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亲的数据幽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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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灯光在布满荧光菌丝的实验室里疯狂闪烁，像垂死者的喘息。赵漫的指甲已经劈裂，鲜血混着淡绿色的菌丝黏液，黏糊糊地糊了满手。她死命撕扯着那些勒进顾衍皮肉的发光藤蔓，它们却像有生命的毒蛇，越缠越紧。

“滚开！放开他！”赵漫嘶吼着，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绝望的回音。顾衍的身体在她手下剧烈地痉挛，皮肤下的血管诡异地凸起，泛着不祥的灰败色，一丝丝稀薄的金色流光正被那些贪婪的菌丝疯狂抽走。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瞳孔涣散，仿佛灵魂正在被硬生生扯出躯壳。

墙角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冷酷地跳动着：

【00：07：23】

【00：07：22】

“林晚！林晚你醒醒！想想办法！”赵漫扭头冲着另一边尖叫。林晚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铺满发光菌丝的地面上，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直缠绕在林晚手腕处、原本只是散发着微弱疗愈光芒的菌丝，突然像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亮了起来！不再是温顺的蓝绿，而是刺目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猩红！它们如同被激怒的毒蝎尾巴，高高昂起，尖端狠狠刺向林晚的手腕！

“呃！”昏迷中的林晚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身体猛地一弹！

“林晚！”赵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刺痛！尖锐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狠狠扎醒了林晚混沌的意识。她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几秒，才聚焦在手腕上——那几根猩红的菌丝尖端，正贪婪地吮吸着她渗出的鲜血。鲜血顺着菌丝流淌，诡异的是，血液流经之处，菌丝的光芒迅速从猩红褪回蓝绿，甚至变得更加柔和温顺，如同被安抚的猛兽。

这感觉……这菌丝在渴求她的血？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进林晚混乱的脑海。她挣扎着坐起身，不顾手腕的刺痛和全身的虚脱，目光死死锁定在操作台下方，那个镶嵌在地板里、被层层发光菌丝半掩着的金属盒子——初代“情动”发电机原型机，Ω-001。那个投币口，像一张沉默的嘴。

“赵漫！帮我！”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什么？”赵漫一愣，看着林晚踉跄着扑向操作台。

“按住他！给我争取时间！”林晚头也不回，手指狠狠抠向手腕上被菌丝刺破的伤口，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她将染血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按向Ω-001冰冷的金属表面，那个布满灰尘、没有任何标识的密码输入区域！

嗡——！

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从金属表面传来！林晚感觉自己的血液，连同某种更深层的东西——精神力？意识碎片？——正被疯狂地抽取！Ω-001沉寂的表面瞬间亮起无数细密的、蛛网般的幽蓝纹路！整个金属盒子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沉闷的轰鸣！

“警告！检测到高权限生物特征！Ω-001原型机强制唤醒中！”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失真，“能量过载！能量过载！”

布满灰尘的操作台主屏幕猛地亮起！不再是之前简单的日志片段，而是疯狂滚动着瀑布般的、无法理解的乱码！在乱码的核心，一个极其复杂、不断波动起伏的脑电波图谱强行稳定下来，占据了屏幕的中心！那图谱的波动频率，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碎的熟悉感。

“妈……？”林晚失声，血液流失带来的眩晕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眼睛死死盯着那跳动的图谱。那是她无数次在父亲书房的旧照片里，在模糊的家庭录像中，感受到的属于母亲林馨然的独特频率！温柔、坚韧，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忧郁。

“嘀嘀！脑电波图谱匹配度99.99%！身份确认：林馨然！”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虚拟屏幕上弹出巨大的、鲜红的惊叹号，“状态：意识囚禁！持续时间……4380天？！”

“4380天……”赵漫倒抽一口凉气，按着顾衍的手都在抖，“十二年？！你妈……她的意识被关在这破机器里……关了十二年？！”

“不……不可能……”林晚摇着头，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发黑。她踉跄着，手指颤抖地抚摸着Ω-001冰冷的外壳，仿佛想触摸到母亲的存在。指尖划过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散热口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她低下头，拨开覆盖的菌丝。只见散热口的金属格栅缝隙里，死死卡着半截断裂的口红！塑料外壳已经发黄变脆，但顶端金属盖上，用极其精细的篆书刻着两个字——馨然。那是母亲的名字。口红的膏体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凝固了很久的血，又混合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污浊。

“妈……”林晚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机器外壳上。她认得这支口红，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支！为什么会断在这里？为什么会卡在散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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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吃她！”赵漫看着屏幕上那不断波动的脑电波图谱，又看看疯狂抽取顾衍生命能量的菌丝，一个恐怖的联想让她浑身发冷，声音都变了调，“这鬼机器！它在吃你妈的脑电波当电池！就像现在吃顾衍一样！”

“吃……电池？”林晚喃喃重复，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攥紧了那半截断裂的口红，尖锐的塑料边缘刺破了掌心，鲜血再次涌出，滴落在Ω-001的外壳上。

嗡！

就在她的血再次接触机器的瞬间，屏幕上的脑电波图谱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沾染她鲜血的菌丝，狠狠冲进了林晚的大脑！

- * *

黑暗。刺鼻的消毒水味。

视野剧烈晃动，如同手持拍摄的第一人称视角。

林晚感觉自己被强行拖入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视角——母亲的视角！

眼前是熟悉的NEUROSYS核心实验室，但布局更陈旧。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化学药剂和……一丝甜腻的腥气？像铁锈混合了腐烂的水果。

“馨然，别固执了。”一个温文尔雅却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是林父。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大褂，手里把玩着一支装着诡异幽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白大褂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双蛇缠绕的银色徽章。“‘恨意’的能量转化效率，经过优化，是‘爱’这种低效能源的三百倍！它能驱动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力量！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未来！”

视角猛地转向一个巨大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复杂机器核心——正是Ω-001的核心部件！此刻，那核心正散发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改变世界？用恨意和痛苦去驱动战争机器？去制造更多的恨意和痛苦？”母亲林馨然的声音响起，带着林晚从未听过的愤怒和绝望，“这不是未来！这是地狱！我绝不会让我的技术成为屠杀的工具！”她的视线（林晚的视线）死死盯着林父手中那支幽蓝的注射器，“尤其是用那种东西……‘忘川’的神经毒素……你疯了！”

“疯的是你！”林父的声音陡然变得狰狞，他猛地逼近，那张英俊的脸在视角里扭曲变形，“为了你那可笑的、一文不值的伦理观？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这项技术？等着我们交出‘钥匙’？！”

“钥匙？呵……”林馨然发出一声惨笑。视角猛地晃动，她似乎扑向了Ω-001的核心控制台！手指在复杂的键盘上疯狂敲击！“那就毁了它！连同这该死的‘钥匙’一起！”

“拦住她！”林父厉声咆哮。

混乱！推搡！视角天旋地转！林晚（林馨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狠狠揪住，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身体被粗暴地掼在冰冷的操作台上！后腰重重撞在坚硬的金属边缘！

“呃啊！”剧痛让林晚（林馨然）闷哼出声。

“不识抬举！”林父的脸在极近的距离放大，眼神里是彻底的冷酷和疯狂。他手中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扎进了林馨然的脖颈！

冰冷的液体瞬间注入！

“啊——！”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林馨然（林晚）的全身！视野开始模糊、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林馨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操作台上一支尖锐的金属笔，狠狠砸向Ω-001核心的一个闪烁着红光的脆弱节点！

咔嚓！

玻璃碎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