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守得云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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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的香气勾动着沈微空瘪的胃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萧砚脸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放着吧…谢谢…”
亲卫叹了口气,默默地将食物放在矮几上,又轻轻退了出去。
帐内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萧砚微弱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沈微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困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她的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身体也随着打盹而微微摇晃。每一次即将陷入昏睡的瞬间,巨大的恐惧感又会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神经,让她猛地惊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探萧砚的额头——依旧滚烫!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她怕自己一闭眼,他就彻底没了气息!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强行驱散睡意。她再次拧干一块冰冷的湿布,覆在萧砚额上,然后继续那无休止的、重复的擦拭动作。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帐外的天色终于彻底亮了起来,灰白的光线透过帐篷的缝隙渗入,却驱不散帐内的压抑和沈微心头的沉重阴霾。
萧砚的高烧,如同跗骨之蛆,在物理降温和最后一点抗生素的压制下,依旧顽固地徘徊在危险的边缘。他的呼吸时而微弱平稳,时而又变得急促浅快,眉头始终紧锁,仿佛在无声的噩梦中挣扎。
沈微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崩断。她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反复徘徊。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萧砚的脸在视线中模糊晃动。耳边似乎出现了幻听,仿佛听到小桃在喊她,听到工坊织机的哐当声,甚至听到萧砚在军帐中低沉的承诺…
就在她又一次抵抗不住沉重的困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时——
一只冰冷、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肩膀。
是甲三。
他不知何时又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她身侧。他沉默地递过来一个皮质水囊和一个尚有余温的麦饼。
“吃。”冰冷的声音,只有一个字。
沈微茫然地看着他,眼神涣散,反应迟钝了好几秒。她看着那麦饼,胃里传来更强烈的绞痛感。她终于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水囊和麦饼。
冰冷的清水灌入口中,滋润了干涸冒烟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她机械地、小口地啃着坚硬粗糙的麦饼,味同嚼蜡,只是为了补充一点维持生命的能量。
吃完东西,短暂的清明很快又被更深的疲惫淹没。她重新坐直身体,目光再次投向萧砚。就在这时,她发现萧砚的呼吸似乎…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些?频率也慢了一些?
她心头猛地一跳!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再次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那种灼人的滚烫!虽然依旧发热,但温度…似乎真的降下去了一些?
她不敢相信,又换了一只手背去感受。
没错!
不再是烙铁般的滚烫!而是温热!一种虽然依旧偏高、却不再致命的温热!
沈微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起来!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因为疲惫而冰冷麻木的四肢百骸都仿佛注入了一丝暖流!她猛地俯下身,凑得更近,屏住呼吸,仔细地、贪婪地捕捉着萧砚的每一次呼吸!
悠长…平稳…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顽强的生命力!
“退…退烧了…”一个嘶哑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声音,从沈微干裂的唇间溢出。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一层浓重的水汽。那不是悲伤的泪水,是巨大的压力骤然得到一丝释放,是绝境中看到一丝微光的、近乎狂喜的激动!
她成功了!
物理降温!抗生素!清创!那些超越时代的医疗手段…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简陋的军帐里,终于暂时击退了死神挥舞的镰刀!将他从死亡线上,又拉回了一步!
赵将军和甲三的目光也瞬间聚焦过来,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沈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她重新拧干一块冰冷的湿布,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只是机械的重复,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和希望。她轻柔地、仔细地擦拭着萧砚额头的汗珠,擦拭着他依旧苍白的脸颊,如同擦拭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你赢了…”她将嘴唇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若游丝的声音呢喃,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哽咽,“…撑过来了…真好…”
她拿起矮几上那碗早已凉透的温水,用一支小木勺,舀起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极其耐心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昏迷中的萧砚似乎感觉到了唇上的湿润,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本能地汲取着那一点珍贵的甘霖。
沈微眼中水光更盛,嘴角却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疲惫却满足的弧度。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高烧初退,危险并未远离。但至少,她守住了第一道防线。她重新坐回矮凳,身体依旧疲惫得如同散了架,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比帐外初升的晨光更加明亮,更加坚定。
她伸出手,布满冻疮和血口、依旧沾着洗不净污秽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萧砚放在身侧的那只同样冰凉、却不再滚烫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无力地摊开着。
沈微用自己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却无比坚定地,包裹住他冰冷的手指。
“我在这儿…”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哪儿也不去…”
疲惫如同潮水,再次汹涌袭来。但这一次,她没有抗拒。她就那样握着萧砚的手,身体靠着冰冷的帐篷壁,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疲惫,终于放任自己陷入了一种半睡半醒、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警觉的昏沉之中。
帐外,北境的寒风依旧凛冽。但帅帐之内,那微弱的、顽强的生命之火,在彻夜不息的守护下,终于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死亡阴霾,透出了第一缕,名为“生”的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