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公布号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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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开始的铃声拖着沉重的尾音砸进闷热的空气,粉笔灰、汗味与浓重的疲惫气息弥漫了整个教室。
江见夏揉了揉额角那枚肉色的创可贴,指尖下细微的刺痛感。
她小心地摊开笔记本,指尖却忍不住滑向课桌抽屉深处,触碰着那部带着体温的手机,掌心微微汗湿。
今天一整天,她胸腔里都像揣着个随时会炸开的小太阳,心口怦怦直跳——那张承载着未来秘密的彩票,就在今晚开奖。
来自十年后的自己,跨越时空传递来的“财富密码”。这串数字在她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天,几乎成了某种隐秘的祷文。
她旁边,林予冬正皱着眉对付一道复杂的电路图,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戳着,留下一个个墨点,显然也卡了壳。
他微微侧头,正撞上江见夏偷偷摸摸望过来的、亮得惊人的眼神。
她脸颊飞着两团不寻常的红晕,鼻梁上那块深紫色的淤青已经转成了边缘模糊的黄褐色,像一块小小的、褪色的地图印记。
“干嘛?”林予冬压低声音,带着点被打扰的无奈,目光扫过她明显兴奋过头的脸:“捡钱了?还是米老头明天请假?”他嘴角那块结痂的暗红色伤疤随着说话微微牵动。
江见夏立刻左右瞄了瞄,确定讲台上的老师正低头批改作业,才把身子往林予冬那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按捺不住的雀跃:“比捡钱好!我的彩票,今晚开奖!就现在!”
林予冬挑眉,显然没忘这茬。
他放下笔,身体不着痕迹地朝江见夏这边倾斜,宽阔的肩背和手臂形成一个微妙的屏障,将两人笼罩在讲台视线死角的小小空间里,隔绝了周围沙沙的写字声和偶尔的翻页声。
“行吧,”他声音也放得更轻,带着点调侃:“‘动静小点,别又碰瓷出个处分来。”
他额角那道被陆骁推搡时撞在粗糙树皮上留下的、已经结痂的浅褐色擦痕,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江见夏没空计较他的揶揄,心脏咚咚敲着鼓,盖过了教室里所有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从抽屉里抽出一半,屏幕的微光瞬间映亮了两人的眉眼,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她飞快地解锁,手指因为紧张有点发抖,指尖冰凉,点开了那个早已收藏好的开奖信息页面。
网页加载的短暂几秒,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哪一注?”林予冬的目光也落在小小的屏幕上,他靠得很近,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江见夏的耳廓,让她耳根更烫了几分,几乎要烧起来。
“这个!红球11、17、25、30,蓝球09!”江见夏屏住呼吸,仿佛声音大一点就会惊走幸运,指尖用力戳着屏幕上自己反复背熟的那串数字。
她几乎是虔诚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对过去,每念出一个,心就悬得更高一分。
屏幕上最终定格的开奖号码,与她手中彩票上那串承载了巨大希望的数字,只重合了一个孤零零的、刺眼的“19”。
期待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江见夏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有些苍白,肩膀也垮了下来,失望像冰冷的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刚才所有的兴奋和雀跃。
她甚至能感觉到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瞬间失去了魔力,变得轻飘飘的,毫无分量。
穿越时空的预知,在这个残酷而现实的开奖结果面前,像个巨大的、无声的嘲笑。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彩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来自未来的财富密码失效了?那关于林予冬的命运呢?那个关于死亡的预知梦……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让她打了个不易察觉的冷颤。
“啧,”林予冬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听不出是惋惜还是意料之中。他目光没离开屏幕,手指却动了动,往下滑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等等……我看看我陪你买的那注。”
江见夏这才迟钝地想起,那天在光线昏暗、充满了烟味和打印纸味道的彩票站,林予冬在她执拗地选了那串未来密码后,也随手在机选票上勾画了一注。
她当时心思全在自己那张必中票上,根本没在意他胡乱选了些什么,只当是少年人的玩笑。
屏幕上,林予冬选的那注号码赫然在列:红球03、10、14、19、28、33,蓝球04。
竟然……和今晚开出的号码……一模一样?!
江见夏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在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下骤然收缩。
她看看屏幕,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林予冬,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望过度眼花了,或者被这巨大的落差刺激得出现了幻觉。
“你……你这……”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林予冬也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结果也感到意外。
随即,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那点欠揍的得意如同破冰的春水,几乎要冲破他平日刻意维持的冷淡面具。
他强忍着笑意,指关节在江见夏的手机屏幕上轻轻叩了叩,发出笃笃的轻响,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戏谑:“嗯,看来我的运气,比某些‘先知’要靠谱一点?五块钱中了……嗯,三等奖?一百块?”
他歪了歪头,额角那道浅褐色的擦痕在屏幕光下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
巨大的反差让江见夏懵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混合着替林予冬高兴的情绪,如同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地涌了上来。
她看着他那张写满“快夸我”却还努力绷着的俊脸,那微扬的唇角牵动着暗红的痂,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占据了上风。
“林予冬!你这什么狗屎运啊!” 她气恼地、几乎是本能地捶了一下他结实的手臂,触手是校服布料下清晰的肌肉线条和微微散发的、属于少年人的温热。
他配合地“嘶”了一声,夸张地揉着胳膊,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眼底映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像盛满了揉碎的星辰。
“注意影响,破坏王。”他假模假样地提醒,身体却微微侧向她这边,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说好的见者有份,一百块,分你五十?”
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享意味。
“谁稀罕你的五十块!”江见夏嘴上硬气地反驳,脸颊却微微发热,心底那点沉甸甸的失落和因预知失效而产生的恐慌,却被这意外从天而降的、带着林予冬气息的转折冲淡了不少。
她飞快地把手机塞回抽屉深处,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提醒着她刚才的失落,但林予冬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又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流。
“稀不稀罕都得请客,”林予冬也迅速坐直身体,恢复成认真看题的样子,只是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像春风拂过冰面留下的涟漪。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但特征明显的冰淇淋图案,旁边打了个箭头,直直指向江见夏,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胜利。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如同救赎的号角,撕裂了教室里的沉闷。
学生们纷纷合上书本,收拾文具,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椅子的挪动声、书本的碰撞声和迫不及待的低语交谈声,空气仿佛都活了过来。
“走了。”林予冬合上物理书,动作干脆利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时,蓝白校服外套下摆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拂过江见夏的课桌边缘。
他单手拎起沉甸甸的书包甩到肩上,动作流畅而带着力量感。
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朝江见夏的方向伸了一下,似乎想帮她拿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书包,但又在半途若无其事地收回,插进了深蓝色的校服裤兜里,只留下一个短暂停顿的剪影。
江见夏心领神会,心脏在胸腔里轻轻撞了一下。
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那张失效的彩票深深塞进书包内袋,跟在他颀长的身影后面挤出还有些拥挤的座位。
两人一前一后,随着喧闹的人流走出闷热得如同蒸笼般的大教室。
夜晚微凉的空气带着初秋特有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教室里的燥热和粘稠的疲惫感。
通往小卖部的林荫道上,昏黄的路灯依旧在茂密的梧桐枝叶间投下摇曳的、斑驳的光影,将少年少女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但这一次,江见夏清晰地感受到,无数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落在她——或者说,落在她前方半步那个颀长挺拔、即使在人群中也能轻易被捕捉到的身影上。
林予冬是南城中学公认的校草,这点毋庸置疑。
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挺拔如白杨的身姿,还有那种带着点疏离又漫不经心、仿佛对周遭一切喧嚣都置身事外的独特气质,都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引着周围的视线。
有女生故意放慢脚步,和同伴嬉笑着回头偷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倾慕。
也有熟识的人顺嘴和他打招呼。
林予冬只是随意地点点头,或者懒懒地应一声“嗯”,脚步却丝毫不停,目标明确地朝着灯火通明的小卖部方向。
而此刻,江见夏走在他身边,距离近得能闻到他校服上干净的皂角清香。
那些原本只聚焦于林予冬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也有一部分如同细密的蛛网,落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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