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开学前的最后试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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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蝉鸣在窗外此起彼伏，空调外机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像是给燥热的空气裹上了一层白噪音。曹峰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对话框里那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明天有空吗？想见一面。」

他已经盯着这短短七个字整整半小时了。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半厘米处，微微颤抖，汗湿的指腹几乎要在屏幕上晕开大片水雾。窗外，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倒计时。

“发还是不发...”曹峰咬着下唇，齿痕深深陷入柔软的皮肤，几乎要渗出一丝血迹。拇指在屏幕上方来回游移，划出一道道无形的弧线。他猛地翻身坐起，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衬衫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毕业后的第三十七天，也是他第三十七次想要给林小满发消息。高中三年，他们同班，因为一本《银河系漫游指南》而结缘。书中关于宇宙终极答案的探讨，成了他们课间最热衷的话题。从那时起，他们之间便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像是两条平行的轨道，偶尔交错，却始终未能真正交汇。毕业舞会上，他精心准备了许久，本想在送她回家的路上表白，可当看见她家门口停着的那辆陌生自行车时，所有的勇气瞬间消散，最终选择了默默离开。

“万一她有男朋友了呢？”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疽，在曹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本就凌乱的发丝弄得更加不堪。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而渐渐暗了下去，他急忙伸手点亮，那行字依然静静地躺在对话框里，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懦弱。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尖锐的摩擦声划破夜空。曹峰吓得浑身一哆嗦，指尖不受控制地重重按下发送键。“卧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消息旁边迅速出现“已送达”的小字，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腔，跳到嗓子眼。

消息发送的瞬间，手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锁屏，将手机狠狠砸向蓬松的羽绒被，仿佛这样就能把方才那个冲动的自己一并掩埋。可仅仅三秒后，他又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扑过去把手机重新捞回来。解锁时，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接连输错两次密码，指纹识别的圆圈在黑暗中不停打转，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漩涡。

屏幕亮起的刹那，「对方正在输入…」六个小字刺得他眼眶发烫。喉咙像是被一团浸了盐水的棉花堵住，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他机械地扯松领口的纽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后背黏腻得让人难受。

这漫长的三分钟，每一秒都如同利刃，在啃噬着他的神经。他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从书桌到房门，十二步；折返回来，又是十二步。第三次经过穿衣镜时，镜中人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耳尖让他猛地别开眼，却在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褐色的咖啡如同一道诡异的河流，在地板上蜿蜒流淌，渐渐扩散成一片深色的污渍。

手机的震动来得猝不及防，他几乎是扑过去抓住手机。「我要准备军训了。」七个字冷冰冰地躺在对话框里，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进他悬在半空的心。

“就这样？”曹峰盯着屏幕，无意识地用食指关节敲击膝盖，节奏从最初的慌乱渐渐变得凌乱，最后变成毫无章法的乱点。他反复点开林小满的头像，查看她最后上线时间——一分钟前。“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懒得编吗？”他苦笑着把手机扔到一边，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发呆。那条裂缝从墙角一直延伸到灯座，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半小时后，朋友圈的红点像根细小的银针，轻轻戳破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林小满的动态配图是半开的行李箱，军绿色的迷彩服叠得棱角分明，旁边整齐码放着洗漱用品。曹峰放大图片的手指微微发抖，在箱子角落瞥见那本深蓝色封面的《银河系漫游指南》时，喉咙突然发紧——那是他们高中时最爱的书，扉页折角处还留着他当年画的小火箭。

“她还带着...”曹峰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那本书的轮廓。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二那年文学社活动，他们因为都带了这本书而相识；高三晚自习后，他们常常在操场边分享书中的段落；毕业前最后一次见面，他把书送给了她，说“让它代替我陪你去大学”。

评论框里，「一路顺风」四个字刚打完就被删掉，改成「注意防晒」后又迅速清空。最后，他只是颤抖着指尖点下那个苍白的小红心，仿佛这个动作就能代替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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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烈日高悬，阳光毒辣得仿佛能把人烤化。曹峰站在超市入口处，冷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本不想出门，但母亲坚持要他买些生活用品带去大学。

“防晒霜、毛巾、牙刷...”他低头看着购物清单，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在货架间穿行。超市里人不多，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可他却觉得手心不断沁出冷汗，握着购物车把手的手掌一片潮湿。

转过饮料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视线。林小满正踮着脚，伸直手臂，试图够到货架最上层的防晒霜。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从超市的玻璃窗斜射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勾勒出纤细的身形。

曹峰的第一反应是躲。他迅速转身，购物车却撞上了身后的货架，几瓶饮料摇晃着掉了下来，发出“砰砰”的声响。

“曹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僵在原地，慢慢转身。林小满站在两米开外，防晒霜的包装在她指间捏出细微褶皱，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着同样慌乱的惊喜。

“好巧啊。”她先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你也来买东西？”

“嗯，我妈让我准备些...”曹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大学用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几秒。林小满低头摆弄着防晒霜的包装，曹峰则盯着购物车里的矿泉水瓶，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林小满笑了，眼角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曹峰深吸一口气，鬼使神差地朝她走去。当他站到林小满身边时，闻到了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那是一种清新而又温暖的味道，让他想起高中时她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发梢的模样。他伸手取下货架高处的防晒霜，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给你。”他递过瓶子，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谢谢。”林小满接过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回答完才意识到这个巧合，曹峰感觉喉咙发紧，“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