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鲸落归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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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的巨剑“涌潮悲歌”撕裂黑暗，青金色锋刃虚影如坠星般斩落。剑锋精准劈入昆图斯胸口源石核心的裂缝，花瓣状眼球在剧痛中疯狂震颤，钙化的骨棺内壁应声崩裂。黏液与甲壳碎片四溅，主教海嗣化的躯体被这一剑硬生生劈成两半，仅靠几缕神经索粘连着上下身，瘫在王座残骸上抽搐。

“愚蠢……猎人……”昆图斯碎裂的声带挤出嘶鸣，胸口的源石忽明忽暗，“吾主……早已在时间之外……等候吞噬你们……”

幽灵鲨的链锯猛然咬进那团搏动的金色神经簇——正是读取众人战术并预判攻击的嫁接锚点。锯齿绞入的瞬间，昆图斯发出非人的尖嚎，但粘稠的嘲讽仍通过精神链接灌入众人脑海：“即便拆碎这具躯壳……律法已被篡改……大群终将——”

“侦测到时空异常。”PRTS的机械音穿透精神污染，博士臂甲上的终端投射出幽蓝数据流，“目标‘盐风主教昆图斯’在基准时间轴节点EC-1024（伊比利亚盐风城陷落日）已确认死亡。当前个体为NML-01-Beta世界线规则崩塌后的错误冗余，污染系数：97.3%。”

空气骤然凝固。斯卡蒂眼中最后一丝迟疑彻底湮灭，巨剑化作青色风暴。“为了盐风城的亡魂。”剑刃剐过主教胸腔，将源石核心连同一大块增生甲壳撬飞。幽灵鲨的链锯同步撕裂神经索，粘稠的金色浆液喷溅在钙化骨壁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为了我的矿石病——！”她的咆哮混着链锯轰鸣，将昆图斯的下半身绞成肉泥。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当链锯停转，圣堂只剩一地腥臭的残渣与搏动渐弱的源石碎块。昆图斯的花瓣眼球滚落在地，瞳孔倒映着众人沉默的身影。

“错误冗余已清除。”PRTS的判定为这场虐杀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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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中，歌蕾蒂娅的矛尖挑起半块源石碎片，幽光映亮她紧锁的眉头：“舒恩的污染比预想更深……他能将死者转化为跨世界的锚点。”她看向幽灵鲨——后者正机械地擦拭链锯上的血肉，指尖发颤。昆图斯临死前那句“我的最佳作品”显然触动了某些黑暗记忆。

博士的神经迟滞让他的指令慢了半拍：“PRTS，扫描大群意志碎片残留轨迹……”话音未落，歌蕾蒂娅腰间的深潜通讯器突然爆出刺耳杂音，随即一个冷硬的声音撕裂静电：

“歌蕾蒂娅，带他们来‘深渊之眼’。”乌尔比安的声线如海底断崖般沉冷，“谈判的答案在阿戈尔——在大群诞生之地。”

斯卡蒂猛然抬头，巨剑嗡鸣。幽灵鲨的链锯却骤然停滞，瞳孔缩紧：“队长？可那里是……”

“海嗣的巢穴，亦是猎人的故乡。”乌尔比安的声音穿透万里海渊，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锈铁之心在啃食世界规则，舒恩的诅咒只是表象。要根除污染，必须直面‘初生’。”

博士的视网膜上掠过PRTS紧急解析的数据流：初生（Primordial Ones），海嗣生态链顶端存在，权能近乎神明。已知四位初生分掌繁衍、吞噬、进化与寒寂权柄，其意志构成大群根源网络。他立刻抓住关键：“如果初生是大群意志的具象化……能否绕过舒恩的污染，直接与它们谈判？”

通讯器那端传来一声近似赞许的哼鸣：“看来‘预言家’的脑子还没被源石塞满。阿戈尔保存着接触初生的‘鲸落协议’——用毁灭换取对话的资格。”乌尔比安顿了顿，寒意顺着电波弥漫，“但记住，踏进深渊之眼，你们就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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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突击艇冲出深渊圣堂的残骸时，海床上方正翻涌着诡异的赤潮。锈铁之心的搏动将海水染成铁锈色，舒恩世界的崩塌碎屑如血雨般洒落。博士凝视着舷窗外末日的景象，03号克隆体的神经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同化加速的警告。

“阿戈尔不会欢迎陆地人。”歌蕾蒂娅调试着导航仪，屏幕上浮现出通往海底城邦的曲折路径，“尤其是一个带着终局之钥和魔王之力的‘先知’。”

“但他们需要答案，正如我们需要初生。”博士按着抽痛的太阳穴，“锈铁之心的侵蚀覆盖了整片西海岸……阿戈尔就在前线。他们躲不开。”

斯卡蒂将涌潮悲歌横放膝上，剑身青芒与博士怀中的终局之钥共振出细碎光尘：“初生若拒绝谈判？”

“那就执行鲸落。”幽灵鲨突然开口，链锯刃齿上昆图斯的残血尚未干涸，“像队长那样——用我们的命，换大群聆听。”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又回到被昆图斯绑上实验台的日子。

歌蕾蒂娅的矛枪重重顿地：“闭嘴。阿戈尔还有三十万平民，不是所有深海血脉都成了怪物！”她转向博士，银瞳如刀，“你的计划？”

“三步棋。”博士展开PRTS构建的海底全息图，“第一步，利用终局之钥的秩序能屏蔽舒恩的诅咒信号，为谈判创造‘洁净领域’；第二步，通过鲸落协议接触‘不融的冰山’——情报显示她执掌繁衍权能，对‘生存’的执念可能成为突破口；第三步……”他指尖点向阿戈尔核心的深渊之眼，“以我为祭品，启动前文明方舟遗存的‘共感矩阵’，将人类存续的意志直接灌入初生意识。”

死寂。连艇外赤潮的翻涌声都仿佛停滞。

“你疯了？”歌蕾蒂娅第一次失声。

“是你们教会我的。”博士看向舷窗外沉没的陆地轮廓，“用错误对抗错误，用疯狂对抗疯狂——这才是泰拉的路。”

突击艇引擎发出轰鸣，如离弦之箭射向幽蓝的深海。极渊之下，阿戈尔巨城的轮廓在探照灯中若隐若现，其外壳已被锈红色的脉络包裹，仿佛一颗正在被蚕食的心脏。而更深的黑暗中，四双亘古存在的眼睛缓缓睁开。

深渊之眼，已在凝视它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