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残躯为剑斩人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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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从葬神窟的血污中爬出时,骨骼碎裂的声响仍在耳畔回荡。他低头看着自己仅剩的右臂——左臂在坠落时被深渊中的怨魂啃噬殆尽,丹田处的紫庭境壁垒因强行催动"太明"权柄而寸寸开裂,可那双眼睛里的疯狂却比南荒的业火更烈。
"还没死透啊..."他啐掉嘴角的碎骨,声音嘶哑得像磨过铁锈。断界城的时间长河在脑海中翻涌,羿射九日时弓弦崩断的剧痛与帝俊俯瞰众生的漠然交织,最终都化作腕间那道正在褪色的同心结——那是宁小龄用轮回权柄为他系上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妖力波动发烫。
葬神窟外传来剑鸣,是陆嫁嫁的"天谕剑经"。可紧接着,更密集的破空声撕裂云层——瀚池真人和被他操控的九婴已追至,后者九个头颅同时喷吐毒焰,将半边天空染成墨绿色。李长久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震颤着淌出黑血:"想捡便宜?也得看看我这残躯够不够你们塞牙缝!"
他猛地将仅剩的右臂插入胸口,指尖攥住那团跳动的先天灵——三足金乌的虚影在血雾中展开,却因躯体残破而黯淡无光。"帝俊的骨头,羿的血,再加上我李长久这条烂命..."他嘶吼着拔出血淋淋的灵核,竟以自身残躯为剑鞘,将金乌真火与时间权柄尽数灌入:"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残躯为剑,斩尽人间伪神'!"
剑光起时,天地俱寂。陆嫁嫁在远处看见那道贯穿毒焰的光柱,突然想起李长久曾对她说过的话:"剑修最狠的不是剑招,是把自己活成剑的疯子。"她握紧长剑想要冲上前,却被身后的柳珺卓拦住——剑阁二师姐望着那道不断崩解的身影,声音发颤:"别去...他这是要用'太明'烧尽自身因果,换九婴的破绽..."
毒焰中传来九婴的惨嚎。李长久的身影已淡得像缕青烟,却在最后一刻瞥见云层上的赵襄儿——她正举剑斩向自己的情丝,朱雀神国的虚影在她身后展开。"赵襄儿你个狠心娘们..."他喃喃着,忽然将金乌灵核掷向她的方向,"这一剑,算我还你千年婚约的情分!"
灵核炸开的刹那,李长久听见了司命的哭喊,看见了宁小龄在轮回镜中伸出的手,甚至闻到了叶婵宫袖中常曦花的香气。他最后望了眼被毒焰吞噬的右臂,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比上一世死在师尊剑下时,身边热闹多了。
当剑光散去,葬神窟外只余下半截染血的剑骸插在石缝里。九婴的六个头颅落地,瀚池真人的左臂不翼而飞,而那截剑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字,像是谁用指尖蘸着血写的:
"我就是个小道士...杀你们,还是易如反掌。"
剑骸上的血字未干,陆嫁嫁的身影已落在石缝旁。她颤抖着指尖抚过那行字,天谕剑经在鞘中悲鸣,剑身在她掌心烙下烫痕——那是李长久曾用这把剑教她"以情养剑"时留下的印记。
"疯子..."她低声骂着,眼眶却红了。身后传来柳珺卓的喘息,这位剑阁二师姐一手按着流血的肩胛,一手将柳希婉护在身后,望着远处正在重组的九婴残躯咬牙道:"陆峰主,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陆嫁嫁没动。她忽然拔剑斩向自己的左臂,鲜血溅在剑骸上的瞬间,两滴血珠竟在空中相融,化作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李长久,你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她声音发狠,却带着哭腔,"你教我的'同命剑'还没练完,想赖账不成?"
金乌虚影冲天而起,撞上九婴仅剩的三颗头颅。与此同时,断界城的方向传来钟鸣——邵小黎以洛神权柄引洛水倒灌,司命踩着时间长河奔来,她手中的沙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每一粒沙落下,就有一道时间碎片凝成的剑影射向瀚池真人。
"用我的时间,换他半炷香生机!"司命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夜除教过我,命运这东西,就是用来逆天的!"
瀚池真人被剑影逼得连连后退,忽然狞笑一声:"一群蠢货!他的先天灵已碎,就算活下来也是废人!"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际砸落,是赵襄儿。她脸上还挂着斩情时未干的泪痕,手中却多了一柄燃烧着朱雀真火的长剑——正是李长久掷给她的那枚灵核所化。
"废人?"赵襄儿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本皇的未婚夫,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轮不到你置喙!"她一剑劈开九婴的最后一颗头颅,转头望向陆嫁嫁:"还愣着干什么?带他走!我来断后!"
陆嫁嫁终于俯身抱起那截剑骸,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僵住——剑骸内部传来微弱的搏动,像是心跳。她猛地抬头,看见宁小龄从葬神窟的阴影中走出,小姑娘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叶婵宫,后者手中托着一团氤氲的绿光,正是她从鹓扶那里夺来的"无限"权柄。
"小龄用轮回权柄锁住了他最后一缕魂,"叶婵宫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带着释然,"我用'生命'权柄续上了,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疯劲够不够了。"
宁小龄扑过来抓住陆嫁嫁的衣袖,雪狐虚影在她身后不安地打转:"师兄说过,他命硬得很...就像南荒的野草,烧不尽的。"她指尖的同心结忽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与剑骸的搏动频率渐渐重合。
远处,瀚池真人的惨叫戛然而止。柳珺卓提着他的头颅走来,剑上的血滴在地上,竟长出一簇簇白色的花——那是邵小黎用洛神之力催开的"忘忧",却在触及剑骸时纷纷转向,朝着李长久残存的气息朝拜。
陆嫁嫁抱着剑骸转身,身后是赵襄儿燃起的朱雀火墙,身前是司命用时间铺就的通路,叶婵宫和宁小龄一左一右护着她,柳氏姐妹断后时的剑鸣震得云开雾散。
剑骸里的搏动越来越清晰,甚至隐约传来一句含混的骂声,像是在抱怨谁碰疼了他。陆嫁嫁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听见没?这疯子...还真在骂街呢。"
风掠过葬神窟的入口,卷起地上的血污与花瓣。那截染血的剑骸在陆嫁嫁怀中轻轻颤动,仿佛在说:
别急,老子还没凉透呢。
离开葬神窟的路比想象中更崎岖。司命用时间权柄撑开的通路正在快速消融,每一步踏上去都像踩在将融的薄冰上,脚下不时传来过往时光的碎片——有时是李长久在不可观跟二师兄斗嘴的声音,有时是他初遇赵襄儿时被泼一脸茶水的狼狈模样,还有宁小龄初学灵术时炸掉丹炉的惊呼。
“再撑片刻!”司命额角渗出冷汗,沙漏里的沙已见底,她手腕上的皮肤开始出现皱纹,“前面就是万妖城的结界,进去就安全了。”
话音刚落,通路尽头忽然传来震天兽吼。九头元圣带着万妖城的妖兵列阵等候,这位圣人弟子手中的铁伞撑开,伞面上的“吞噬”符文流转,将追来的残余魔气尽数吸纳。“李兄的朋友,便是我万妖城的朋友!”他声如洪钟,九个头颅同时转向陆嫁嫁怀中的剑骸,“圣人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
可就在众人即将踏入结界时,天际突然裂开一道紫黑色的缝隙。假暗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冰冷的笑声:“以为躲进万妖城就有用吗?李长久的‘太明’权柄是破开封印的钥匙,谁也护不住他!”
缝隙中伸出无数星辰锁链,直奔剑骸而去。赵襄儿率先迎上,朱雀真火在她周身化作火凤,却被锁链上的星辰之力压制得不断哀鸣。“是天道的力量!”她闷哼一声,手臂被锁链擦过的地方瞬间结上冰霜,“他在借用创世规则!”
陆嫁嫁突然将剑骸塞进宁小龄怀里,自己拔剑冲向缝隙:“小龄带他走,我来挡!”天谕剑经在她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曾被李长久批注过的剑谱书页在空中翻飞,化作一道道剑影组成屏障。可紫黑色的缝隙仍在扩大,假暗的身影已隐约可见。
“都让开!”叶婵宫忽然上前一步,她将“无限”与“生命”权柄叠加,周身浮现出常曦的月影与姮娥的仙衣,“这一战,该由我来了结。”她望向剑骸,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上一世斩他时的决绝,更有此刻难以言说的温柔,“李长久,你欠我的,可不止一条命。”
就在这时,剑骸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宁小龄怀中的同心结红光暴涨,竟硬生生挣断了一道星辰锁链。紧接着,一声模糊却霸道的嘶吼从剑骸中传出,带着熟悉的狂傲:“叶婵宫你个老女人...抢我风头是吧?”
剑骸表面的裂纹开始渗出金色的血液,那些血液在空中凝聚成李长久的虚影——他只有上半身,左臂的位置空荡荡的,脸上却挂着惯有的欠揍笑容。“想动我?先问问我这残魂答不答应!”他猛地抓住叶婵宫的手腕,将“太明”权柄的残余力量渡给她,“用我的光,照透那狗娘养的天道!”
叶婵宫一怔,随即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笑得如此鲜活,像冰雪初融:“好啊,就当...还你当年赠我‘梦境’权柄的情分。”
月影与金光交织,瞬间撕裂了紫黑色的缝隙。假暗发出一声惨叫,身影暂时退去。而李长久的虚影却在快速淡化,他最后看了眼陆嫁嫁,又瞥了瞥赵襄儿,最终目光落在宁小龄紧握的同心结上:“等着...老子迟早...把你们都娶回家...”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但剑骸内部的搏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劲,甚至隐隐透出三足金乌的啼鸣。
宁小龄抱着剑骸踏入万妖城,身后是众人守护的背影。她低头轻声说:“师兄,我们到家了。”
剑骸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
万妖城的地底深处,圣人留下的“齐天”结界正泛着金光。宁小龄将剑骸放入用灵泉温养的玉棺中,雪狐先天灵趴在棺沿,毛茸茸的尾巴不断扫过剑骸上的裂纹,像是在为它舔舐伤口。
“他的魂火还在跳,”古灵宗的祝定长老捻着胡须,看着玉棺旁跳动的幽蓝火苗,“只是残躯与灵核的联系断了,得找些能‘续接’的天材地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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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柳希婉抱着一卷画轴匆匆赶来。她展开画卷,里面竟是无数山川草木的虚影——那是她以紫庭境巅峰修为,将中土八宗的灵脉走势图尽数绘入其中。“二师姐说,这些灵脉深处藏着‘龙血藤’,能活死人肉白骨。”她指尖点向画中一处赤色山脉,“只是那里被雷牢神国的余孽占着,不好取。”
“雷牢?”陆嫁嫁擦拭着天谕剑,闻言抬眼,“那个自废千年修为的十二神国之主?他不是早就躲进烛龙遗迹了吗?”
“躲是躲了,”邵小黎提着裙摆走进来,洛神玉佩在她颈间发光,“但他留了道‘死牢’权柄在赤山,谁靠近就会被拖入时间囚笼。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她看向司命,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掌时间,一个通洛神幻术,或许能骗开那道权柄。
三日后,赤山传来震雷。司命用沙漏定住时间囚笼的瞬间,邵小黎以洛水幻化成雷牢神国的虚影,陆嫁嫁趁机一剑斩下龙血藤。可回程时,司命的头发又白了大半,她靠在邵小黎肩上喘着气,笑道:“这趟赚了...那老东西的‘死牢’权柄,被我偷了半分。”
龙血藤被绞成汁液注入玉棺,剑骸上的裂纹果然开始愈合。更惊人的是,李长久那只消失的左臂竟以血肉模糊的形态重新生长,只是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的纹路——那是三足金乌的灵纹在修复躯体。
“师兄的先天灵在自救!”宁小龄惊喜地拍手,却见玉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精准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吵死了...”李长久的声音从棺中传出,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老子在梦里跟帝俊那家伙打架呢,被你吵醒了。”
众人瞬间噤声,只见玉棺盖缓缓推开。李长久坐起身,赤裸的上半身布满金色纹路,左臂虽还缠着血痂,却已能活动。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扫过围在棺边的众人,最后落在陆嫁嫁身上,挑眉道:“陆峰主,我睡了多久?你这剑...好像比以前亮了?”
陆嫁嫁没说话,只是一剑鞘敲在他脑袋上,力道却轻得像羽毛。赵襄儿抱着臂哼了声:“再晚醒片刻,本皇就把你的同心结解了。”司命笑着递过一面铜镜:“你自己看看,现在跟个金猴子似的。”
李长久接过镜子,看着镜中满身纹路的自己,忽然大笑起来。他猛地从玉棺中跃出,虽还站不稳,却一把抓住陆嫁嫁的手腕,将她的剑指向自己心口:“来,试试?看看你夫君这残躯,能不能接得住天谕剑经的全力一击?”
剑刃抵在胸口,却迟迟没有落下。陆嫁嫁望着他眼中熟悉的疯狂,忽然收剑入鞘,转身就走:“疯子。”
“哎,别走啊!”李长久追上去,脚步踉跄却飞快,“我还没说呢...刚才梦里帝俊那家伙说了,他藏了半道‘长明’权柄在剑阁...柳二师姐,借你的剑用用?”
柳珺卓抱着剑靠在门框上,闻言挑眉:“想要剑?先打赢我再说。”
远处,万妖城的钟声突然响起。九头元圣的声音传遍全城:“暗日将至!诸位,备好家伙了吗?”
李长久抬头望向天际,那里的紫黑色缝隙又扩大了几分。他活动着刚长好的左臂,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中的疯狂与笑意交织:“备好?老子这条命,就是最好的家伙。”
这一次,他身后的人都笑了。剑光、妖火、仙术、权柄...无数力量交织成网,而网的中心,那个曾只剩半截剑骸的男人,正摩拳擦掌,准备再疯一次。
暗日降临的前一夜,万妖城的广场上燃起篝火。李长久坐在最高的酒桶上,左臂缠着邵小黎用洛神纱织的绷带,正跟九头元圣拼酒——对方九个喉咙同时吞咽,他却凭着一张嘴皮子耍赖,说“喝酒比的是气势,不是嗓子眼大小”。
“气势能挡得住假暗的星辰锁链?”赵襄儿走过来,将一碗朱雀精血递给他,“圣人说,你的‘太明’权柄需要这个才能补全。”她指尖刚触碰到碗沿,就被李长久抓住手腕。
“上次在葬神窟,”他盯着她眼底未散的情劫余烬,“你斩情的时候,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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