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攥着我爸染血的工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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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色的能量管道，像恶鬼的肠子，从机甲炸裂的舱口垂下来，贪婪地扎进林晚的后背和锁骨下方。淡金色的光流——她的抗体，她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地被抽走，输送进上方那个浸泡在营养液里、微微搏动着的、让她作呕的人类大脑中。

那是她父亲林博文的脑子。

十年的恨意，十年的寻找，换来的竟然是她在用自己的骨髓和神经，喂养这个将她当作实验品和电池的疯子！

“爸——！！！” 林晚的尖啸声撕裂了空气，带着血沫，带着被彻底碾碎的信仰和最后一丝亲情，“用亲女儿的血肉养你的机甲？！你他妈还是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机甲猩红复眼冰冷的注视，以及营养液中那个大脑微微加速的搏动频率，仿佛在享受她的崩溃。

极致的愤怒和恶心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林晚猛地抬手，染血的手指狠狠抠向自己后颈皮肤下方——那里，刚被赵漫的毒针扎过，也是此刻一条淡金色能量管道的末端接口！伤口被指甲粗暴地撕裂，鲜血涌出，露出了皮下微微凸起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冰冷金属芯片轮廓！

那是她基因抗体的核心控制芯片！是林博文埋在她脊椎里的“电池开关”！

“吃是吧？！好！让你吃个够！”林晚眼中是毁灭一切的疯狂，她狞笑着，手指抓住那片凸起，猛地向外一拔！

嗤啦！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一小片沾着血的、布满微型精密电路的银色芯片被她硬生生从自己血肉里抠了出来！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管不顾！

她捏着那枚染血的芯片，看都没看上方那个贪婪的大脑，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芯片尖利的边缘，狠狠按向自己后颈那个还在流血的伤口里！更深！更狠！直接按进了脊椎神经丛深处！

“吃啊！林博文！”她仰着头，对着那颗大脑发出泣血的狂笑，声音嘶哑如同恶鬼，“尝尝你亲女儿脑浆的味道！嚼碎了咽下去！别他妈剩！！！”

嗡——！

就在芯片被强行按入脊椎接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机甲那双冰冷猩红的巨大复眼，内部结构突然发出了机械齿轮错位般的刺耳摩擦声！紧接着，复眼的中心晶体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裂开了无数道细密的缝隙！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裂缝中投射出来，瞬间驱散了周围幽蓝和猩红的死亡光芒。

白光汇聚，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清晰无比的动态投影。

投影里，一个扎着两个冲天小辫、穿着粉色小裙子、脸蛋肉嘟嘟的三岁小女孩，手里攥着一个棒棒糖，正对着镜头咯咯咯地开心大笑，眉眼弯弯，无忧无虑，像个小太阳。

那是林晚。三岁的林晚。在她记忆最深最干净的角落里，早已模糊的、属于妈妈的笑容。

林晚所有的动作和愤怒，瞬间僵住了。她血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快乐无比的自己。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酸楚和茫然，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冲垮了愤怒的堤坝，将她淹没。

那是……她？

那个在父亲冷酷的计算和母亲的死亡阴影里，唯一剩下的一点光？

“晚……晚……”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带着濒死的沙哑，从旁边传来。

是顾衍！

他被刚才的能量爆炸冲击波掀飞，此刻蜷在不远处的血泊和碎玻璃渣里，意识模糊，后背接口的蓝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然而，就在那道童年投影出现的刹那，他残破的身体里，那几乎要熄灭的幽蓝光芒——源自林晚基因的最后的抗体能量——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轰！

一股纯粹而狂暴的幽蓝色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断裂的脊椎深处骤然爆发！不再是温顺的能量流，而是带着灼烧一切、毁灭一切的决绝！蓝光瞬间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蓝色光茧，如同最坚硬的护盾，猛地将呆立在原地的林晚整个包裹了进去！

“啊！”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包裹，惊呼出声。蓝光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刺骨的冰凉，如同深海寒流，却奇异地隔绝了上方那颗大脑和机甲传来的、针对她的巨大吸力和压迫感！

“要吞……”蓝光茧内，顾衍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粉碎灵魂般的决绝，从他蜷缩的位置传出，“……先撕了我！”

包裹着林晚的幽蓝光茧，与上方机甲大脑汲取而来的淡金色能量流，如同两条咆哮的怒龙，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轰隆——！！！

无声的能量爆炸在接触点轰然爆发！没有火光，没有硝烟，却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狂暴的冲击波纹！整个宴会厅剩余的玻璃窗、水晶灯残骸，瞬间被震成了齑粉！墙壁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饼干般龟裂、倒塌！碎石和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包裹着林晚的幽蓝光茧狠狠地抛飞出去，撞在残留的柱子上才停下。光茧闪烁了几下，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林晚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沫。她顾不上自己，挣扎着抬头看向顾衍那边。

烟尘弥漫。

顾衍原本蜷缩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浅坑。他面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下的血迹扩大了数倍，后背接口的蓝光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焦黑一片。那狂暴的蓝光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

“顾…衍？”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机甲似乎也因为刚才的能量对撞而短暂停滞，上方那颗大脑的搏动明显紊乱了许多，幽蓝的能量管道也暗淡下来，暂时停止了抽取。

林晚爬到顾衍身边。他毫无声息，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体温却高得吓人，皮肤滚烫，显然陷入了深度昏迷和高烧。

她的目光，猛地被他死死攥紧的右手吸引。

那几根沾满血污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死死地攥着一样东西。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认出那东西的边缘轮廓——是顾家工牌的样式！

她伸出手，用力去掰他冰冷僵硬的手指。“松手！混蛋！你凭什么拿着我爸的东西？！”她怒吼着，带着说不清的愤怒和恐慌。他死了都要攥着这个？这算什么？战利品？

昏迷中的顾衍似乎感受到了外力的侵扰，眉头痛苦地皱紧，身体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断断续续，带着绝望的哭腔：

“对不起……陆博士……咳咳……没能……救您……对不起……”

陆博士？救他？

林晚掰手指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更加用力地去抠他的手指。

终于，“咔嚓”一声轻响，可能是僵硬的指关节被强行掰开了一点缝隙。

林晚看到了他掌心死死攥住的工牌正面。

金属牌面有些变形，边缘染着暗红发黑的血迹，上面刻着清晰的字体：

【陆博文 | 首席研究员 | 顾氏生物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