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眞经集注卷之十四 已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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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鹤林彭耜纂集

以正治国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

知其然哉

御注曰正者道之常奇者道之变无事者

道之眞国以正定兵以竒胜道之眞无容

私焉顺物自然而天下治矣

碧虚子陈景元曰其然犹如是也老氏自

设问答言我何以知天人之意如是哉谓

下文也

颍滨苏辙曰古之圣人柔远能迩无意於

用兵唯不得已然後有征伐之事故以治

国爲正用兵爲奇虽然此亦未足以取天

下天下神器不可爲也爲者败之执者失

之唯体道者廓然无事虽不取天下而天

下归之矣

叶梦得曰物各有所当治国者必以正用

兵者必以奇国以奇治之则乱兵诡道用

之以正亦未免於败然圣人之奇岂若後

世之诈哉敌至而爲之所是以其变不穷

黄茂材曰夫道无爲而无不爲正也竒也

无事也非知道者敦能之推而治国用兵

取天下特其绪余土苴耳古之人有行之

者如伊尹太公范蠡张良之徒皆以此

程大昌曰正者如人之行正路也奇者如

人之行捷径也无事者本其当然而不凿

不扰也

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

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故圣人云我无爲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

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碧虚子陈景元曰忌讳谓禁令也君不能

无爲而以政教治国禁网繁密民虑抵犯

避讳不暇弗敢云爲举动失业日至贫穷

利器者权谋也君不能安静而以智变爲

务上下欺绐则民多权谋偷安其生包藏

祸心日至昏乱伎巧谓工伎巧妙也君不

能无事而以机械爲妙志在奢淫则民尚

雕琢服玩金玉奇怪异物日益滋生古本

作民多智慧而邪事滋起法令谓刑法教

令也君不能无欲而以刑法作威民虽苟

免其罪然而不足则奸宄生焉故圣人云

此老氏之谦不敢自专其言故举圣人之

云或谓老氏爲周柱下史遍观上世之遗

书三坟之古文以证其必然

颖滨苏辙曰人主多忌讳下情不上达则

民贫而无告矣利器权谋也明君在上常

使民无知无欲民多权谋则其上眩而昏

矣人不敦本业而趋末伎则非常无益之

物作矣患人之诈僞而多爲法令以胜之

民无所措手足则日入於盗贼矣

达眞子曰有欲者外也朴之散也无欲者

内也朴之聚也故曰我无欲而民自朴前

曰以无爲取天下盖由此而见矣非体道

之尽者孰能与此

黄茂村曰上古之时民如标枝然昩昩而

行安有忌讳权谋不作安有利器穴居坏

饮安有伎巧不知君臣上下之分安有法

令大朴既散人僞日长至於商周之末极

矣忌讳尚而民弥贫利器用而国家昏伎

巧工而奇物起法令烦而盗贼充斥圣人

将欲举天下而返於淳朴之俗亦岂有他

术哉清静无爲无所事而去其欲而已

程大昌曰其曰圣人云者古有是语而老

子援以自主也

其政闷闷章第五十八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御注曰在宥天下下知有之而无欣欣之

碧虚子陈景元曰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

人则凋弊

道眞仁静先生曹道冲曰闷闷如天道昏

昏默默任其自然察察者政教烦细民多

犯之故缺缺也

清源子刘骥曰闷闷者不徇於物而恬淡

无爲也察察以智治国也

黄茂材曰昏昏默默至道之极窈窈冥冥

至道之精而以察察爲政者岂足语道哉

故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

御注曰昭昭生於冥冥有伦生於无形德

慧术智存乎疢疾高明之家鬼瞰其室知

时无止知分无常知终始之不可故则祸

福倚伏何常之有

碧虚子陈景元曰若有道之君守之以清

净任之以自然不利货财不近贵富不乐

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不拘一世之利

以爲己私分不以王天下爲己处显如是

则祸福倚伏於何而有

陆佃曰天之肇降生民而其福至於淳淳

其祸至於缺缺岂有他哉系一人之政而

已故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清源子刘骥曰其民缺缺则民始惑乱无

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则祸福倚伏千变

万化而未始有极也

其无正邪

碧虚子陈景元曰祸福倚伏岂无正邪必

有正耳在乎有道之君无爲无事忘形忘

物而後正耳若有心爲正其正必复爲奇

矣有心爲善其善必复爲妖矣谓下文也

陈象古曰言物未尝不存於正道也

正复爲奇善复爲妖民之迷也其曰固已久

御注曰通天下一气耳今是而昨非先迕

而後合神竒臭腐相爲终始则奇正之相

生妖善之更化乃一气之自尔天下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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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矣小惑易方大惑易性自私之俗胜而

不明乎祸福之倚伏且复察察以治之民

安得而反其眞乎

碧虚子陈景元曰嗟薄俗不能自正自善

而乃矫眞爲正逆性爲善而反爲奇爲妖

迷惑不悟其所由来固已乆矣

颍滨苏辙曰天地之大世俗之见有所眩

而不知也盖福倚於祸祸伏於福譬如昼

夜寒暑之相代正之爲奇善之爲妖譬如

老稚生死之相继未始有正而迷者不知

也夫惟圣人出於万物之表而览其终始

得其大全而遗其小察视之闷闷若无所

明而其民淳淳各全其性矣若夫世人不

知道之全体以耳目之所知爲至矣方且

自以爲福而不知祸之伏於其後方且自

以爲善而不知妖之起於其中区区以察

爲明至於察甚伤物而不悟其非也可不

哀哉

临川王安石曰种种分别遂生妄想

黄茂材曰祸福竒正善妖之在天下如循

环然敦知其极易称惟圣人能知进退存

亡况夫祸福之倚伏奇正之相生妖善之

更化岂世人所能知哉故曰乆矣

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

而不耀

御注曰圣人所以正天下者何哉如斯而

碧虚子陈景元曰剧作秽浊秽也有道之

君率性清廉使物之自化耳而不以己之

洁白扬彼之污但使物知劝而洗除秽浊

矣自此以上皆闷闷之政非察察之治也

古作剧伤也言圣人廉以自清而不以刑

物使伤也

颍滨苏辙曰知小察之不能尽物是以虽

能方能廉能直能光而不用其能恐其陷

於一偏而不反也此则世俗之所谓闷闷

临川王安石曰圣人无方无隅故方而不

割崖岸而不畏故廉而不剧大直若屈故

直而不肆用其光复归其明故光而不耀

陆佃曰不割彼以爲方不剧彼以爲廉不

肆彼以爲直不耀彼以爲光

道眞仁静先生曹道冲曰不以廉而彰人

之秽不以洁而明人之污

叶梦得曰民日迷於其间而弗悟圣人固

当有以救之是故方而不割则有全者存

廉而不剧则有质者存直而不肆则有屈

者存光而不耀则有晦者存是以闭而不

尽用爲闷而不爲察者也

清源子刘骥曰此四者皆闷闷之政非察

察之治使民去智与故循天之理

黄茂材曰夏商以来士守一介不见道之

大全方则必割廉则必剧直则必肆光则

必耀如伯夷叔齐尾生申徒狄之徒而遂

至於害性伤生亦可悲矣老子时爲柱下

史非不方也廉也直也光也而人莫知其

爲老子者不割不剧不肆不耀焉尔故能

乐其全

程大昌曰廉者物之棱也陛廉之廉是也

既曰廉则遂有芒角锋刃矣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以早复早复谓

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

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

御注曰聪明智识天也动静思虑人也适

动静之节省思虑之累所以治人不极聪

明之力不尽智识之任所以事天此之谓

涑水司马光曰啬者省啬精神也早复者

不远复也不远而复不离於德可以修身

颍滨苏辙曰凡物方则割廉则剧直则肆

光则耀唯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剧直而

不肆光而不耀此所谓啬也夫啬者有而

不用者也世患无以服人苟诚有而能啬

虽未尝与物较而物知其非不能也则其

服之早矣物既已服敛藏其用至於没身

而终不试则德重积矣德积既厚虽天下

之刚强无不能克则物莫测其量矣如此

而後可以有国彼小人有尺寸之柄而轻

用之一试不服而天下测知其深浅而争

犯之虽欲保其国家而不可得也吾是以

知啬之可以有国则有国之母也

临川王安石曰夫人莫不有视听思目之

能视耳之能听心之能思皆天也然视而

使之明听而使之聪思而使之正皆人也

然形不可太劳精不可太用太劳则竭太

用则瘦唯能啬之而不使至於太劳太用

则能尽性尽性则至於命早复者复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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