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深渊壁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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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突击艇刺破阿戈尔外围海域的瞬间，锈红色的海水如巨兽的胃液般裹挟而来。舷窗外不再是记忆中的幽蓝，而是漂浮着絮状锈蚀物的粘稠液体，其间游弋着甲壳畸变的海嗣幼体，它们口器开合，啃噬着水层中舒恩世界崩塌后残留的时空碎屑。歌蕾蒂娅将导航仪重重拍在控制台上，屏幕上代表阿戈尔主城的“深渊之眼”坐标被密密麻麻的红点包围——那是锈铁之心蔓延的侵蚀脉络，正像血管般搏动，将这座海底巨城缓缓绞杀。

“坐稳！”歌蕾蒂娅厉喝。艇身猛地一震，数条覆盖着金属锈斑的触手从浑浊海水中暴起，吸盘重重拍在观察窗上，酸液瞬间蚀出蛛网裂痕。幽灵鲨的链锯发出嗜血的嗡鸣，斯卡蒂的“涌潮悲歌”青芒暴涨，剑锋与博士怀中的终局之钥共振出细碎光尘，将昏暗的舱室映得一片森然。

舱门在距海底平台三十米处紧急开启。腥咸与铁锈味的海水倒灌而入，歌蕾蒂娅的锚枪率先钉入下方扭曲的珊瑚礁：“下！”博士紧随斯卡蒂跃出，神经迟滞的0.07秒误差让他的落地动作略显踉跄，幽灵鲨的链锯擦着他耳际掠过，将一条从礁石阴影中扑出的蛇形海嗣拦腰绞碎。粘稠的蓝血喷溅在博士的面罩上，视野顿时蒙上一层污浊。

脚下根本称不上陆地。阿戈尔昔日的接驳平台已被锈红色的肉质菌毯覆盖，菌毯下搏动着与锈铁之心同频的脉络。菌毯边缘，数十名身披残破深海教会袍的畸变体正跪地祷告，他们的脊椎刺破皮肤，延伸出嶙峋的骨刺，与菌毯深深连结。当斯卡蒂巨剑劈开菌毯试图清理登陆点时，那些畸变体猛然抬头，眼眶中蠕动的不是眼球，而是细小的、不断开合的贝壳。

“亵渎者……归化……”他们异口同声，腐朽的声带挤出非人的音调。菌毯骤然沸腾，更多覆盖着锈蚀甲壳的海嗣从粘液中爬出，它们甲壳缝隙间闪烁着幽绿的源石结晶——舒恩诅咒与大群血肉融合的造物。

“清除登陆区！”歌蕾蒂娅的矛枪点射，将一名扑向幽灵鲨的畸变体头颅贯穿。但矛尖拔出的瞬间，无头的躯体仍在菌毯驱动下前冲，直到被幽灵鲨的链锯彻底撕碎。“它们在共享菌毯的生命力！打碎菌毯连接点！”

博士的指令因神经迟滞慢了半拍。一条粗如巨蟒的锈蚀触手抓住空隙，自平台下方横扫而来，目标直指动作稍显僵硬的博士。千钧一发之际，斯卡蒂旋身挡在博士身前，“涌潮悲歌”带着撕裂海流的尖啸斩落！

“铿——！”

金属碰撞的爆鸣震耳欲聋。一柄巨大的四爪船锚撕裂浑浊海水，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开袭向斯卡蒂的触手！锚爪深深嵌入平台边缘的合金骨架，一个身影顺着锚链从上方幽暗水域疾坠而下，稳稳立于锚柄之上。

乌尔比安。

他全身笼罩在深蓝近黑的贴身作战服中，厚重材质包裹住每一寸肌肤，连脖颈都被高领严密覆盖，仅露出一双锐利如冰锥的眼睛。蒙面布料遮掩了口鼻，却更凸显出眉骨与颧刀削斧凿般的冷硬线条。那柄造型狰狞的四爪巨锚被他单手提起，轻若无物地扛在肩头，锚尖滴落着蓝绿色的海嗣血液。他站在那里，如同深渊本身投下的一道阴影，沉默，厚重，带着碾碎一切洋流的压迫感。

“动作太慢了，歌蕾蒂娅。”乌尔比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低沉沙哑，带着深海特有的冰冷共振，“还有你，斯卡蒂。犹豫会害死你的‘博士’。”

没有寒暄，没有重逢的感慨。乌尔比安的巨锚再次挥出，动作简洁如外科手术的切割。“必须促成的接触！”他低喝。巨锚呼啸着砸入菌毯最密集处，锚爪上附着的奇异力场瞬间爆发，将周围五名畸变体和三头海嗣狠狠拖拽至锚下！血肉与甲壳在绝对的力量下扭曲爆裂，菌毯发出痛苦的痉挛。

“跟紧。”乌尔比安的话语就是命令。他转身向平台深处冲去，巨锚每一次挥砸都精准撕裂菌毯的搏动节点，清开一条布满蓝绿色粘液和残肢的血路。博士四人紧随其后，幽灵鲨的链锯负责清理侧翼不断涌来的小型海嗣，斯卡蒂的巨剑则随时格挡从头顶锈蚀管道中扑下的袭击者。歌蕾蒂娅的矛枪点射远处试图重新连接菌毯的畸变体核心，每一次蓝光闪烁，都有一具躯体彻底僵直。

战斗残酷而高效。乌尔比安的战术毫无花哨，每一次巨锚的挥击都追求最大范围的撕裂伤和关键节点的破坏，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用最小的消耗换取最大的战果——这正是他教导斯卡蒂的战斗哲学。博士的神经迟滞在高速移动中愈发明显，一次规避动作慢了半拍，锈蚀的骨刺擦过手臂，防护服瞬间被腐蚀穿透。剧痛传来，怀中的终局之钥骤然发烫，与斯卡蒂的巨剑共鸣加剧，一道失控的青锋力场扫过，将侧面一整排锈蚀管道齐根切断！

乌尔比安猛地回头，冰锥般的目光扫过博士渗血的左臂和嗡鸣的钥匙：“控制不住你的‘工具’，就把它扔掉。在这里失控，我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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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线入口隐藏在一座半倾塌的巨型信标塔底部。乌尔比安将巨锚顿在布满蚀痕的合金门前，某种声波指令自他喉间发出，沉重的闸门缓缓升起，泄出门后冰冷干燥的空气与刺目的白光。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高耸的穹顶覆盖着淡蓝色的能量护盾，隔绝了外界的锈红海水与菌毯。简洁到近乎冰冷的合金通道纵横交错，通道两侧是忙碌的阿戈尔技术人员，他们大多脸色苍白，眼神疲惫，偶尔瞥向博士等人的目光带着警惕与审视。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盖不住远处隐约传来的金属变形声和能量武器开火的尖啸——防线正在承受持续不断的冲击。

乌尔比安将博士四人带进一间狭长的观察室。整面墙壁都是透明的强化玻璃，窗外景象令人窒息。巨大的阿戈尔主城“深渊之眼”如同被锈红色血管包裹的巨兽心脏，在幽暗中搏动。无数粗壮的、搏动着的锈红色脉络从主城外壳蔓延而出，深深扎入外围海床。更近处，阿戈尔的防御部队依托临时搭建的合金壁垒节节抵抗。高压水刃切割、声波震荡炮轰鸣，将潮水般涌来的锈蚀海嗣成片撕碎。但海嗣的尸体很快被菌毯吸收，更多的怪物从搏动的脉络中直接“分娩”而出，无穷无尽。

“深渊之眼，正在成为锈铁之心孵化的温床。”乌尔比安的声音毫无波澜，他背对众人，凝视着窗外炼狱，“你们看到的侵蚀速度，是七十二小时前的三倍。舒恩的诅咒只是催化剂，真正在啃噬世界规则的，是锈铁之心本身——它需要阿戈尔的能源核心完成最终蜕变。”

他缓缓转身，那双冰锥般的眼睛穿透面罩，锁定博士：“至于你，博士。”他的目光锐利如解剖刀，仿佛能透过防护服看到内部正被源石同化的躯体，“神经迟滞只是表象。03号克隆体的排异反应正在加速，终局之钥的秩序能与你体内残留的源石计划信息冲突……就像把前文明的毒药灌进泰拉的容器。”他顿了顿，冷硬的声线砸在死寂的空气中，“你的崩溃倒计时，不是72小时。”

“是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