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烬海狂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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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龙楼！”

老疤头的声音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浸透了骨髓里的恐惧。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东海之上最血腥的梦魇。它不仅是龙城权力的象征，更是毁灭的代名词。被它锁定的目标，从未有过生还的记录。

船舱内，刚刚因萧烬苏醒而燃起的微弱希望之光，瞬间被这恐怖巨舰投下的死亡阴影碾得粉碎。空气凝固，冰冷刺骨，压得人喘不过气。璇玑抱着洛桑冰冷的身躯，绝望地闭上眼；礁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琥珀色的眼中是野兽般的疯狂和不甘；老疤头握着刚修补好的“海牙”鱼叉，布满老茧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萧烬躺在冰冷的床上，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透过舱壁的破口，他能看到那艘横亘在海天之间的恐怖巨兽。暗沉的装甲覆盖着狰狞的龙纹，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地狱巨兽张开的獠牙。舰艏高悬的七爪血龙旗，在铅灰色天幕下猎猎翻卷，如同招魂的幡。

他看到了甲板上那几个身披暗金长袍的身影。为首那枯槁老者的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冰冷地投射过来，如同俯视着砧板上待宰的鱼。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生死的漠然。

枯槁老者——龙城三长老敖辛，那只抬起的枯瘦手掌，终于缓缓挥落。

“呜——嗡——！！！”

镇海龙楼上，那低沉浑厚、如同远古龙魂苏醒的号角声再次炸响！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震得采珠船本就脆弱的船体嗡嗡作响，甲板上幸存的几个水手惊恐地捂住了耳朵。

随着号角声落定，舰舷一侧，三尊黑洞洞的炮口骤然亮起刺目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火焰，更像凝固的、粘稠的龙血，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气息！炮口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灼烧声！

“龙吼炮！是龙吼炮！”老疤头发出凄厉的嚎叫，仿佛看到了海神最残酷的诅咒降临！“完了！全完了！”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祈祷。

轰！轰！轰！

三道粗大得如同巨蟒翻身般的暗红能量光柱，撕裂了粘稠的血色空气，带着焚灭一切的恐怖威势，瞬间跨越了海面的距离，狠狠轰向采珠船！

目标并非船只本身，而是船舷两侧吃水线附近！精准、冷酷，只为彻底摧毁这艘破船的浮力！

“趴下——！！！”礁石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巨大的身躯猛地扑向璇玑和洛桑，试图用自己宽阔的脊背为她们抵挡冲击。

璇玑死死抱住洛桑，将头埋在她冰冷的颈窝，星辰般的眼眸中只剩下绝望的灰白。

老疤头则绝望地抱住了头，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冰冷、死寂、仿佛来自万古冰封深渊的意志，毫无征兆地、如同沉睡的冰川被强行唤醒般，再次从萧烬的胸口爆发开来！是归墟泪！

它并非主动攻击，更像是被那三道充满“龙”之血脉气息的毁灭性能量所刺激！核心处那幽暗深邃的蔚蓝光芒猛地大盛！一圈肉眼可见的、深蓝色的死寂光晕，如同冰冷的水波涟漪，瞬间以萧烬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了大半个船舱！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同时炸响！整个采珠船如同被三柄无形的万钧巨锤狠狠砸中！

船体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木屑、碎骨、混合着血污的海水如同暴雨般在船舱内疯狂溅射！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被狠狠抛起又砸落！璇玑抱着洛桑撞在舱壁上，断腿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礁石闷哼一声，肋下刚被月姬冰封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再次涌出！老疤头更是直接被震飞，狠狠撞在对面的舱壁，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预想中的船体瞬间崩解、冰冷海水汹涌灌入的恐怖景象并未立即发生！

那三道足以将钢铁熔穿的暗红能量光柱，在接触到归墟泪爆发出的深蓝色死寂光晕边缘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了万载寒冰！粘稠狂暴的暗红能量，在深蓝光晕的侵蚀下，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凝固！狂暴的能量波动被强行压制、驯服！那毁灭性的冲击力被大幅削弱、偏转！

轰！轰！轰！

最终落在船体上的，更像是三股被强行“冻结”后又“砸”下来的沉重冰坨！船体被砸出三个巨大的凹坑，木板碎裂声不绝于耳，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冰冷的海水瞬间从破损处汹涌灌入！但，没有贯穿！没有被瞬间撕裂！

是归墟泪！它那对“龙”之力量绝对的压制特性，在毁灭性能量临体的瞬间，被动地、本能地爆发出来，形成了一道临时而脆弱的“死寂屏障”！它并非抵挡，更像是“冻结”和“消融”了龙吼炮部分核心的毁灭意志！

“呃…噗！”萧烬在爆炸冲击的瞬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弓起，一口滚烫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胸口那层月姬布下的深蓝冰魄护罩剧烈闪烁，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归墟泪紧贴着他裸露的心脏，幽蓝光芒疯狂闪烁，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死寂寒意如同亿万根冰针，顺着血管瞬间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剧痛！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剧痛！仿佛灵魂都要被这狂暴溢出的力量彻底冻结、撕裂！他的意识瞬间被拖入无边的冰冷和黑暗的漩涡，刚刚睁开的眼睛再次死死闭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皮肤下的深蓝冰裂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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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哥哥！”璇玑不顾断腿剧痛，凄声尖叫。

“萧烬大哥！”礁石挣扎着想扑过去。

“别碰他！”月姬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铁，瞬间刺破混乱！她不知何时已挡在萧烬床前，左手指尖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冰蓝寒芒，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归墟泪的力量被强行激发，此刻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凶兽，在萧烬体内狂暴冲撞，任何外力的触碰都可能成为引爆这毁灭之源的导火索！

船舱内一片狼藉，海水迅速上涨，瞬间淹没了脚踝，刺骨的寒意混合着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窒息。船体在剧烈地摇晃、倾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镇海龙楼那三炮，虽然没有直接击沉采珠船，但也几乎将其彻底打残！破洞进水，龙骨受损，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堵漏！堵住破洞！快！”老疤头抹去嘴角的血，嘶哑地咆哮着，挣扎着爬起，冲向最大的一个破口。幸存的几个水手也如梦初醒，强忍着恐惧和伤痛，抓起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疯狂地堵塞涌水的裂缝。但海水涌入的速度太快了！

礁石看了一眼剧烈抽搐、生死不知的萧烬，又看了一眼被璇玑护在怀里、如同冰雕般毫无生气的洛桑，眼中闪过刻骨的悲愤和决绝。他低吼一声，不再犹豫，转身冲向另一个破口，巨大的手掌死死按住一块碎裂的船板，任凭冰冷的海水冲刷着肋下崩裂的伤口。

镇海龙楼甲板上。

敖辛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疑。他那双阴鸷的龙目死死盯着远处那条破船上升腾起的爆炸烟尘和水柱，以及那瞬间一闪而逝、让他灵魂都感到一丝悸动的深蓝死寂光晕。

“归墟泪…”他身边，另一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长老（五长老敖厉）沉声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果然是它！竟能硬抗三记‘血煞龙吼’而不沉？此物比记载中更邪门！”

“垂死挣扎罢了。”敖辛眼中的惊疑迅速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枯瘦的手指再次抬起，这一次，指向了采珠船的甲板中央！“瞄准，舰艏主炮‘破海龙牙’！目标，船舱！彻底抹除！”他不仅要船沉，更要确保归墟泪和那个燃尽皇血的鲛人公主，连同船上所有人，一起化为齑粉！那股诡异的死寂力量，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呜——嗡——！！！

更加低沉、更加浑厚、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恐怖号角声响起！镇海龙楼舰艏，那如同巨龙撞角般的巨大主炮缓缓调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深处，暗红的光芒疯狂凝聚，如同一个正在酝酿的、毁灭性的血色太阳！炮口周围的空间扭曲得更加剧烈，甚至隐隐出现了细小的黑色裂痕！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隔着遥远的距离，狠狠压向摇摇欲坠的采珠船！

船舱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毁灭性的锁定！那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窒息感！比刚才的三炮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月姬猛地抬头，冰潭般的眼眸穿透船板的阻隔，死死“钉”在舰艏那正在蓄能的主炮口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月白衣裙还要苍白！断臂处的深蓝冰晶剧烈闪烁，发出细微的嗡鸣！

“主炮…是‘破海龙牙’…”老疤头的声音带着彻底的绝望，他停下了徒劳的堵漏动作，失魂落魄地看着不断上涨的海水，“没用了…死定了…”

璇玑紧紧抱着洛桑，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洛桑冰冷的脸颊上。洛桑依旧毫无知觉，空洞的左眼窝覆盖着珍珠母贝薄膜，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璇玑的目光落在她惨白却精致的侧脸上，星辰般的眼眸中，那绝望的灰白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