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少爷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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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上的积雪化了,水珠顺着雕花缝隙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坑洼。我裹着三层狐裘靠在窗边,指尖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茯苓糕——这是今早丫鬟春桃偷偷从厨房顺来的,说比大夫开的补药好吃。

其实我没病。

自那日落水醒来,我偷偷试过脉——手腕下的跳动虽比现代人快些,却规律有力,哪有半分“病秧子”的样子。但府里的气氛太怪了:庶弟三番五次来“探病”,眼神却总往我腰间的玉佩瞟;父亲镇守边疆半年未归,后宅里的姨娘们时不时送来“滋补品”,碗底却总能捞出半片安神的酸枣仁。

装病,成了最安全的选择。

“少爷,该喝药了。”春桃端着黑漆药碗进来,碗沿飘着几片泛黄的甘草叶。我皱着眉往后躲,余光却瞟向隔壁矮墙——果然,穿水蓝布衫的少女正蹲在墙根下捣药,木杵撞在陶钵里,发出“咚咚”的响声,像在敲什么欢快的鼓点。

“不想喝。”我撇着嘴把脸转过去,盯着窗纸上她晃动的影子,“太苦了。”

春桃急得跺脚:“大夫说必须趁热喝……”话没说完,就见我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窗边拽了拽:“你看,隔壁小医女在晒什么?”

春桃顺着我手指望过去,忽然笑出声:“那是医馆林大夫的女儿阿梨,从小跟着学医,总爱蹲在墙根捣鼓些稀奇古怪的药。前些日子还见她给张猎户家的瘸腿狗敷药呢,偏生那狗见了她就乖得跟猫似的。”

阿梨。原来她叫阿梨。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看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袖口沾着几片碎药渣,像撒了把星星。她忽然抬头望过来,我慌忙缩回脑袋,后脑勺却撞在窗框上,疼得直咧嘴。春桃吓了一跳,药碗差点摔在地上:“少爷您怎么了?是不是撞着伤口了?”

“没、没事。”我揉着后脑勺偷瞄窗外,见阿梨正歪着头往这边瞧,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淡淡的影,像落在雪地上的柳枝。她忽然伸手往我这边指了指,嘴角扬起个调皮的笑,转身跑回了医馆,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从那以后,每日卯时初刻,我准会趴在窗边等阿梨出现。她的生活像幅展开的市井画卷:卯时晒草药,辰时给街坊问诊,巳时蹲在墙根给流浪猫梳毛,午时端着碗酸汤面蹲在门槛上吃,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滴,她就用袖口胡乱一抹,笑起来时酒窝里盛着阳光。

我偷偷让春桃去医馆买过几次药——其实都是些常用的陈皮、甘草,可每次阿梨包药时,总会多塞两颗蜜饯在纸包里,用红绳扎得歪歪扭扭,附张歪歪扭扭的字条:“病秧子少吃苦药,甜的给你。”

字像小蚯蚓似的扭来扭去,却比我在酒吧签单时的鬼画符好看多了。我把字条藏在枕头底下,没事就拿出来看,看她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具被囚禁在深宅里的身体,好像有了些鲜活的盼头。

那日午后,我正盯着阿梨给竹架上新晒的薄荷发呆,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争执声。探头望去,见庶弟的小厮正拎着个布包,往我窗下的花坛里塞什么东西。我眯起眼——那布包边角露出半截红绳,正是前日我在庶弟房里见过的、系着琉璃珠的穗子。

“少爷,三公子说这是给您的补品,让悄悄埋在花坛里,说沾了地气儿更管用。”小厮堆着笑说完,转身时鞋底碾过了阿梨前几日送我的蜜饯纸——那是张画着小药锄的草纸,边角还留着她指尖的淡墨印。

我攥紧了窗沿,指甲掐进掌心。这明显是栽赃——将军府忌讳巫蛊之术,若让后宅的姨娘们发现花坛里埋着带穗子的布包,轻则我被禁足,重则……

“春桃,去把隔壁阿梨姑娘请来。”我忽然转身,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吃惊,“就说我旧病复发,心口疼得厉害。”

春桃愣了愣,慌忙跑了出去。我盯着窗外的小厮埋完布包,哼着小曲儿离开,指尖慢慢松开——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反正,我现在有了个现成的“证人”,还有……那个总带着药香的小姑娘。

阿梨来得很快,药箱在腰间晃啊晃,发间还沾着片没摘下的艾草叶。她推门进来时带起股风,把桌上的医书吹得哗哗响:“怎么突然心口疼?是不是又偷吹冷风了?”

“先帮我看看窗外。”我指了指花坛,见她蹲下身扒开泥土,指尖触到布包时忽然顿了顿。抬头望过来时,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又低头把布包翻了个面,露出里头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这是我今早趁春桃不注意,偷偷塞进去的。

“这花是西域的刺玫,晒干了能安神,可不能随便埋土里呀。”阿梨把布包抖开,玫瑰花瓣飘落在青石板上,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我的脚面,“病秧子,是不是有人想害你?”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阳光从窗棂间漏进来,落在她睫毛上,把瞳孔染成琥珀色,像盛着碎金子的琉璃盏。我忽然笑了,笑得胸口发颤:“你怎么知道?”

“你手腕上的纱布早该拆了,却一直缠着。”她伸手扯掉我腕间的布条,指尖触到我掌心的掐痕,“还有,你刚才盯着小厮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个病秧子。”

我呼吸一滞,看着她指尖轻轻擦过我掌心的红印,像在擦去什么伤口。窗外的风掀起她的马尾辫,扫过我手背,痒痒的,却暖烘烘的,像小时候奶奶给我焐手的暖炉。

“别怕,我帮你。”她忽然从药箱里掏出张黄纸,用朱砂笔歪歪扭扭画了个符,塞到我手里,“就说这是我给你画的平安符,让他们不敢随便动你。”

符纸上的朱砂还没干,蹭得我指尖红红的。我盯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想起穿越前,我在酒吧里被狐朋狗友灌酒时,没人会管我是不是真的难受。可现在,这个认识不过半月的小医女,却蹲在我窗下,帮我拆穿阴谋,还把自己画的符塞进我手里,指尖的温度比朱砂还烫。

“阿梨。”我忽然叫她的名字,看她耳朵尖慢慢变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猛地站起身,药箱撞在桌角,发出“哐当”一声响。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我脸颊,带着股薄荷的清苦:“谁、谁对你好了!不过是看你总买我的药,怕你死了没人给银子……”话没说完,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木门在身后撞出好大的响声。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符纸,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窗外的阿梨正蹲在墙根下,背对着我捣药,木杵撞在陶钵里的声音比平时快了许多,像只着急的小兔子在跺脚。春桃端着药碗进来时,见我盯着窗外傻笑,忍不住嘀咕:“少爷莫不是中了邪?对着墙根笑什么?”

“没什么。”我把符纸折好塞进怀里,指尖还沾着朱砂的红,“就是觉得,这药啊,好像没那么苦了。”

暮色渐浓时,我偷偷把庶弟的布包扔进了后院的井里,看着琉璃穗子慢慢沉下去,忽然觉得浑身轻松。回到房里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几块烤得金黄的栗子糕,旁边压着张字条,字迹比上次工整了些:“听说你爱吃甜的,别告诉别人是我给的。”

栗子糕咬下去外酥里软,甜香在舌尖散开,混着纸包上残留的草药香。我望着隔壁医馆透出的烛光,见阿梨的影子在窗纸上晃来晃去,一会儿举着药锄,一会儿又蹲下来喂猫,忽然觉得,这装病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有个人会偷偷给我送甜糕,会在我需要时站出来,哪怕她嘴上凶巴巴的,指尖却比谁都暖。

窗外的风又起了,带着晚春的暖意,吹得窗棂上的绵纸沙沙响。我摸着怀里的平安符,忽然很想告诉阿梨:其实我不怕那些阴谋诡计,也不怕这副病弱的身子,因为我知道,在这堵矮墙的另一边,有个带着药香的小姑娘,会像小太阳一样,照亮我这看似灰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