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来的少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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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在一阵剧烈的刺痛中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道观土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这是他十六岁时居住的房间。
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不再是修炼十二年后那双布满薄茧、蕴含浑厚灵力的手,而是属于少年的、略显稚嫩的手掌。
“我……回来了?”
脑海中,前世被师尊一剑斩碎灵核的剧痛仍未消散,飞升失败的不甘与疑惑如潮水般涌来。他明明已经二十八岁,在冲击传说三境的最后关头,却死于最敬重的师尊之手。可此刻,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十二年前的自己。
“十六岁……退婚的前一天。”李长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前世正是从退婚开始,他的修行之路愈发坎坷,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他尝试运转体内灵力,却发现经脉滞涩,丹田空空如也——这是尚未突破入玄境的状态。更让他心沉的是,那道如同附骨之疽的枷锁,竟也随着重生缠上了这具身体,死死压制着他与天地灵气的连接。
“又是这该死的枷锁……”李长久咬牙。前世他就是被这无形的枷锁困在入玄境三年,错过了最佳修行时机。
窗外传来师弟的呼喊:“七师兄,师父叫你去前殿,赵家的人来了!”
赵家?李长久眼神一凛。是退婚的队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既然重活一世,那些遗憾、那些阴谋,他绝不会再让其重演。师尊的剑、十二神国的杀局、太初六神的秘密……这一次,他不仅要解开枷锁,更要撕开这世界的伪装,看看那所谓的“最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李长久推开房门,阳光洒在他脸上,少年的眼中却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冽与决绝。
“等着吧,这一世,轮到我来执棋了。”
前殿的香炉正燃着三炷高香,烟气缭绕里,赵家的使者已经坐在客座上。为首的是个面生的中年文士,见李长久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李道长,”文士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我家小姐说了,你我两家的婚约,本就是长辈玩笑,如今你迟迟未能入玄,实在配不上我家郡主。这是退婚书,还请签字画押。”
退婚书被推到李长久面前,墨迹未干,透着一股羞辱人的意味。前世他就是在这里涨红了脸,争辩无果,最后被师父强行按着头认下,成了整个赵国修士圈的笑柄。
但现在,李长久只是扫了眼退婚书,忽然笑了:“这位先生,敢问你家小姐今年几岁?”
文士一愣:“自然是十六。”
“哦?”李长久挑眉,“我记得赵家祖训,女子及笄前不得擅自毁约,否则视为对先祖不敬。你家小姐生辰在三个月后吧?这退婚书,是想让她背上不孝的名声?”
这话一出,文士脸色骤变。他显然没料到这个连入玄境都没到的小道士,竟会知道赵家这等隐秘祖训。
旁边的师父张锲瑜也愣了愣,他本已做好安抚弟子的准备,此刻却见李长久往前一步,指着退婚书上的印章:“再说这印,是赵国皇室亲印吧?用皇室印信处理私婚,不合规矩吧?要是被言官参一本,你家郡主怕是要被御史追着骂了。”
文士额头渗出细汗,支吾着说不出话。
李长久拿起退婚书,随手往桌上一拍:“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想退婚可以。等她及笄之后,亲自来跟我说。否则,这‘不敬先祖、滥用皇印’的帽子,我就帮她戴稳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这股气势里,藏着十二载修行的沉淀,藏着被背叛的愤懑,更藏着洞悉未来的底气。
赵家使者脸色青白交加,最后只能狠狠瞪了李长久一眼,带着人狼狈离去。
张锲瑜看着自家弟子,眼神里满是诧异:“长久,你……”
“师父,”李长久转身,脸上已没了刚才的锐利,“有些账,我想亲自跟她算。”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赵家退婚背后,牵扯着赵国皇室与十二神国的隐秘交易,而他身上的枷锁,恐怕也与这些势力脱不了干系。
回到房间,李长久盘膝而坐,再次尝试冲破枷锁。灵气在经脉中冲撞,却一次次被弹回,疼得他浑身冷汗。
“不行……还是太弱。”他喘息着睁开眼,“白灵一役……必须提前准备。”
前世他是在白灵作乱时,借彼岸花开的契机才勉强冲破枷锁。这一世,他要主动布局,不仅要破枷,还要借机揪出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
窗外,暮色渐沉。李长久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忽然想起前世师尊斩下那一剑时,眼中复杂的情绪。
“师尊……你到底为何要杀我?”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十二年。
但现在,他没有时间沉溺于过去。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残破的玉佩,这是前世临死前,从师尊剑上刮下来的碎片,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观”字。
“不可观……”李长久摩挲着玉佩,“这一世,我不仅要进你门墙,还要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夜风吹过道观,带起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像是谁在暗处低语。李长久握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属于他的第二世,才刚刚拉开序幕。
夜色渐深,道观里静得只剩下虫鸣。李长久却毫无睡意,他翻找出前世藏在床板下的一本破旧剑谱——那是他早年偶然得来的残卷,前世只当是普通练气法门,直到后来才知晓,这竟是谕剑天宗失传的基础剑经。
“谕剑天宗……陆嫁嫁……”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想起那位总是笑意温和、却在剑冢秘境中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师尊。前世他直到死后才明白,陆嫁嫁对他的维护,远不止师徒情谊那么简单。
这一世,他必须更早地找到她,不仅是为了那份剑道传承,更是为了改写她最终身死道消的结局。
正思忖间,门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李长久迅速将剑谱藏好,翻身躺下装睡。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瘦小的身影溜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
“七师兄?”是宁小龄的声音,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试探。
李长久“惊醒”,揉着眼睛坐起:“小龄?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少女泛红的眼眶。宁小龄把油纸包往他怀里一塞,声音闷闷的:“我听说赵家来退婚了……这个给你,甜的,吃了就不难受了。”
纸包里是几块桂花糕,还带着余温。李长久心中一暖,前世他被退婚后闭门不出,是这个小师妹每天偷偷送吃的来,笨拙地安慰他。
“我没事,”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师兄厉害着呢,把他们怼回去了。”
宁小龄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李长久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师兄我可是要成为大人物的,区区退婚算什么。”
少女被他逗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师兄要快点突破入玄境,到时候让他们后悔!”
“会的。”李长久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心中却泛起苦涩。他知道,这个善良的小师妹,未来会经历化妖蜕变的痛苦,会在轮回权柄的诱惑与挣扎中遍体鳞伤。
“对了师兄,”宁小龄忽然想起什么,“明天紫天道门的人要来咱们观里交流,师父让你也去前殿候着。”
紫天道门?李长久眉头微挑。他记得这次“交流”根本是个幌子,实则是紫天道门的十四衣想借机试探不可观的实力,顺便敲打一下迟迟未能入玄的他。
前世他就是在这次会面中被十四衣当众羞辱,更被对方暗中下了滞气散,导致后续三年修为寸步难行。
“知道了。”李长久不动声色地应下,眼底却已掠过一丝冷光。
十四衣……紫天道门……这一世,该算的账,得提前清算了。
宁小龄走后,李长久拿出那半块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玉佩上的“观”字边缘,刻着几缕极细的云纹,这是不可观核心弟子的信物。前世他到死都没资格拥有,想来是师尊在斩他时,不慎从衣襟上刮下来的。
“想进不可观,光靠天赋不够,还得有门路。”他摩挲着云纹,忽然想起一个人——二师兄。
前世带他入观的二师兄,看似粗犷不羁,实则是太古五帝白帝转世,在不可观中地位极高。若是能提前结交,或许能避开不少弯路。
只是二师兄常年在外斩妖,想见一面并不容易。
“得想个办法让他注意到我……”李长久思索着,目光落在桌上的桂花糕上,忽然有了主意。
二师兄嗜甜,尤其爱吃南荒特产的蜜酿桂花。而制作蜜酿的关键原料,正是赵家封地特有的金桂。
“赵家……”李长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送上门来,没理由不用啊。”
他重新躺下,这一次,心中的迷茫少了许多。前路纵然布满荆棘,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少年。
窗外的月光渐明,照亮了少年眼中跃动的火焰。属于李长久的棋局,才刚刚落子。
次日清晨,前殿的香炉换了新香,紫天道门的人比预想中来得更早。
为首的十四衣一袭紫袍,袖口绣着繁复的云纹,看向李长久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他身后跟着两个长命境弟子,气势迫人,显然是来立威的。
“张道长,”十四衣端起茶杯,视线却瞟向站在角落的李长久,“听闻贵徒迟迟未能入玄?倒不是贫道多嘴,只是这修炼一途,天赋不够便该早些回头,免得耽误了前程。”
张锲瑜刚要开口圆场,李长久却先一步上前,拱手道:“十四道主说笑了。晚辈只是觉得,入玄境根基要紧,不如道主门下弟子,为求速度不择手段,结果经脉虚浮,看似精进实则隐患重重。”
这话直指紫天道门修炼的速成法门,戳中了十四衣的痛处。他脸色一沉:“黄口小儿,也敢妄议我紫天道门功法?”
“不敢妄议,”李长久语气平淡,却字字带锋,“只是前几日见过道主的弟子九伞,气息躁进,怕是再过半年,就要面临经脉崩裂之危了。”
九伞正是十四衣最得意的弟子!十四衣猛地拍案而起:“你敢咒他?”
“道主息怒,”李长久微微一笑,“晚辈只是据实而言。若道主不信,可让九伞试试‘静心诀’第三式,若他能平顺运转,晚辈甘愿受罚。”
静心诀是紫天道门的基础心法,第三式看似简单,却最能检验经脉是否稳固。十四衣眼神一凝,他何尝不知九伞修炼出了岔子,只是没想到这少年竟能一眼看穿。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竟连紫天道门的毛病都看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汉扛着柄锈刀走进来,正是李长久苦等的二师兄。他身后跟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是宁小龄——是她跑去把二师兄从后山请了来。
二师兄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桂花糕,眼睛一亮,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嗯?这金桂味道不错,是赵家的?”
李长久适时开口:“师兄喜欢?晚辈听闻师兄爱吃蜜酿,正打算去赵家封地采些金桂,亲手酿一瓶送您。”
二师兄咧嘴一笑:“哦?你知道我?”他看似粗犷,实则心思通透,瞬间明白这少年是在借他的势。但看在桂花糕的份上,又觉得这小子顺眼,便顺着话头道:“赵家那片金桂林,去年被妖邪侵扰,结的果子带着戾气,你要去采,可得小心。”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是在告诉十四衣:这小子是我罩着的。
十四衣脸色变了几变,他虽不惧张锲瑜,却不敢得罪不可观的二师兄。尤其二师兄话里提到的“妖邪”,正是紫天道门暗中养在赵家封地的邪祟,用来炼制禁术丹药。这少年竟连这事都知道?
“既然是不可观的意思,贫道自然不会多言。”十四衣强压下怒火,拂袖而去。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张锲瑜看着李长久,眼神复杂:“你何时认识二师兄的?”
“前几日在后山偶遇,师兄说我根骨不错,让我好好修炼。”李长久半真半假地答道。
二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不错,是块好料子。赵家那片林子,我陪你去一趟,正好斩了那妖邪,给你练练手。”
李长久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跟着二师兄去赵家封地,既能避开十四衣的暗手,又能借机接触赵家的势力,顺便还能查清那妖邪背后是否牵扯神国的秘密。
临行前,宁小龄塞给他一个锦囊:“师兄,这是我画的护身符,你带着。”
李长久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少女温热的掌心,心中微动。他看着小师妹担忧的眼神,认真道:“等我回来,教你一套新的灵术,比古灵宗的冥术还厉害。”
宁小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自然。”李长久笑了笑,转身跟上二师兄的脚步。
阳光穿过道观的门楣,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长久知道,这趟赵家之行,只是他撬动棋盘的第一步。而远处的赵国皇城深处,赵襄儿正看着密探传来的消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李长久?有点意思。”
赵家封地的金桂林在城郊以西,远远望去,成片的桂树像覆着层碎金,可走近了才觉出诡异——明明是盛花期,却闻不到半分花香,叶片边缘还泛着青黑。
二师兄扛着锈刀,随手折了支桂枝闻了闻:“妖气倒是不重,却裹着股子死气,像是被人抽走了生气。”
李长久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的落叶。叶片下的泥土泛着不正常的暗红,他捻起一点凑到鼻尖,瞳孔微缩:“是血祭的味道,有人用活人精血养这林子。”
“哦?”二师兄挑眉,“赵家胆子不小,敢在自家地盘搞这个。”
两人往林子深处走,没多远就见着个临时搭建的木屋,屋前挂着串风干的符咒,符咒上的朱砂红得发黑。
“里面有人。”李长久按住腰间的木剑——那是他用积攒的月钱打的,暂时还没开刃。
二师兄一脚踹开木门,屋里的景象让两人都皱了眉。墙角堆着十几个陶罐,罐口用符纸封着,隐约能听见里面有细碎的响动。而屋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正是赵家负责看守林地的管事儿子。
“救……救我……”少年气若游丝,胸口插着根银簪,簪头还在往外渗黑血。
李长久认出那银簪的样式——是赵襄儿常用的饰物。
“是赵家郡主干的?”二师兄挠了挠头,“这丫头片子下手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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