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秘术共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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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栖掌心的残卷,此刻正在她体温的滋养下,悄悄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新的符文。
石缝外的黑雾尚未完全散尽,云栖却先察觉到了异样。
残卷贴在胸口的热度突然攀升,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锁骨处起了层薄汗。
方才那股顺着灵脉游走的陌生力量又涌了上来,这次更清晰——是细若游丝的青芒,沿着她丹田、心口、指尖的路径蜿蜒,每过一处,便在经脉里烙下麦穗形状的光痕。
"云栖?"沈砚的手掌覆在她后心,本命灵力裹着暖意渗进她体内,恰好抵住那股青芒的冲势,"灵力运行轨迹变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道袍的褶皱,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残卷在引你的灵脉重铸。"
云栖仰头看他。
他眉峰仍紧拧着,眼底却没了方才的暗潮,反添了几分探究的亮——像当年她在药园发现变异灵稻时,他蹲在田埂边观察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方才共鸣时,残卷里涌出的那些熟悉气息:药园晨露的凉,灵田沃土的暖,还有他剑气里清冽的梅香。
原来所谓秘术,早就在她日复一日的耕作里,在每株药草的抽芽拔节里,扎下了根。
"或许该继续。"她伸手按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他道袍的麻料传过去,"方才那团青芒...像是残卷在教我怎么用这力量。"
沈砚的瞳孔微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云栖体内的灵力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流转——不再是传统修仙者的丹气旋转,倒像春溪破冰,顺着田垄沟壑自然流淌。
而残卷上的古篆,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每亮一次,便有几缕青芒从龟甲里钻出来,缠上她的指尖。
"要试试?"他问,拇指轻轻蹭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云栖点头。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不是因为害怕。
三年来在药园弯着腰侍弄灵草的日子突然浮现在眼前:被彭药师骂着重新翻土的清晨,为救濒死的朱果熬夜守在田边的夜晚,还有沈砚悄悄放在她竹篮里的暖手炉——那些被她视作苦役的时光,此刻都成了支撑她的底气。
"余师伯!"她转身看向余道长,后者正蹲在锁灵阵边缘,用烧焦的困阵旗拨弄地上的黑灰,"锁灵阵还能撑多久?"
余道长抬头,眼角沾着黑灰,像只花脸猫:"半柱香前就该散了。"他拍了拍腰间只剩半截的困阵旗,"全靠魏小友的阵图硬撑着。"他抬下巴指向魏书生,后者正跪坐在青圈中央,双手结着生涩的法印,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阵图纸上,将"镇"字的最后一点晕成了墨团。
云栖这才注意到,魏书生的指尖在发抖。
他昨日才被陆沧溟的人用迷香制住,此刻灵力虚浮,却硬撑着替余道长续阵。
她喉咙发紧,刚要开口,丁药师的药臼突然"当啷"一声砸在青石板上。
"小丫头!"丁药师弓着背,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捡地上的赤焰草渣,"要引共鸣趁早!
老子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压三息灵潮,多了...多了就只能陪你喝孟婆汤了。"他抬头时,眼角的笑纹里沾着草汁,红得像血。
邱师姐突然扯了扯云栖的衣袖。
她的银铃还攥在手心,玉牌上的魔纹泛着幽蓝,与她苍白的脸形成刺目的对比:"我帮你引魔息。"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残魂怕怨气,我...我还能再榨点。"
云栖望着这群浑身是伤的人,喉咙突然发甜。
她想起初入仙门时,被杂役弟子欺负躲在药园哭,是丁药师扔给她一把锄头;想起第一次解不开古篆,是余道长敲着她的脑袋说"笨丫头,阵眼要顺着灵气走";还有魏书生,明明被陆沧溟威胁过,此刻却咬着牙替她续阵——原来她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沈砚。"她转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腰间的剑穗,"这次换我护着你。"
沈砚一怔,随即笑了。
他的剑穗是她亲手编的,用的是药园里最坚韧的青麻。
此刻麻线擦过她指尖,带着他体温的余温。
他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剑气墙突然泛起金芒——这是他将灵力完全放开的征兆:"我信你。"
石缝外的黑雾突然翻涌。
那团已经消散的黑甲轮廓竟重新凝聚,眉心的红印比之前更亮,像滴要滴下来的血。
云栖心口的残卷剧烈震动,古篆在她意识里疯狂游走,最终在脑海中拼成一行字:同源相引,破则同毁。
"引!"她低喝一声,将残卷举过头顶。
龟甲上的蜂鸣变成了雷鸣,幽绿的光如活物般从她指尖窜出,直往黑甲男人的眉心扎去。
沈砚的灵力顺着她后心涌进来,与那青芒缠绕在一起,在虚空中织成一张麦穗形状的光网。
黑甲男人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黑瞳里第一次露出恐惧,抬手想要挡住眉心的红印,却被光网缠住了手腕。
云栖能感觉到,有根看不见的线从残卷窜进她心口,又顺着光网扎进男人体内——那是秘术残卷与他力量的同源之线,此刻正被她用力拉扯。
"快!"邱师姐尖叫,银铃在她掌心炸成碎片,魔纹的幽蓝与光网的幽绿纠缠在一起,"他要自爆!"
云栖的瞳孔骤缩。
她能感觉到男人体内的灵力正在疯狂聚集,像座要喷发的火山。
她咬着牙加大灵力输出,光网的麦穗突然绽放出万道金光——那是沈砚的农神之力,带着春种秋收的生机,将男人体内的暴戾之气一点点碾碎。
"稳住!"沈砚的声音里带着吃力,他的额头渗出冷汗,道袍被灵力震得猎猎作响,"我在输灵力!"
丁药师突然将最后一把赤焰草汁泼向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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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汁遇光即燃,在光网上腾起红色火墙,将男人的灵力死死压制。
余道长的困阵旗突然爆成金粉,在光网外围织成第二层屏障。
魏书生的阵图纸彻底燃尽,灰烬在空中凝成"破"字,砸向男人的面门。
黑甲男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的轮廓开始透明,眉心的红印却越来越亮,像要把整颗头颅烧穿。
云栖感觉有股巨力从光网反震回来,撞得她胸口发闷,喉头一甜,血珠顺着嘴角滴在残卷上。
"云栖!"沈砚惊呼,手臂猛地环住她腰肢,将她往怀里带。
他的灵力如潮水般涌进她体内,替她挡住那股反震之力,自己却闷哼一声,肩头渗出血来——是被反震的灵力擦伤的。
云栖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能听见夏师姐的玉笛在石缝外吹响,能听见邱师姐扶住余道长的惊呼,能听见丁药师骂骂咧咧地翻药囊。
但这些声音都像隔着层雾,她的世界只剩下沈砚怀里的温度,和残卷在掌心的震动。
"不能...松手..."她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残卷的古篆上。
那些古篆突然活了,在虚空中游成完整的麦穗图腾,将男人的轮廓彻底笼罩。
男人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开始碎裂,像片被风吹散的雾,只留下那枚刻着"魔"字的玉牌,掉在云栖脚边。
残卷的蜂鸣渐渐平息,龟甲上的古篆全部暗了下去,像盏被吹灭的灯。
云栖腿一软,差点栽倒。
沈砚稳稳托住她,指尖按在她后心输送灵力。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鬓角的碎发全湿了,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滴在道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渍。
"没事了。"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
但云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她能感觉到,残卷在她怀里轻轻发烫,龟甲上的细缝里,有新的符文正在浮现,泛着幽绿的光。
而她体内的灵力,此刻正顺着那陌生的脉络流动,带着麦穗的温度——那是属于她的道,用三年耕作、用众人的信任、用沈砚的陪伴种下的道。
石缝外传来夏师姐的脚步声。
她蹲在云栖身边,指尖按在她腕间诊脉,眉头渐渐拧成结:"灵脉有裂痕,得立刻用续灵草养着。"她抬头看向沈砚,"你也好不到哪去,灵力透支太严重。"
余道长突然咳嗽起来,手撑着青石板直不起腰:"锁灵阵...散了。"他指着石缝外,黑雾不知何时又涌了过来,比之前更浓,"秘境要塌了。"
丁药师骂骂咧咧地翻着药囊,突然抬头:"小丫头,你怀里的残卷...又热了。"
云栖低头,看见残卷的细缝里渗出幽绿的光,像春芽破壳。
她伸手按住,掌心的血渗进细缝,光突然大盛,将众人笼罩在一片暖绿里。
沈砚低头看她,眼里有担忧,有骄傲,还有藏得很深的心疼:"接下来?"
云栖笑了,血珠还挂在嘴角,却笑得像当年在药园看见第一株灵稻抽穗:"种新东西。"她说,"用这道,种片能挡住所有恶的...灵田。"
但话音未落,石缝外的黑雾突然炸开。
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反震力量从地底窜上来,撞得众人踉跄。
云栖的残卷"啪"地掉在地上,龟甲上的细缝裂得更开,新的符文泛着刺目的光。
沈砚的手臂抖得厉害,却依然紧紧护着她。
邱师姐扶住余道长,丁药师的药囊被震飞,药草撒了一地。
魏书生捂着心口跪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
云栖抬头,看见黑雾里有更清晰的轮廓在凝聚——这次不是黑甲男人,而是...她瞳孔骤缩。
那轮廓的眉心,有和陆沧溟一模一样的红痣。
石缝外的天光彻底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