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恒常持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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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黑王尼德霍格的目光，也不曾让他如此恐惧，也不曾让他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仿佛是能被随手碾死的蚂蚁，仿佛是挥一挥手就能成群死去的微生物。

因为太过渺小，所以平时甚至不会被注视到，所以能够无知无觉，狂妄自大的活着。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

某个存在的目光穿过了万千重世界，精准地看向了这里，看向了他。

比恐惧更早到来的是惊骇，除了他以外，整个世界的时间开始倒转。

天空中的两头怪物一点点回退，变回原来的模样，回到自己原来或站或坐的位置。

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在回退，从暴怒变回猝不及防的震惊与悲伤，从震惊与悲伤变回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

迎面而来的贤者之石子弹不再前进，而是后退，它退回了狙击枪中，然后又退回了石英玻璃罐中。

被里包恩抽取出来的晴属性火焰又重新回到了彩虹奶嘴里，被白兰借走的三兆亿个世界的火焰又重新回到了三兆亿个白兰身上。

世界基石的时间也被倒转了。

麦卡伦眼中的惊骇越发浓郁，他的眼神死死锁定在一个地方。

兰堂意识到力量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然后是被冈格尼尔‘杀死’的双手，也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

紧接着兰博基尼的挡风玻璃恢复原样，玻璃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完全。

天使流淌的血液消失不见，那杆命运的长枪在某个存在的注视下，一寸寸被抽出了少女的身体。

紧接着，长枪悬浮于半空中，在麦卡伦的目光中，这杆用世界树的枝干制成的长枪，一寸寸地碎裂，一寸寸化为粉尘。

世界树枝干化作的粉尘环绕着重新回到空中的少女，她的翅膀不沾半分尘埃，也不曾被鲜血染红，银光闪闪像一面美丽的旗帜。

她的裙子也仍旧完好无损，没有半点破碎的痕迹，也不带一点脏污。

银白色少女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她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容，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好梦。

紧接着，她缓缓降落下来，翅膀如同光茧一样包裹着她，让她平缓的蜷缩在兰博基尼的车前盖上，安详地睡着了。

直到这一刻，麦卡伦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这个小队的核心不是有着【神曲】的但丁，不是有着世界基石的孩子，不是有着贤者之石的杀手，也不是天空中那两头奇形怪状的怪物。

这个队伍的中心是那个女孩。

她什么都没有，是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

神一直注视着她，目光穿过万千世界，恒常持久，慈悲温柔。

麦卡伦发现了这一点，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发现的太迟了。

尼伯龙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意大利清晨的太阳破碎不堪的加图索庄园，而龙王麦卡伦就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化成了巨大的火球，以凝固的，无法改变的姿态燃烧着。

从肉体到灵魂，从骨血到精神。

他不再有结茧归来的可能，他不再有存在于世的痕迹。

天空与风的龙王，被彻底的，永恒的，从所有时间线，世界线上，抹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