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香料迷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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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工部衙门的验火场上,铜炉里的硝石正发出滋滋声响。林姝玥捏着前隋竹简,看着工匠将硝石、硫磺、炭粉按“一硝二磺三炭”的比例混合,心中默算现代火药的标准配比——古代方士的经验主义,竟与现代化学方程式不谋而合。
她注意到工匠称量时用的是“十六两制”铜秤,便在心中将单位换算成现代克数:硝石480克、硫磺160克、炭粉160克,与现代黑火药的75:10:15配比虽有差异,却已抓住核心成分。
“林姑娘,这配方当真能增强火弩威力?”工部侍郎王大人捻着胡须,目光落在她腰间鼓囊囊的牛皮包上,“听说你用‘炭粉显影’之法破了藤甲盟的指纹案,可谓奇女子啊。”他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热络,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仿佛在掩饰什么。
林姝玥微笑点头,余光却如手术刀般精准扫过王大人的右手——食指内侧有淡绿色污渍,边缘呈锯齿状扩散,正是牵藤子汁液腐蚀皮肤的典型特征。
谢砚舟曾在案情分析时提及,藤甲盟用牵藤子纤维编织藤甲,其汁液需用石灰水浸泡三日方能去除,寻常皂角根本无效。
“大人指甲缝里的污渍...”她忽然开口,语气轻快却暗藏锋芒,“可是蜀地牵藤子?此草茎叶折断后流出的汁液,若不及时用石灰水冲洗,轻则皮肤溃烂,重则伤及筋骨。”她顿了顿,故意露出担忧神色,“上月西市有个皮匠误触此草,整条手臂都烂得见了骨呢。”
王大人脸色微变,迅速将手藏入广袖中,干笑道:“姑娘说笑了,本官今早巡视库房,不过碰了些青苔罢了。”他转身时,腰间玉带銙与桌角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几只麻雀。
谢砚舟不动声色地横跨半步,用身体挡住林姝玥的视线,指尖却在腰间玉佩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三级警报”信号。
林姝玥会意,假装被炉中腾起的烟雾呛到,后退两步退到廊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工部后院的香料库。
那扇木门上的铜环雕刻着藤蔓缠绕的纹样,藤蔓末端的卷须呈“逆时针”旋转,与藤甲盟刺客衣襟上的暗纹完全一致。
【回忆闪回:】
昨夜,她在大理寺密档库查阅资料时,发现五年前工部的香料采购清单异常:全年采购量达三千斤,远超常规除臭需求,且采购记录中频繁出现“沉水香”“艾草”“牵藤子”等品类。
更可疑的是,所有采购单均由时任工部主事的王大人签字确认,而供货方正是萧明远名下的聚珍斋。
“谢大人,林姑娘,请用茶。”一名灰衣小吏端着茶盘走来,青瓷杯里浮着几朵蔫黄的茉莉花,茶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
林姝玥刚要伸手接过,谢砚舟忽然抬手挡住,袖中银针已闪电般刺入茶水中。
针尖瞬间变黑,宛如坠入墨池的银鱼。
小吏脸色煞白,茶盘“当啷”落地,转身欲逃。谢砚舟动作更快,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拧,右手同时点住他后颈麻穴。
林姝玥上前翻开小吏的衣领,果然在后颈发际线下发现一枚藤蔓纹身——藤蔓末端有三枚尖刺,正是藤甲盟中“刺藤”分队的标记。
“藤甲盟的暗桩,果然渗透到了工部。”谢砚舟语气冷得像冰,指尖却在小吏腰间摸索,摸出一枚刻着“工”字的青铜腰牌,“三个月前新调入的杂役?说,香料库里藏着什么?”
小吏浑身发抖,牙关打颤:“小...小人不知!只是奉命送茶...啊!”
谢砚舟指尖微用力,小吏痛得冷汗直冒,“别杀我!香料库第三排第五个木箱...里面有股怪味...他们不让碰!”
【未时正,香料库】
推开库门的瞬间,浓郁的沉水香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宛如用香粉掩盖的血腥气。
林姝玥屏息凝神,从牛皮包中取出父亲遗留的断刀——刀柄处嵌着的辟毒珠突然发出微光,珠体表面泛起细密的水珠,指向东北角的紫檀木箱。
“前隋《香谱》载,沉水香可辟百毒,却盖不住尸臭。”谢砚舟皱眉,剑鞘轻挑,箱盖“吱呀”打开。上层是晒干的艾草包,叶脉间还夹着几星暗红色碎屑;底层露出半片衣角,青灰色布料上绣着已褪色的獬豸纹——那是前隋鼎卫的专属图腾。
林姝玥戴上细布手套——这是她用验尸房纱布改制的“防污染手套”,指尖捏起一片艾草叶,对着透光处观察:“艾草虽能驱虫,但高浓度使用会加速尸体水分蒸发,形成‘干尸’。”她取出骨尺丈量木箱内部尺寸:长六尺三寸,宽二尺一寸,正好与成年男性的平均身长吻合。
谢砚舟示意随行捕快打开其他木箱,果然每只箱子里都整齐码放着艾草包裹的尸体。死者皆身着前隋样式的圆领袍,腰间系着刻有“鼎”字的青铜牌,牌面布满铜绿,唯有背面“辰”“巳”等字迹仍清晰可辨。
“这些是...鼎卫的遗骨。”谢砚舟声音低沉,蹲下身查看一具干尸的右手虎口——那里有月牙形疤痕,与林姝玥右手虎口的旧疤形状分毫不差。
林姝玥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深深掐入她掌心的场景。当时她以为是剧痛所致,此刻才明白,那是父亲在确认她手上的“誓约之伤”是否还在。
她指尖抚过死者腰间的铜牌,牌面凹痕处积着黑色污垢,用指甲轻轻刮取——污垢中竟混着细小的朱砂颗粒。
“指甲内有朱砂残留,”她取出银针挑出颗粒,在火折子上灼烧,朱砂遇热迸出细小火星,“前隋鼎卫处决叛徒时,会在伤口撒朱砂防腐,同时也是一种身份标记。”
谢砚舟点头,目光扫过香料库顶部的通风口:“通风口朝向西南,与乱葬岗的主风向一致。”他捡起一块掉落的砖片,砖面刻着细密的导流槽,“他们用沉水香和艾草掩盖尸臭,再通过风道将气味导入乱葬岗,利用‘气味混淆’原理误导查案方向。”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从藤娘处缴获的鼻烟壶,拔开塞子轻轻嗅闻。
林姝玥接过鼻烟壶,用现代气味分析法拆解层次:前调是沉水香的醇厚,中调夹杂着牵藤子的酸涩,后调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腥甜——那是尸体腐败后产生的尸胺气味。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玻璃瓶,倒入半瓶酒精,将鼻烟粉倒入其中摇晃。液体迅速分层,底层浮现出细小的油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
“是尸油。”她语气冷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将尸体熬制成油,混入鼻烟和香料中,既能掩盖腐臭,又能让气味更持久。”
谢砚舟脸色铁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需要确定死亡时间。”他看着干尸表面紧缩的皮肤和深陷的眼窝,传统的尸斑、尸僵判断法在此完全失效。
林姝玥忽然想起现代法医教材中的“昆虫证据法”,目光落在木箱角落的甲虫尸体上。那是前隋常见的腐食甲,成虫体长约1.5厘米,鞘翅呈棕黑色,腹部蜷缩成弓形。
“腐食甲的生长周期与温度密切相关,”她用骨尺轻轻拨弄甲虫尸体,“工部地窖年均温约10℃,根据《昆虫志》记载,腐食甲从卵到成虫需50日左右。这些甲虫尚未孵化,说明它们的卵是在死者遇害后不久产下的,死亡时间应在两个月内。”
谢砚舟猛地站起身,袍角扫落箱盖上的艾草:“两个月前,正是萧明远以‘协助修水道’为名频繁出入工部的时期。他表面上监工,实则在屠杀鼎卫后人,销毁所有知晓前隋秘宝的活口。”
【申时三刻,香料库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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