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香料迷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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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玥蹲在地上,用指尖丈量木箱底部的车轮痕迹:轮距三尺,辐条七根,与前隋“太平车”的规格一致。她顺着痕迹走向地窖深处,在一面刻着藤蔓纹的石壁前停住——藤蔓末端的卷须指向一块凸起的石砖,砖面上的凿痕呈“品”字形排列,显然是后来刻意伪造的。
“用断刀试试。”谢砚舟将断刀递到她手中。林姝玥握住刀柄,感受到象牙柄面上细密的防滑纹路——那是父亲亲手雕刻的,每道纹路间距恰好两毫米,与现代手术刀的握持设计惊人相似。
断刀插入藤蔓纹的瞬间,石壁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一块三尺见方的暗门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潮湿的气流扑面而来,带着更浓烈的沉水香,却掩盖不住底层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墓室,直径约两丈,墙壁上嵌着夜明珠,幽幽光芒中可见中央立着一根三丈高的图腾柱,柱身用前隋文字刻着历任鼎卫的名字。
林姝玥在柱底发现一块残碑,碑文残缺不全,却仍能辨认出“九鼎已毁,鼎卫长存,民心为宝,世代守护”十六字。
“原来九鼎早被前隋皇帝销毁,”谢砚舟伸手抚过图腾柱上的刻字,声音低沉如暮鼓晨钟,“所谓秘宝传说,不过是为了让鼎卫后人继续守护兵械库的幌子。”他忽然指向墓室角落的祭台,上面摆着七个青铜碗,碗中残留着暗红色液体,表面结着一层油状薄膜。
林姝玥取出细布蘸取液体,用火折子小心烘烤。布料上很快出现白色结晶,如繁星般点缀在灰布上:“血液中含有盐分和蛋白质,高温蒸发后会留下盐类结晶。”她又用银针取了一滴液体,滴入随身携带的清水小瓶中。血液入水后迅速凝结成絮状,下沉速度比正常血液快三倍。
“防腐剂是明矾和蜂蜡的混合物,”她皱眉,“前隋方士发明的‘驻颜术’,实则是用重金属盐类延缓腐败,与福尔马林的防腐原理相似。”
谢砚舟的拳头重重砸在祭台上,青铜碗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些是鼎卫后人的血,萧明远用他们的血来启动兵械库机关,完成他篡国称帝的幻想。”
他忽然转身,指向林姝玥腰间的银哨,“你父亲是最后一任‘辰’字鼎卫,他退出江湖后,萧明远仍不肯放过他,甚至伪造坠井现场...”
林姝玥按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脉搏剧烈跳动:“我父亲临终前用血写下‘鼎卫之后,必承其殇’,现在才明白,他是要我继承鼎卫的使命,守护真正的‘秘宝’——不是兵械库,而是民心。”
【酉时正,工部地牢】
王大人被押在地牢中央,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从香料库搜出的干尸铜牌、牵藤子汁液布条,以及他书房中搜出的藤甲盟密信。
林姝玥将浸有牵藤子汁液的布条拍在桌上,汁液在石面上蜿蜒成诡异的绿色纹路。
“大人指甲缝里的污渍,与聚珍斋毒杀案现场的凶器残留物成分一致,”她取出显微镜——这是用前隋放大镜改制的简易验物工具,“在显微镜下,牵藤子汁液中的草酸钙结晶呈针状,与您指甲缝里的结晶完全相同。”
王大人冷汗直流,却仍强作镇定:“本官乃朝廷命官,岂会与贼寇勾结?定是有人栽赃!”
谢砚舟忽然展开密信,信封上的藤蔓印泥在烛光下泛着油光:“信中说‘月末子时,龙龈机关见’,萧明远答应给你黄金百镒、良田千顷,对吗?”他故意将“龙龈机关”四字咬得极重。
林姝玥敏锐捕捉到王大人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这是典型的应激反应。她取出从藤甲盟刺客处缴获的青铜铃铛,轻轻摇晃。
铃铛发出的频率与聚珍斋密室的机关音波一致,王大人听到铃声的瞬间,肩膀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藤甲盟的密语需要特定频率的铃声激活,”她乘胜追击,“大人昨夜子时去了龙龈机关,用牵藤子毒杀了三名鼎卫后人,对吗?”
王大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扑通”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上发出闷响:“是萧明远逼我的!他说若不配合,就用牵藤子毒液毒死我妻儿!”
他颤抖着从衣领里扯出一枚藤蔓纹令牌,“三个月前,他带我去乱葬岗,说有批‘香料’需要存放...我真不知道是尸体啊!”
林姝玥皱眉,取出从干尸指甲缝里提取的绿色纤维,放在显微镜下展示:“这些牵藤子纤维的表面结构,与您府上园丁的手套材质完全吻合。你让园丁用牵藤子汁液处理尸体,再用沉水香掩盖气味,以为就能瞒天过海?”
王大人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再也说不出话。谢砚舟示意狱卒将他带走,目光落在林姝玥手中的显微镜上:“‘望闻问切’的验案手段,在你手中竟成了‘显微取证’的利器。”
林姝玥摇头:“法医称其为‘微量物证分析’,每个微不可察的细节、每粒粉末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她忽然指向地牢石壁上的扇形水渍,“这些水痕边缘有白色结晶,是牵藤子毒液蒸发后的残留物。萧明远曾在此处用毒液逼问鼎卫后人,毒液泼溅到石壁上,形成了这个扇形图案。”
谢砚舟蹲下身,用剑鞘刮取水渍下的泥土,放在火折子上灼烧。泥土中立刻散发出焦臭气味,夹杂着一丝金属腥味:“是人体组织碳化的气味,还有少量骨骼碎屑。”
他抬头看向林姝玥,眼中闪过赞许,“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会为你如今的验案手法感到骄傲。”
【戌时三刻,大理寺义庄】
义庄内,林姝玥点燃七盏艾草灯,照亮排列整齐的鼎卫骸骨。谢砚舟捧来从工部运回的七个青铜碗,碗底分别刻着“子”“丑”“寅”“卯”“辰”“巳”“午”等字样,与他们腰间的银哨、玉佩上的地支符号一一对应。
“前隋鼎卫以十二地支为代号,每代鼎卫只有十二人,”林姝玥指着骸骨虎口的月牙疤,“这个伤痕是入门时用青铜刀所刻,刀刃涂有特殊药粉,愈合后便会形成终身不退的月牙形疤痕。”她忽然转身,目光落在谢砚舟耳后,“大人耳后的伤痕,位置与形状都与这些疤痕一致,难道...”
“我师父谢承安,代号‘卯’,”谢砚舟低声道,“他收我为徒时,曾说‘卯时日出,乃破暗之时’。你父亲代号‘辰’,辰时对应龙星,是守护之象。”他取出两人的银哨和玉佩,并列放在祭台上,“这两件信物不仅是身份象征,更是开启前隋机关的钥匙,缺一不可。”
林姝玥点头,取出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青铜片——腹窍钥匙上的水波纹,与墓室图腾柱上的水纹走向完全一致。她将青铜片嵌入图腾柱底部的凹槽,柱身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投射出前隋鼎卫的临终留言:
“后世若见此讯,吾等已殉国。九鼎虽毁,兵械库尚存,望来人以民心为宝,护山河永固。鼎卫之血,至死方休。”
谢砚舟握紧她的手,两人虎口的月牙疤在灯光下交叠,宛如一轮完整的明月。林姝玥忽然明白,父亲给她取名“姝玥”的深意——“姝”是美好,“玥”是神珠,合起来便是“以美好之心,护神珠之明”,而这“神珠”,便是天下民心。
【亥时正,承天寺塔顶】
暴雨如注,林姝玥站在塔顶,望着塔下闪烁的万家灯火,手中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越声响。
谢砚舟站在她身侧,腰间银哨与她的玉佩在雨中轻轻碰撞,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
“前隋秘宝案结了,”他轻声道,声音被雨声打散又重组,“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念与罪恶,断案之事,永无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