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气晕太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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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渊双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砰然摔在满地荧荧墨点之间,不省人事。素屏上,那扭腰的小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跳着,墨光流丽,映着太傅灰败的脸,也映着霜儿泉儿悄悄击掌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
夏紫月自水榭深处款步走出,目光掠过素屏上那抹灵动狡黠的舞姿残影,唇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她俯身,指尖掠过周文渊染了墨痕的袖口,那里面密密麻麻的舞步图样针脚细密,显然费了心思。
“送太傅回府静养。”她声音平静无波,听诊器在腕间折射出一道冷光,“召太医令,用最好的安神汤。”目光转向两个始作俑者,霜儿立刻缩了缩脖子,泉儿则把那只惹祸的木匣往身后藏。
“至于你们,”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禁足三日,抄录礼记·曲礼十遍——用松烟墨。”
两个孩子的小脸顿时垮下来,霜儿小声嘟囔:“松烟墨黑乎乎的,画的小人不会动……”
“再抄十遍道德经。”夏紫月的声音轻飘飘落下。
霜儿瞬间噤声,泉儿也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木匣。
霜儿的小胖手捏着松烟墨块,狠狠在砚台里打着转,墨汁溅出几点乌黑,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像几滴陈年的污泪。“都怪这黑疙瘩!”她气鼓鼓地嘟囔,小脸垮得像被霜打过,“画的小人儿死气沉沉,比太傅爷爷打瞌睡还呆!”
泉儿趴在一旁,同样蔫头耷脑。他偷偷瞄了一眼窗外,禁足才半日,却像熬了半辈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忽然摸到一点黏腻——是昨日偷藏的半块松烟墨边角料,被掌心焐得有些发软。他鬼使神差地把它凑到鼻尖,一股极淡的草木苦气混着奇异的微腥钻进来。他记得母帝调配伤药时,那些晒干的草药根茎,偶尔也会散发出类似的气味。
一个大胆的念头,像火星子溅进干草堆,倏地在他小脑袋里燃起。
“姐!”泉儿猛地坐直,眼睛贼亮,“母皇的药书里,是不是讲过头发?”
霜儿一愣,想起母皇那本厚厚的手札,上面画满了各种古怪的草叶根茎,旁边还配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曾好奇地指着其中一种像枯树枝的图画问过,母帝一边捣着药钵一边随口解释:“这个呀,叫旱莲草,古书里说能乌发固齿,不过得配别的……”
泉儿已经像只小耗子似的溜下凳子,熟门熟路地钻到书架角落,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里面塞满了瓶瓶罐罐和晒干的药材,都是夏紫月平日炮制药物剩下的边角料。他翻找得满头大汗,终于捏出几根枯黑细长的草梗,又摸出几片深褐色的干树皮。
“看!旱莲草!侧柏叶!”泉儿献宝似的捧到霜儿面前,小脸上满是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母帝说过,这个加上何首乌……何首乌在哪儿呢?”
霜儿也被勾起了兴致,跳下凳子加入翻找的行列。很快,一小块黑黢黢、疙疙瘩瘩的何首乌根被翻了出来。两双小手笨拙地捣鼓着,把干枯的草药和那半块松烟墨一同丢进小石臼里。泉儿抡起小小的药杵,使出吃奶的力气“咚咚咚”地砸。霜儿则小心翼翼地从桌上的青瓷茶壶里倒出一点点清水,慢慢滴进去。
松烟墨顽固,砸下去火星四溅,黑粉飞扬。草梗干硬,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小小的书房里弥漫开一股复杂的气味:松木燃烧后的烟熏气、陈年草药的苦涩,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泥土深处散发出来的微腥。墨汁混合着草药的汁液,在石臼底部渐渐融成一滩浓稠、粘腻、闪烁着诡异乌光的黑浆糊。
霜儿伸出小指,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触感滑腻冰凉,像最上等的缎子,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吸附力。她凑近鼻尖闻了闻,那古怪的味道似乎淡了些,隐隐透出一丝清冽。
“这……能行吗?”霜儿看着指尖那抹浓黑,有点犹豫。
泉儿却信心满满,他抢过石臼,宝贝似的护在怀里:“太傅爷爷的头顶亮得像大灯笼!涂上这个,准保比母皇的夜明珠还亮!还能长出头发来!”他小脑袋里浮现出太傅爷爷头顶长出浓密乌发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夜色如墨,沉沉笼罩着太傅府邸。周文渊被送回府后,太医令的安神汤药力发作,他早已沉入黑暗乡,鼾声均匀,对外界浑然不觉。值夜的老仆也倚在门外廊柱下,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窗棂被极轻地拨开一条缝,两个小小的黑影比狸猫还灵巧,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正是霜儿和泉儿。两人屏住呼吸,踮着脚尖溜到太傅的拔步床边。
床头几上,那顶周文渊从不离身的玄色四方平定巾搁在紫檀木架上,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矜持的光泽。泉儿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捞在手里,塞进怀里。霜儿则捧着那个宝贝石臼,蹑手蹑脚凑近床头。
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傅光洁的头顶。那“地中海”果然如泉儿所言,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油润的光,边缘稀疏的白发无力地贴伏着,愈发衬得中央那片“沃野”寸草不生,光滑异常。
霜儿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小指蘸了一大坨冰凉滑腻的黑膏,小心翼翼地朝那片“沃野”的中心点去。指尖触到那光滑的头皮,昏迷中的周文渊似乎毫无所觉。霜儿胆子大了些,开始像涂画纸一样,用指腹将那粘稠的黑膏一点点、一层层地涂抹开。那膏体带着松烟墨特有的沉黑,又混合了草药汁液的暗沉,覆盖力极强,很快便将那片光洁的“地中海”染成了一块上好的乌木。
泉儿在一旁看得心痒难耐。他抢过石臼,也蘸了一大坨,小手在太傅头顶边缘那圈稀疏的白发上忙活起来。他涂得极其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不仅将白发根部也染得漆黑,甚至还试图将膏体填进那些稀疏的发缝里。涂着涂着,他玩心大起,指尖蘸着浓稠的黑膏,在太傅光亮的额角边缘,画了一个极其抽象、圆头圆脑的小青蛙轮廓。
“再加条龙!”霜儿压低声音兴奋地提议,也蘸了黑膏,在青蛙旁边歪歪扭扭地勾勒出一条长虫似的线条,勉强算作龙身。
两个小家伙完全沉浸在这秘密的“创作”里,浑然忘了时间。直到石臼里的黑膏几乎见底,太傅的头顶已然变成一片浓黑发亮、油光可鉴的“画布”,上面趴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墨色小青蛙,旁边盘着一条同样墨色、形状古怪的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