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竹林夜奔与冰魄初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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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如刀，刮过渊烬汗湿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身后执法堂方向传来的喧嚣呼喝声，如同追魂的魔音，时远时近，刺激着他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这边！有血迹！”

“搜！他跑不远！”

“封锁下山所有路径！”

渊烬咬紧牙关，将身体死死贴在一丛茂密的箭竹后面，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经脉中，那股由球球吞噬灵石后强行灌注的狂暴暖流已经消退，留下的是透支后的空虚和阵阵撕裂般的胀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通红，仿佛被烙铁烫过，皮肤下隐隐有灼热的气息流转，正是之前向后挥出那诡异一击的部位。这力量……霸道，凶戾，带着一种贪婪的吞噬感，绝非正道法门！这就是球球的能力？那家伙，吞噬了禁灵锁链和几块破石头，就能爆发出这种力量？

“饿……好饿……刚才……香……还要……”灵魂深处，球球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回味无穷的满足感和更加强烈的、永无止境的饥饿感。它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刚才那一击差点把渊烬的经脉撑爆，也没意识到主人正在被全宗追捕，满脑子只剩下对“食物”（尤其是那种蕴含灵气的“食物”）的渴望。

“闭嘴！再饿也得忍着！你想害死我们吗？”渊烬在心底低吼。他撕下破烂衣襟的一角，胡乱缠住右手掌心那灼热发红的皮肤，又用力按了按胸口最深的伤口，试图止住渗出的血水。失血过多加上灵力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虚浮。

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必须尽快处理伤势！执法堂的人不是傻子，血迹和灵力残留的气息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灯！

他强撑着精神，辨认了一下方向。外门弟子聚居区是不能回了，那里人多眼杂，执法堂肯定第一时间布控。后山！只有后山深处那些废弃的矿洞、荒僻的山涧，才有一线生机！

渊烬不再犹豫，拖着沉重的身体，如同受伤的野兽，一头扎进了更加幽深黑暗的竹林深处。他尽量选择荆棘丛生、人迹罕至的小路，利用茂密的植被掩盖身形和血迹，同时不断调动丹田内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灵力，小心翼翼地收敛自身气息，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

夜色渐浓，弦月被薄云遮蔽，竹林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妖兽低吼。

渊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伤口持续的失血和剧烈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好几次，他都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全靠着一股“不能被抓回去”、“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掉”的执念在支撑。

“饿……累……走不动了……”球球的意念也变得有气无力，它似乎也消耗巨大，吞噬锁链和灵石带来的“饱腹感”早已消失，只剩下更深的疲惫和饥饿。

“撑住……”渊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他需要水，更需要食物补充体力。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清甜气息的灵力波动，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吸引了他的注意！来源就在左前方不远处的荆棘丛后面！

是灵药！

渊烬精神一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他拨开带刺的荆棘，不顾手臂被划出新的血痕，循着那气息钻了过去。

荆棘丛后面，是一片小小的洼地。洼地中央，一株不足半尺高的小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小草通体碧绿，叶片狭长，顶端开着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花。那清甜的灵气波动，正是从这小花上散发出来的。

“星露草！”渊烬眼睛一亮，认出了这种低阶灵药。虽然品阶不高，但蕴含的草木灵气极为精纯温和，正是疗伤和补充体力的好东西！而且看这花的形态，正处于药力最盛的时刻！

“香！好吃！”球球的意念瞬间亢奋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渊烬也顾不上许多，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整株星露草连根拔起。他扯下那朵散发着白光的小花，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瞬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如同久旱的田地迎来了甘霖，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身体，连伤口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一丝。

“饿！我的！”球球感受到那精纯的草木灵气，在渊烬灵魂里急得直跳脚。

“别急！”渊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将剩下的草叶和根茎在衣服上擦了擦泥土，正准备塞进嘴里。就在这时——

“嘶嘶——！”

一道灰影如同闪电般从旁边的草丛中激射而出，带着腥风，直扑渊烬握着草茎的手腕！竟是一条通体灰黑、三角脑袋、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显然也是被星露草的灵气吸引而来，此刻见“食物”被夺，凶性大发！

“滚开！”渊烬惊怒交加！他现在状态极差，根本无力闪避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情急之下，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握着草茎的左手猛地向旁边一挥！同时，心中狂吼：“球球！吸它！”

“饿！吃！”球球的意念瞬间被那扑来的、蕴含着血肉能量的“食物”吸引！一股比之前在地牢中微弱、却更加凝练集中的吸力，猛然从渊烬的左手掌心爆发出来，目标直指那条扑来的毒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条气势汹汹扑来的毒蛇，在距离渊烬手腕还有三寸距离时，身体猛地一僵！它那双冰冷的蛇瞳中，人性化地闪过一丝极度的惊骇和茫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七寸！

它体内那点微薄的生命精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渊烬的左手掌心！蛇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

“啪嗒。”仅仅一息之后，那条毒蛇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变成了一条轻飘飘的、干瘪的蛇皮，软软地掉落在渊烬脚边的草丛里。

“呃……”渊烬自己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处，一股极其微弱、带着腥甜气息的暖流顺着经脉流入体内，补充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体力。而那条刚才还凶相毕露的毒蛇，此刻只剩下一张皮！

吞噬……生命精气？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渊烬的脊梁骨！这能力……太邪门了！比刚才那霸道的一击更加诡异莫测！

“饱……一点点……”球球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满足感，似乎对这份“小点心”还算满意。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渊烬看着地上的蛇皮，又看看自己的手，声音有些干涩。球球展现出的能力，一次比一次超出他的认知。吞噬灵力、吞噬能量、吞噬生命……这真的是所谓的“稀薄饕餮血脉”能做到的？原主记忆中那些温和的、只能当宠物养的灵兽，跟球球比起来，简直是温顺的小绵羊！

“球球……吃……不凶……”球球的意念传递着委屈，似乎在辩解自己只是为了保护主人和填饱肚子，并不是什么怪物。

渊烬沉默了片刻，压下心中的惊悸。不管球球是什么，它现在和自己是一体的，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活下去的最大依仗。他迅速将剩下的星露草叶和根茎塞进嘴里咀嚼吞下，清凉温和的药力再次扩散，配合刚才吞噬毒蛇得到的那一丝暖流，总算让他恢复了一些力气，眼前的眩晕感也减轻了不少。

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和刚才吞噬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渊烬辨认了一下方向，正要继续向更深的山林潜行。忽然，他脚步一顿，耳朵微微动了动。

风中，隐约传来……水声？

有水源！

渊烬精神一振，循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不算宽阔的山涧从高处流淌而下，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涧水清澈，水声淙淙。涧边有一块相对平坦、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大青石。

更让渊烬惊喜的是，在青石后方，靠近山壁的地方，藤蔓掩映之下，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看样子像是一个废弃的矿洞或者天然形成的浅穴！

天无绝人之路！

渊烬强压住激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妖兽气息和追兵痕迹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拨开藤蔓，钻进了那个洞口。

洞内不大，只有丈许见方，地面还算干燥，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苔藓的气息。洞口被藤蔓遮挡，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所。

终于……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