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闻香识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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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居的清晨，被一股奇特的氛围笼罩。窗台上那盆新绿在晨光中舒展着枝叶，洁白的小花吐露着清幽的香气，与药柜里各种药材的淡淡苦香交织。朱振华端坐书桌后，指尖一缕纤细到近乎透明的金色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在他五指之间轻盈地穿梭、缠绕。

经过几日的尝试，他对“金线化丝”的掌控愈发纯熟。这缕由气运金线延伸出的金丝，不仅能在施针时加持银针，倍增疗效，更能离体缠绕指尖，与天医真气完美交融，形成一种兼具治疗与潜在威慑力的奇异能量。每一次意念引动金丝，都让他对《九转天医诀》中“医武同源”的深意多一分理解。

周小芸安静地在一旁整理着药柜，将新采购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好。她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朱振华指尖那神奇的金丝，大眼睛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那本家传的《太医局方》被朱振华放在书桌显眼位置，时不时翻阅印证，成了悬壶居新的“镇店之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汽车引擎声，随即是车门开关的轻响。

唐远山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朱先生，早。”

“唐管家？”朱振华有些意外，指尖的金丝瞬间收回腕间。

“冒昧打扰。”唐远山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整洁简朴却生机盎然的诊室，最后落在朱振华身上，语气带着一丝郑重，“今日前来，是受一位朋友所托。这位朋友…情况有些特殊，多方求治无果，听闻朱先生妙手，特恳请先生施以援手。”

“哦？什么情况？”朱振华问道。

“是位女士，”唐远山斟酌着词句，“面容…受损。用了些名贵的护肤品，非但无效，反而愈发严重，如今…已不堪其扰，羞于见人。西医皮肤科、各路美容圣手都请遍了，束手无策。她丈夫与我有些交情，听闻先生手段通神，故厚颜相求。”

面容受损？护肤品所致？朱振华心中了然。这多半是复杂的皮肤毒素反应，现代化学护肤品成分复杂，相生相克，一旦配方失衡或混入有害物质，对敏感肌肤便是灾难。

“医者本分，自当尽力。”朱振华平静道。

“多谢朱先生！”唐远山松了口气，“这位女士身份特殊，不便来此嘈杂之地。不知先生可否移步？车就在外面等候。”

朱振华笑了笑:“那就走吧。小芸，关门，跟上。”

坐上唐远山的宾利，车子驶向宋城另一处顶级别墅区——翠湖苑。环境清幽雅致，与唐家的云顶苑风格迥异，更显低调奢华。

车子停在一栋掩映在名贵花木中的现代风格别墅前。一位穿着得体管家服的中年男子早已恭敬等候。在管家的引领下，朱振华和唐远山步入别墅。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大气。一位穿着考究休闲西装、气质儒雅、眉宇间带着忧色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正是别墅主人，宋城知名金融大鳄，沈翊。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神情倨傲的老者，以及一位打扮时尚、妆容精致、但眼神闪烁、透着一股精明市侩气的女人。

“唐管家，有劳了！”沈翊先与唐远山握手致意，随即目光落在朱振华身上，看到他朴素的衣着时，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客气，“这位便是朱神医吧？久仰大名！鄙人沈翊，内子的事，麻烦朱神医了。”

“沈先生客气。”朱振华微微颔首。

“哼，沈总，不是我说，您这病急乱投医也要有个限度。”那金丝眼镜老者推了推眼镜，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着朱振华，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令夫人的情况，是典型的过敏性接触性皮炎继发严重感染！成因复杂，需要最专业的微生物培养和过敏原筛查！我们中心医院皮肤科用了最新的生物制剂都收效甚微。您找个…这么年轻的中医？还是在这种…场合？”他刻意省略了“破地方”几个字，但意思不言而喻。他是中心医院皮肤科的权威，张教授。

“就是啊，沈总。”旁边那个时尚女人也扭着腰肢，声音尖细，带着夸张的担忧，“林姐用的可都是顶级贵妇品牌，我亲自给她搭配的‘焕颜新生’系列！纯植物萃取，怎么可能有问题？肯定是她体质太特殊了！现在找些江湖…咳，找些非专业人士乱看，万一加重了可怎么好？还是听张教授的，去国外试试最新的光疗吧！”她是宋城小有名气的“护肤专家”兼奢侈品买手，莉莉安。

沈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烦躁，显然被这两人夹枪带棒的话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他求助似的看向唐远山。

唐远山面色微沉，正要开口。

朱振华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张教授和莉莉安，最终落在沈翊脸上：“沈夫人何在？病因如何，看过便知。争论无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

沈翊精神一振：“朱神医说的是！这边请！”他不再理会那两人，亲自引着朱振华走向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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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教授和莉莉安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以为然和看好戏的神情，也跟了上去。

二楼一间光线柔和、充满女性气息的卧室。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半掩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多种名贵香水和药膏的气息，却依旧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溃烂腥气。

一位穿着真丝睡袍、身形窈窕的女子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她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蕾丝面纱，连脖颈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美丽却盛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夫人，朱神医来了。”沈翊的声音带着心疼和小心翼翼。

女子身体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即使隔着面纱，朱振华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羞愤、自卑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沈夫人，”朱振华声音温和，“请伸出手腕，容我先诊脉。”

沈夫人犹豫了一下，伸出戴着薄纱手套的手。朱振华三指搭上其寸关尺。脉象滑数而涩，尺脉沉弱。湿热毒邪壅盛于表，灼伤血络，且已伤及根本，肾阴亏虚，无力托毒外出。

“夫人可否简述发病经过？以及所用护肤品类？”朱振华问道。

沈夫人尚未开口，跟进来的莉莉安就抢着说道：“林姐用的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顶级货！瑞士的‘雪绒花’精华主打抗衰，法国的‘黑玫瑰’面霜极致修复，还有中东皇室御用的‘黄金乳’…全都是天然植物萃取，无添加！一套下来几十万呢！怎么可能是护肤品的问题？肯定是…”

“莉莉安！”沈翊不悦地打断她。

朱振华却仿佛没听见莉莉安的聒噪，目光平静地看着沈夫人：“夫人，发病前，是否更换或叠加使用了新的护肤品？尤其是功效强劲，号称能‘焕肤’、‘新生’的产品？”

沈夫人隔着面纱，看着朱振华那双平静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心中的防备和羞愤莫名地消减了几分。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艰涩：“是…三个月前…用了莉莉安推荐的…一套新组合…说是几种顶级精华叠加…效果翻倍…开始几天还好…后来…脸上开始发红…发痒…起小疹子…以为是排毒…没停…结果越来越厉害…溃烂…流水…”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充满痛苦和悔恨。

“林姐！那是你皮肤不耐受！排毒反应！”莉莉安尖声辩解。

“排毒反应会导致大面积溃烂流脓？”张教授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专业性的傲慢，“沈夫人的情况是严重的细菌感染合并过敏！当务之急是控制感染，查找过敏原！而不是听信某些人毫无科学依据的臆测！”

朱振华没有理会两人的争执。他收回诊脉的手，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造型精美、标识着外文的瓶瓶罐罐，无一不是顶级奢侈品牌。

“夫人，可否取一滴您正在使用、或者引发问题的护肤品原液？”朱振华问道。

沈夫人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其中一瓶乳白色、瓶身镶嵌着水晶、散发着浓郁玫瑰和奇异木质混合香气的面霜：“是…是这个‘黑玫瑰新生霜’…和…和那瓶‘雪绒花浓缩精华’混用之后…最厉害…”她又指了指旁边一瓶晶莹剔透、带着冰冷寒气的蓝色小瓶子。

莉莉安立刻道：“不可能！这两款都是顶级单品！成分绝对安全！我…”

“取一滴，混合。”朱振华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沈翊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按朱振华的要求，取了一滴乳白面霜和一滴蓝色精华，混合在一个消过毒的小玻璃碟中。顿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复杂、层次分明的奇异香气弥漫开来。玫瑰的馥郁、雪绒的清冷、木质的沉厚…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奢华气息。

张教授和莉莉安都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沈翊则紧张地看着朱振华。

朱振华拿起那个小玻璃碟，置于鼻下约三寸之处。他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深吸气，而是双目微阖，眼睑下那抹青金色的微芒无声流转！

《九转天医诀》——闻息篇，全力运转！

他的嗅觉感官瞬间被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那扑面而来的奢华香气，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放大、分解、还原！

玫瑰的芬芳之下，隐藏着一丝极淡的、如同腐烂花瓣般的酸败气息！

雪绒的清冷之中，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类似化学溶剂挥发的刺鼻感！

木质的沉厚背后，沉淀着一种极其隐晦的、如同陈旧家具霉变般的腐朽味道！

这仅仅是表象！

朱振华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这层层叠叠的“香氛”伪装，直抵混合液的核心！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霸道、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辛辣气息！

一缕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血液的冰冽毒息！

还有一种…极其淡薄、却充满了工业合成痕迹的、如同劣质塑料燃烧般的刺鼻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