的血和灵力成倍放大。

紫茎参变黑的须根突然爆出新芽,回阳草焦枯的叶子重新舒展开来,星露苔的蓝光变得更加刺眼——这些灵草在雷灵的刺激下,开始疯狂分泌解毒灵液,顺着根脉渗进泥土,再通过泥土反哺众人。

丁药师手背上的红点消失了。

余道长从回阳草的叶心里探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黏液,那是灵草分泌的解毒露:“有效果!”邱师姐的剑穗上,星露苔正顺着剑身往上爬,在剑锋处凝成一层蓝膜,就连她呼吸的时候,都有细碎的蓝光从鼻腔钻进肺里。

青梧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傅杀手,后者正捏着一个陶瓶,瓶里的药粉只剩下一点了。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说这毒连金丹境的人都扛不住!”傅杀手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药田里泛着光的灵草,低声说:“这些草……好像成精了。”

“成精的是种它们的人。”沈砚的雷网突然缠上傅杀手的脖子,雷光在他颈间噼里啪啦作响,“你该庆幸她心地善良,没让这些草直接把你的骨头绞碎。”傅杀手被勒得翻白眼,手指还在往袖子里摸,却被沈砚一脚踢中手腕,陶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云栖脚边。

云栖弯腰捡起陶瓶,瓶口还沾着暗紫色的药粉。

她盯着瓶身上刻的“魔门·千毒阁”几个字,突然想起老农夫临终前塞给她的农典残页,最后一页画的正是这种陶瓶——“毒入田,则田噬毒”。

原来农典里早就写了解法,只是她以前没参透。

“云栖!”邱师姐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栖抬头一看,只见陆沧溟已经站在药田边缘。

他玄色的宽大袖子垂落着,像两团压顶的乌云,腰间的玉牌泛着幽绿的光,正是云栖半月前被他“特赐”的杂役令牌——原来那不是赏赐,而是追踪器。

“小栖,退到我身后。”沈砚的雷网突然扩成一道屏障,将云栖护在中间。

他后背的农神纹隔着衣服烫得惊人,云栖甚至能听到布料烧焦的轻微声响。

余道长的困仙阵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连陆沧溟的半片衣角都没缠住;魏书生抱着抄本从阵眼处跑过来,脸上沾着泥,还在喊:“阵纹补好了!能再撑半柱香的时间!”

丁药师的药炉终于沸腾了。

三锅续灵汤蒸腾着白雾,药香混合着灵草的解毒露,在众人头顶凝成一片淡青色的云。

邱师姐的剑指向陆沧溟,剑身因为灵力过载发出哀鸣;傅杀手瘫倒在地上,只剩进气没有出气;青梧握着银簪的手在颤抖,却还梗着脖子冷笑道:“陆掌教要的是残卷和再生草,你们护得住吗?”

云栖看向再生草。

它银色边缘的叶片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好像在回应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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