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仓廪丰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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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铁轨在车轮下发出沉重而单调的呻吟,窗外是无垠的黑土地,覆盖着尚未完全消融的残雪,在黎明前最深的墨蓝里,显出一种荒凉而沉默的辽阔。蒸汽机车头喷吐着浓白的烟柱,如同巨兽在寒夜中喘息。这是一列代号“丰碑”的特别专列,没有乘客,只有一节节密封加固的车厢,在黎明前刺骨的寒气中,朝着东北平原深处一座代号“北仓”的战略储备库疾驰。

林阳靠坐在冰冷的硬座上,军用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隔绝着车厢缝隙里钻进来的寒气。他闭着眼,意识却无比清醒,沉入脑海深处那片浩瀚的星图——“天眼”系统无声运转,覆盖全国的监控节点如同亿万星辰,将一幅幅无声的画面传递到他的意识深处。

他“看”到南方某个城市边缘的供销社门口,天还未亮透,几条模糊的人影已在寒风中搓着手,跺着脚,焦急地徘徊。门板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那是内部人员在清点所剩无几的粮票和空了大半的米缸面柜。

“看”到西北一个建设兵团驻地的大食堂,早餐稀薄的玉米糊糊冒着微弱的热气,排在长队里的汉子们,眼神下意识地瞟向食堂角落堆着的、日益减少的杂粮口袋,沉默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看”到西南山区一个小县城逼仄的黑市角落,几张警惕而贪婪的脸凑在一起,手指在袖筒里飞快地比划着令人心惊肉跳的黑市粮价数字……

无声的饥饿,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共和国的肌体深处蠢蠢欲动。这些被“天眼”捕捉到的、散落如尘的碎片,汇聚成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林阳的心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更刺骨。

“呜——!”

汽笛长鸣,撕破了平原的寂静。列车缓缓减速,最终停靠在一条深入山腹的专用支线尽头。巨大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洞库大门在低沉的电机声中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幽深、冰冷、弥漫着陈旧谷物和铁锈气息的巨大空间。库内灯火通明,却更衬出那令人心悸的空旷——巨大的穹顶下,只有寥寥几堆覆盖着篷布、显得渺小而孤零零的储备粮,大片大片的水泥地面裸露着,如同饥饿张开的巨口。

早已等候在站台的“磐石”卫勤支队指挥官赵铁柱,一个肩宽背阔、脸庞被北风吹得黝黑发亮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他身后跟着一队同样精悍、穿着厚实棉军装的战士,眼神锐利如鹰。

“林阳同志!”赵铁柱的声音如同铁锤砸在冻土上,干脆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北仓,一级战备储备库!库容九万五千立方米!现有储备……”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不足设计容量的百分之十!按‘丰碑’计划,这里是首批接收点之一!请指示!”

寒风卷着雪沫,从敞开的洞库大门灌入,吹得林阳的大衣下摆猎猎作响。他抬头,目光扫过这空旷得令人心头发紧的巨大空间,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金属和尘封的气息。赵铁柱汇报的数字,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百分之十……这巨大的空腔,如同无数家庭空瘪的粮袋,无声地呐喊着。

林阳深吸一口气,那凛冽的空气似乎将心头最后一丝犹豫也冻结、驱散。他迈开脚步,踏着冰冷的水泥地面,一步一步走向洞库的最中央。沉重的军靴叩击声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赵铁柱和一队“磐石”战士紧随其后,脚步声汇成一股坚定而沉默的洪流。

走到中央位置站定,林阳停下脚步。他转过身,面对着空旷的穹顶和四周肃立的军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极其细微、却璀璨夺目的幽蓝色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在寒夜中凝聚的一点星火。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信息洪流,瞬间以林阳的指尖为桥梁,汹涌而出!那幽蓝的光芒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柔和却磅礴的光柱,直冲洞库那高达数十米的穹顶!光柱在接触到冰冷的混凝土穹顶的刹那,如同水波般无声地荡漾开来,瞬间覆盖了视线所及的整个巨大空间!

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质感。在这柔和的光晕中,奇迹发生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机械运转的噪音。只有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沙沙”声,如同亿万颗饱满的谷粒同时倾泻而下,汇聚成一片沉甸甸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海洋之音!

光芒所及之处,空间无声地扭曲、波动!紧接着,无数巨大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编织袋凭空具现!如同凭空生长出的、坚实无比的山脉!雪白的面粉袋!米黄色的粳米袋!印着清晰标识的油桶!成箱成箱的盐袋、酱油瓶、醋瓶……如同拥有生命般,一层层、一片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迅速填满脚下冰冷的空地,然后向着四周、向着高处疯狂蔓延!

金黄的东北黄豆袋、深红的赤豆袋、翠绿的绿豆袋,如同点缀其间的宝石。澄澈透明的压榨大豆油,盛装在巨大的蓝色塑料桶里,桶壁上凝结着因温差而产生的细密水珠。加碘精制盐的厚纸袋、酿造酱油和醋的棕色玻璃瓶,在柔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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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数息之间!

原本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库房中央,赫然耸立起一座座由粮食和物资构成的、散发出浓郁谷物油脂清香的巍峨山峰!那“沙沙”的具现声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只余下这无声的、却又震撼到极致的物质洪流!目之所及,是连绵的米山面海,是成排的油桶阵列,是码放得如同城墙般的调味品箱垛!先前那令人压抑的空旷,被这沉甸甸的、充满生命力的丰饶所彻底取代!空气中弥漫开新鲜粮食特有的、令人心安的醇厚香气,瞬间驱散了库房深处那股陈腐的铁锈和尘土味。

赵铁柱和他身后那队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场面的“磐石”战士,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们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在原地,黝黑的脸膛上肌肉僵硬,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近乎窒息的抽气声!巨大的、完全超出认知极限的视觉冲击,混合着那扑面而来的、浓郁到令人晕眩的粮食气息,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们的神经中枢上!几个战士甚至下意识地晃了晃,仿佛站立不稳。眼前的景象,已非人力所能想象,这是神迹!是足以让任何信仰崩塌又重建的——神迹降临!

林阳指尖的幽蓝光芒缓缓收敛,最终熄灭。他放下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库房清冷的灯光下闪着微光。连续动用空间能力进行如此规模的精确投放,对精神的消耗巨大。他深吸一口气,那充盈着粮食清香的空气涌入肺腑,稍稍缓解了脑中的刺痛和疲惫。

“赵队长,”林阳的声音打破了库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物资已到位。接收、清点、造册、入库。按照‘丰碑’计划优先级,首批保障城市居民定量供应点、重工业厂矿食堂、建设兵团驻地。一粒米,一滴油,都要用在刀刃上。”

赵铁柱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最深沉的梦魇中被惊醒!他下意识地挺直腰背,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因过度震惊而有些失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混合着巨大敬畏和钢铁般决心的光芒!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林阳,“啪”地一声,行了一个标准到极致的、如同要将全身力量都贯注进去的军礼!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却如同炸雷般在空旷的库房内轰然响起:

“是!保证完成任务!人在库在!粮在!!!”

“人在库在!粮在!!!”身后,那队刚刚从巨大震撼中回过神来的“磐石”战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吼声在巨大的库房内激荡回响,撞在冰冷的墙壁和巍峨的粮山上,激起阵阵轰鸣!每一个战士都眼含热泪,胸膛剧烈起伏,看向林阳的目光,如同仰望云端的神只!他们知道,自己守护的,不再仅仅是冰冷的仓库,而是这方土地上亿万人活下去的希望!

林阳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向库房大门。门外,刺骨的寒风再次扑面而来,却再也无法侵入他分毫。吉普车的引擎已经在站台旁低沉地轰鸣。

车轮碾过覆盖着薄雪的枕木,再次驶向茫茫夜色。林阳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意识却再次沉入“天眼”的星图。下一站,华北平原腹地,“冀中粮仓”……

接下来的日子,林阳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在祖国辽阔的版图上高速运转。他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又一座冰冷、空旷的战略储备库前。

在华北平原腹地代号“冀中粮仓”的巨大库区,他站在空旷的月台上,看着巨大的龙门吊在寒风中静止。意念动处,堆积如山的米面油盐瞬间填满了数个足球场大小的露天堆场,雪白的米袋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如同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实的希望之毯。负责接收的驻军军官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粮山,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粮库管理员,颤抖着手抚摸着崭新的米袋,老泪纵横,嘴里不住地念叨:“有了……有了啊!”

在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吴仓”依运河而建。林阳站在潮湿的库房里,看着角落里发霉的篷布。幽蓝光芒闪过,崭新的高强度复合膜真空米袋、防潮纸盐袋、食品级PET油桶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库房每一个角落。那股新鲜粮食混合着油脂的醇厚气息,瞬间驱散了江南特有的、带着霉味的潮气。运河上往来的船工,惊异地看到封闭的库区码头,一夜间停满了从未见过的、印着统一标识的驳船,沉甸甸的吃水线,无声地诉说着舱内的分量。

在黄土高原沟壑纵横的深处,代号“秦仓”的山体洞库前。凛冽的西北风卷着沙尘,抽打在脸上生疼。林阳在呼啸的风沙中抬起手。片刻之后,洞库深处,那令人心头发慌的巨大空腔,被连绵的米面山峦彻底填平。澄澈的大豆油桶整齐排列,在洞库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守卫的战士嘴唇干裂,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默默地摘下军帽,对着林阳远去的吉普车方向,郑重地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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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器轰鸣的西南工业重镇,“蓉仓”巨大的转运站内。火车汽笛长鸣,林阳站在嘈杂的站台边缘。意念锁定,一节节早已清空待命的车皮,如同变魔术般,被雪白的面粉袋、金黄的豆袋、蓝色的油桶瞬间塞满。沉重的车厢发出令人心安的、承重后的轻微呻吟。装卸工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满载的车皮,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

时间在车轮的滚动和空间的跳跃中飞速流逝。林阳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不灭的星火。他几乎不眠不休,靠着签到获得的一些提神醒脑的丹药和苏白薇偷偷塞进他口袋的、用保温杯装着的参汤支撑着。每一次空间物资的投放,都如同一次精神的淬炼和透支。但他不能停。他知道,每一秒的延误,都可能意味着某个家庭粮缸的彻底见底,某个孩子饥饿的啼哭。

当吉普车裹挟着大西北特有的、混合着沙尘和骆驼刺气息的狂风,停在一片荒凉的戈壁滩边缘时,林阳的行程已接近尾声。眼前是几排低矮的土坯房围成的简陋院落,一面褪色的红旗在院门口的木杆上猎猎作响——西北某建设兵团一个偏远的连队驻地。这里没有宏伟的战略仓库,只有一个小小的、用红柳枝条和泥巴糊成的简易“物资点”。

连队指导员是个皮肤黝黑、嘴唇干裂的汉子,名叫孙大川。他带着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穿着打补丁军装的战士,早已在料峭的寒风中翘首以盼。看到吉普车卷起的烟尘,孙大川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跌跌撞撞地迎了上来。

“林……林同志!可把您盼来了!”孙大川的声音嘶哑干涩,激动地握住林阳的手。那双手粗糙得如同砂纸,布满裂口和老茧,传递着戈壁滩的严酷和生活的重压。“伙房……伙房快见底了!娃娃们……娃娃们这两天喝糊糊都清得照人影了……” 他身后,几个战士也眼巴巴地望着林阳,脸上是掩不住的期盼和一丝深藏的忧虑。

林阳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环顾四周,简陋的土坯房,光秃秃的院子,远处是望不到头的、黄沙漫漫的戈壁。这里的艰苦,比任何宏伟的仓库都更直击人心。他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孙大川身后那几个穿着不合身旧棉袄、脸蛋被风吹得皲裂、怯生生躲在大人身后、却睁着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张望的孩子。

他走到院子中央那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没有仓库的穹顶,只有戈壁滩辽阔而苍凉的天空。他缓缓抬起手。

这一次,指尖的幽蓝光芒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柔和,也更加凝实。光芒如同水银泻地,无声地铺展开来,覆盖了院子中央那片不大的区域。

光芒中,具现的物资不再是堆积如山的庞大阵列,而是更加细致、更加贴近生活所需的组合。十袋印着“特一粉”字样的精制雪花面粉袋,五袋晶莹剔透的优质粳米袋,两桶澄澈的压榨大豆油,成箱的加碘盐、酱油、醋瓶整齐地码放。除此之外,还有几大包用厚实油纸仔细包裹、散发着诱人甜香气息的——赤砂糖!这在戈壁滩上,是绝对的奢侈品!

没有震天的欢呼,只有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压抑不住的、带着哽咽的抽泣。孙大川和战士们死死盯着眼前这堆凭空出现的、散发着食物清香的宝贝,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几个孩子早已按捺不住,挣脱大人的手,像小鹿般欢叫着扑到米袋和面粉袋前,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光滑的包装袋,小鼻子贪婪地嗅着那从未如此浓郁过的粮食香气。

“孙指导员,”林阳的声音带着长途奔波后的沙哑,却异常温和,“这是连队的。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院子角落里那几户明显是家属居住的低矮土坯房。意念微动,几份单独的、用厚实牛皮纸打包捆扎好的小包裹,出现在那堆物资旁边。包裹不大,但分量十足,里面同样是精米、白面、一小桶油、盐、酱油醋,还有一小包珍贵的赤砂糖。

“这些,”林阳指着那几个小包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是给咱们连队军属的。秦老特意交代,前线的将士们流血流汗,保家卫国,他们的后院,咱们得替他们守稳了,守暖了。一点心意,给娃娃们……添点甜头。”

戈壁滩凛冽的寒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孙大川猛地抬起头,黝黑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这个在风沙里摔打了几十年的硬汉,此刻眼圈瞬间变得通红!他身后那几个战士,更是死死咬住了嘴唇,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打补丁棉袄的老大娘,正扶着土坯房的门框张望,听到林阳的话,浑浊的老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无声地滑落。她颤巍巍地抬起枯瘦的手,朝着京城的方向,又朝着林阳,不住地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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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林同志……”孙大川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他猛地抬起胳膊,用粗糙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挺直了早已被生活压得有些佝偻的腰板,朝着林阳,朝着东方京城的方向,行了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带着巨大感激和庄严承诺的军礼!

“请首长放心!请林同志放心!粮草足,军心稳!我们守在这戈壁滩上,死也守住!绝不给国家丢脸!”

几个战士也齐刷刷地挺直胸膛,泪光在眼中闪烁,无声地敬礼。那几个围着米袋面袋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肃穆而温暖的气氛,停止了嬉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懂而安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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