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宅院砺筋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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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柱上的双蛇盘月纹浮雕在摇曳的灯火中忽明忽暗,月弧缺口处的修补痕迹清晰可见 —— 那是去年腊月巡检司与捕快署械斗留下的印记。

“咱们铁牌捕快的宿舍在后宅第三进,大通铺呼噜声能震落房梁积灰,去年李麻子磨牙硬是啃穿了榆木床板 —— 那老小子现在见着枣木枕头还犯怵,说梦见自己在啃降龙木!”

孙震的袖口扫过廊柱浮雕,补丁边缘恰好遮住双蛇的眼瞳,“不过你带着临江县的宝贝,独居倒是稳妥。西巷离署衙近,又多是告老捕快的宅子,清静。”

典吏房内,酸腐的墨香扑面而来。

张典吏正对着案牍打盹,笔尖在 “兵器报备” 栏晕开一团墨渍。

听见脚步声,他慌忙扶正歪斜的官帽,指尖在砚台里蘸了蘸,迅速在案牒上落下几行小楷。

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刻着 “铁牌?戊字柒号” 的腰牌。

牌面玄铁泛着冷光,背面阴刻的捕快徽记,与沈默父亲遗留的铁牌纹样别无二致。

“沈兄弟接好了。” 张典吏将腰牌递给沈默,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沈默腰间的寒铁棘拳套时登时一亮,“铁牌?戊字柒号,好字号!这可是咱们署里头一年才出两回的顺号,上回分到这字号的弟兄,如今已是总捕头座下的得力干将。”

沈默接过腰牌,指尖触到牌面刻痕里残留的朱砂印 —— 那是新牌开刃时祭典留下的痕迹,烫得他指尖一缩。

孙震在旁敲边鼓,指尖划过 “住宿登记” 栏道:“后宅宿舍是现成的,不过西巷深处的漕帮别院倒更合武人脾胃,青砖地的后院足有两丈见方,练拳时不怕震塌房梁。”

他忽然瞥向沈默腰间的拳套,补了句:“那院子原是教头们暂住的,墙根下还埋着半副石锁架,虽说比不得巷尾的练功石锁,但活动筋骨足够了。”

沈默抬头时故意扯出傻笑:“只要石锁不咬银子,多咬几块皮倒也无妨 —— 临江县的狼狗撕过我三条裤腿,咱抗咬。”

想起檀木盒中的阴灵芝,还有周县令那五百两银票,他接着笑道:“孙哥方才说西巷有独门独院?我这浑身蛮力,确实怕吵了弟兄们歇息。”

孙震闻言挑眉,手指敲了敲案头的巡检司密报,报尾的双蛇印泥还未干透:“倒是有处好去处 —— 西巷尽头的松涛院,原是王教头的宅子。那老小子调去边关时,把军营里的百斤练功石锁都留了下来,铁家伙砸在演武台上能溅出火星子。”

他转头吩咐候在门口的帮闲小刘,“你带沈兄弟去松涛院,找巷口的周锁匠配把新锁,租金从他月饷里扣。”

松涛院的朱漆木门已显斑驳,门楣上 “武风” 二字的匾额结着蛛网。

推开虚掩的院门,扑面而来的不是荒芜之气,而是一片齐整的青砖院落 —— 正北三间厢房,东侧独立灶间,西南角竟有座半人高的青石演武台。

台边立着五根碗口粗的铁木桩,桩身刻着模糊的拳路纹路,台中央横卧着两尊黝黑石锁,表面坑洼处布满经年累月的指痕,显见是历任主人打磨筋骨的见证。

“沈哥看好了,左边刻 ' 力拔山兮 ',右边刻 ' 气吞河岳 '。”

小刘摸着石锁上的隶书刻痕,指尖掠过某道深凹时突然缩手,“王教头单手举着这石锁打伏虎拳时,靴底能在青砖上踏出半寸深的脚印,血珠顺着纹路渗进地里,三年都没褪干净。”

“租金每月一两银子,押一付三。” 小刘递上从灶间找到的旧钥匙,“ 周锁匠马上来换锁,您看这院子......”

演武台上,沈默双掌按定石锁符文,掌心劳宫穴突突跳动。

初入筋骨境的气血翻涌,让百斤石锁压得肩胛骨咯咯作响,恍若老豆腐坊的磨盘碾过每寸肌理。

他暗忖:若刘婶泡黄豆的巧劲能化在筋骨上,此刻或许能省三分力 —— 毕竟气血境铁砂磨臂时,从未这般筋骨叫嚣。

识海忽现水墨图谱,「螺旋抛投三式」的狼毫线条在关节处蜿蜒:旋腰如牛尾摆阵,沉肩似坠石落地,扣腕震三阴经气。

细碎墨点顺着手臂游走,酸麻尽消的刹那,他低喝出三短一长的牛哞,声如闷雷滚地。

腰腹右旋借力时,石锁惯性带得重心前倾,他趁机拧转左腰 —— 铁锁挟着螺旋劲砸向铁桩,火星四溅中,手三阴经如琴弦共振,筋膜舒展的畅快感直透肩颈。

内视见水墨道章「筋骨境?初阶」进度条跳至十四,初入筋骨境半日便有此进境,不得感叹这金手指的玄妙。

夕阳下,石锁刻痕与肌肉走向暗合的细节撞入眼帘:起笔对少海穴,收笔指合谷穴,分明是前人留下的修炼图谱。

水墨道章再亮,「三流功法须借外功舒展筋膜」的小楷旁,经络图将易伤处标得清晰。

他恍然大悟,摆正膝头再挥锁时,气血如长河奔涌,进度条稳稳跃至二十一才缓停。

暮色里,沈默抚过石锁坑洼指痕,只觉每道痕迹都在诉说武人艰辛。

三流功法又如何?得此水墨道章相助,这江湖路虽险,却已踩实了登阶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