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守得云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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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内弥漫的气息,从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臭与血腥,渐渐被另一种气味所取代——那是高浓度酒精凛冽刺鼻的余韵,混合着琥珀色药膏奇异的清香,以及牛油灯燃烧产生的淡淡油烟味,还有…一种名为“希望”的、极其微弱的、却顽强存在的气息。
萧砚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行军榻上,脸色不再呈现骇人的青白,却依旧苍白得如同新刷的墙壁,不见一丝血色。嘴唇的深紫褪去,留下干裂起皮的痕迹。最致命的胸口箭创,被厚厚的琥珀色凝胶填满、覆盖,如同一块凝固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琥珀,暂时封印了那处通往地狱的裂口。没有脓血渗出,只有边缘的皮肉依旧红肿滚烫,昭示着内部的战争远未结束。
他的呼吸极其微弱,悠长而浅,胸口只有微不可察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但至少,那如同破风箱般令人心碎的“嗬嗬”声消失了。颈侧的脉搏,在沈微的指尖下,微弱却顽强地跳动着,像寒夜荒原上一点随时可能熄灭的星火。
沈微瘫坐在榻边的矮凳上,背脊僵硬地靠着冰冷的帐篷壁。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双手从指尖到小臂,完全被暗红、粘稠、已经半凝固的血污和药膏混合物覆盖,凝结成一层硬壳,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和药味。脸上溅满的星星点点黑血和汗水泥灰混合在一起,糊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头发散乱,几缕被汗水和血污黏在额角和脸颊,狼狈不堪。身体深处传来阵阵虚脱般的颤抖,那是精神和体力双重透支到极限的信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太阳穴突突地跳痛,眼前阵阵发黑。
【滴!目标生命体征初步稳定:心率恢复至105/分,血压80/50,血氧饱和度缓慢回升至85%。感染指标(体温39.8℃)仍处于高危状态!】
【警告:目标处于重度感染性休克恢复期,高烧反复风险极高!需持续物理降温、严密监测生命体征、维持水电解质平衡!】
【警告:宿主生理及精神状态严重透支!建议立即休息补充能量!】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休息?
沈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她抬起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用手背内侧那相对干净一点的地方,用力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汗混合物。目光重新聚焦在萧砚脸上。
他额头、脖颈上布满的细密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沈微伸出手,布满血污硬壳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烫!
如同烙铁般的滚烫!
高烧!系统预判的高烧反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凶猛!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沈微的心!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温狠狠扑打!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太急,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踉跄一步,重重撞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沈姑娘!”一直守在帐内角落、如同隐形人般的甲三,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侧,冰冷的金属面具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赵将军也闻声紧张地望过来。
“水!冷水!干净的布!快!”沈微顾不上撞疼的腰侧,声音嘶哑干裂,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高烧又起了!”
赵将军立刻冲到帐门口低吼着下令。甲三则迅速递过来一个皮质水囊,里面是冰冷的清水。
沈微接过水囊,拔掉塞子,毫不犹豫地将冰冷的清水浇在自己布满血污硬壳的双手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精神也为之一振。她用力搓洗着双手,试图洗掉那些凝固的污秽,冰冷的清水很快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但血污和药膏混合的硬壳异常顽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彻底洗净。
她放弃了。时间不等人!她抓起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白布(之前煮过消毒的),浸入甲三递来的另一盆清水中,用力拧干,直到不再滴水。
她重新坐回矮凳,身体前倾,靠近行军榻。她的动作因为疲惫而有些笨拙僵硬,但眼神却专注得可怕。她将拧干的冰冷湿布,小心翼翼地、轻柔地敷在萧砚滚烫的额头上。冰凉的布巾接触到高温的皮肤,昏迷中的萧砚似乎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带着舒适感的呓语。
沈微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她如法炮制,又拧干一块湿布,开始轻柔地擦拭萧砚的脸颊、脖颈、耳后这些大血管流经的区域。冰冷的湿布带走皮肤表面的高温,留下清凉的湿意。她的动作极其小心,避开他胸口和肩胛的伤口,避开他干裂的嘴唇。
一遍,又一遍。
水盆里的水很快就变温了。
“换水!”沈微头也不抬,声音嘶哑。
立刻有亲卫端来新的冷水。甲三沉默地接过,替换掉温热的旧水。
沈微重复着拧布、擦拭的动作。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和用力而酸胀麻木,手指因为寒冷和反复拧水而冻得通红、僵硬、失去知觉。额头上刚刚被擦拭掉的血汗,又因为持续的紧张和劳累而重新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萧砚盖着的薄毯上。
时间在冰冷的擦拭中一点点流逝。帐外,北境的寒风依旧呼啸,天色从深沉的墨黑转为一种压抑的铅灰,黎明将至。
然而,物理降温的效果似乎并不明显。萧砚额头敷着的湿布很快就被体温烘热。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急促起来,眉头再次痛苦地锁紧,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
沈微的心再次揪紧!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依旧滚烫!甚至比刚才更烫了!
“药…”沈微猛地想起那瓶仅剩不多的、系统兑换的强效抗生素!她飞快地翻出那个琉璃小瓶,里面只剩下瓶底薄薄一层雪白的粉末。
“温水!小半碗!”她急促地命令。
温水很快端来。沈微将瓶底最后一点抗生素粉末全部倒入碗中,用银针搅匀。她扶起萧砚的头,让他靠在自己同样沾满血污的肩膀上。他的身体沉重而滚烫。她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再次精准地捏住他的下颌关节,微微用力错开牙关。
这一次,动作熟练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那浑浊的药液喂入他口中。昏迷中的萧砚似乎本能地抗拒着这苦涩的味道,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呛咳和抗拒的呜咽。沈微耐心地、一点点地喂着,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喝下去…求你了…喝下去…”极轻极轻的、带着哽咽的哀求,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大半碗药液,在沈微的坚持和笨拙的安抚下,终于艰难地喂了进去。虽然依旧有小半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
喂完药,沈微已经累得几乎虚脱。她小心翼翼地将萧砚放平,重新盖好薄毯。她再次拧干一块冰冷的湿布,覆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矮凳上,身体微微前倾,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脸。捕捉着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感受着他颈侧每一次艰难的搏动。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她的意识,不断坠向黑暗的深渊。眼皮重得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每一次眨眼都变得异常艰难。身体各个部位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酸痛的腰背,麻木的手臂,冻僵的手指,因缺水而干裂刺痛的喉咙…
帐帘被轻轻掀开一角,一个亲卫端着热腾腾的肉糜粥和几个粗糙的麦饼走了进来,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沈姑娘…您…您吃点东西吧?都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亲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敬畏和担忧。自从昨日那惊心动魄的清创手术和喂药后,沈微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守护在世子榻前的身影,已经悄然传遍了帅帐周围的亲卫队。最初的质疑和排斥,在铁一般的事实(伤口不再流脓,世子呼吸尚存)面前,早已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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