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肉铸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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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
巨大的舆图前,烛火跳跃,将赵琰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如同蓄势待发的鹰隼。他指尖蘸着朱砂,在龙门卫以北那片象征着黑水河的蓝色线条上,重重地画下两个醒目的叉。
“哨探推进一百里,凡遇狄骑,格杀勿论?”王承恩捧着刚刚拟好的圣旨,低声复述,饶是他久经风浪,心头也不由得一凛,“陛下,此举…无异于向黑水河谷那三万苍狼亮刃。是否…过于刚猛?”
“刚猛?”赵琰转过身,烛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锐利如刀,“北狄陈兵三万于边境,如同悬顶之刃!墨衡在西山呕心沥血,匠人们以血肉铸剑!他们都在搏命!朕若再示弱,再行那绥靖拖延之道,才是真正的怯懦!才是坐以待毙!”
他大步走回御案,抓起那枚染着双色血迹的青铜碎片,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掌心:“江南的血,北狄的血,都在这上面!有人想用这两把刀,同时捅进我大夏的心窝!朕不仅要亮刃,还要让他们知道,这把刃,已经磨得够快!”
“奴才明白了!”王承恩躬身,再无迟疑,“蓟镇精骑三千移驻鹰嘴峪的密旨,奴才已用飞鹰发出,杨总兵乃陛下心腹,必能领会圣意,隐忍不发,以待雷霆。”
“很好。”赵琰将碎片丢回御案,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嗅金鼠’出发了?”
“已携碎片秘密出京。奴才选的是最顶尖的‘鼠王’,鼻子灵过猎犬,且精通追踪匿形之术。”王承恩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此人腰牌崩裂,碎片沾染江南人血,便是他最大的索命符!奴才已传令西山龙骧卫,加强戒备,尤其留意生面孔及可疑气味。只要那刺客还在西山坳附近留下过一丝痕迹,‘鼠王’定能把他从耗子洞里揪出来!”
“要快!”赵琰的声音斩钉截铁,“此獠不除,墨衡时刻有性命之忧!工坊里那些匠人,都是国士!少一个,都是朕剜心之痛!”他想起密报中“少监气息愈微”的字样,心口又是一阵抽紧。墨衡不能死!他手中的火器,是破开这危局唯一的利剑!
就在这时,暖阁的门再次被无声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名身着便服、气息精悍的汉子,正是王承恩安插在工坊的心腹龙骧卫。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陛下!督公!西山急报!水轮…水轮钻床,成了!”
“成了?!”王承恩失声,连赵琰也霍然转身,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
“是!赵匠头领人反复调试,以桐油皂角水润滑关键节点,硬木丝杠终能承力,镗刀已成功钻削枪管!虽慢,却稳!且已连续钻成三根!工坊匠人…群情激奋!”探子语速极快,将试验场那惊心动魄的失败与逆转,以及此刻匠人们如同疯魔般劳作的景象,简略却清晰地描述出来。
“好!好!好!”赵琰连道三声好,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水轮转动,意味着量产火枪的核心瓶颈被突破!意味着新军真正成军的曙光已现!
“桐油皂角水…润滑…”赵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细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墨衡…墨衡…你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好一个‘滑溜’之道!此物看似微末,实乃四两拨千斤之妙手!”他对墨衡那份呕血而成的草图,评价再次拔高。这已不仅仅是技术图纸,更蕴含着对力量传递、对材料性能极限的深刻洞察!
“陛下,天佑大夏!墨少监虽昏迷,然此‘水力’奇术已成,新军火器指日可待!”王承恩也激动得声音发颤。
“天佑?”赵琰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目光再次投向舆图上那代表黑水河谷的阴影,“天不会佑怯懦之国!佑我大夏的,是墨衡的奇思,是匠人的血肉,是边军的忠勇!”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沉声道:“传令西山,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墨衡性命!所需药材,纵是内库没有,去给朕抢,去给朕买!工坊所需物料,全力保障!告诉赵德柱,给朕钻!日夜不停地钻!钻出我大夏的脊梁骨来!”
“奴才遵旨!”王承恩和那探子齐声应诺。
赵琰重新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敲在鹰嘴峪的位置。水轮已成,利剑将铸。现在,就等北狄那匹苍狼,按捺不住,伸出它的爪子了!他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战意。这一次,他要用这新铸的利剑,斩断伸向大夏咽喉的所有毒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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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坳,废弃砖窑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恶臭中,刀疤脸像一头濒死的困兽,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砖墙,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牵扯着左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火烧火燎的灼热。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粘腻地贴在身上。伤口虽然再次用撕下的衣襟死死勒紧,但暗红的血渍依旧顽固地渗透出来,在身下的干草上洇开一小片不祥的深色。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抵抗着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热和一阵阵眩晕。失血和剧痛正在迅速吞噬他的体力。
失败!又一次可耻的失败!
门框上那支微微颤动的幽蓝毒箭,如同最恶毒的嘲讽,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唾手可得的猎物,竟然被那该死的、从未听过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怪响惊走了!那是什么声音?工坊里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墨衡…赵琰…”怨毒的低语从齿缝里挤出,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任务失败,目标还活着,而自己却像阴沟里的老鼠,在这散发着恶臭的耗子洞里等死!主上的严令如同冰冷的钢针,扎在他的心上。墨衡不死,新军之魂不灭!他必须死!
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因高热而混乱的意识。强闯!趁着夜色,趁着混乱,拼着这条命不要,冲进那窝棚!只要看到墨衡那张脸,把最后一支毒箭射出去!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个念头带着毁灭的诱惑力,让他仅存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怀中另一支冰冷的吹箭管。幽蓝的寒芒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然而,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积聚最后一丝力气时——
“沙…沙沙…”
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如同鬼魅般从砖窑入口的方向传来!不止一个人!脚步声轻盈、谨慎,带着一种猎食者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正一寸寸地逼近他藏身的角落!
不是龙骧卫那种甲胄铿锵的沉重步伐!更不是惊慌失措的村民!
刀疤脸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瞬间压过了伤口的剧痛和高热的昏沉!
“嗅金鼠!”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前朝“夜不收”出身的他,太清楚北镇抚司这些追踪怪物的可怕!他们追踪的往往不是人影,而是气味、是痕迹、是猎物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小破绽!他们像真正的老鼠一样,能在最污秽的角落,嗅到最细微的线索!
自己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混合着汗臭、血腥和泥土污秽的气息,在这封闭的砖窑里,对于“嗅金鼠”来说,恐怕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样显眼!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强闯的念头被彻底浇灭。他像壁虎一样,将身体死死贴在冰冷潮湿的砖墙凹陷处,屏住呼吸,完好的右手紧握着那支淬毒的吹箭,对准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独眼里闪烁着困兽最后的凶光。逃?以他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甩掉这些追踪的专家!那就…拉一个垫背的!
“沙…沙…”
脚步声在距离他藏身之处不足两丈的地方停住了。黑暗中,似乎有细微的、如同动物般抽动鼻翼的嗅探声传来。
死一般的寂静在弥漫。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充满了致命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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