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高长恭征南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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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幽冥旗
北风卷着黄沙掠过黄河故道时,高长恭正蹲在军帐前擦拭他的面具。青铜饕餮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那是北齐皇帝亲手赐的"镇北将军"面具,说是能挡灾厄——可上个月邙山一战,他戴这面具挡下的箭簇,至今还嵌在左肩胛骨里。
"将军,陈先生到了。"
随从的声音惊飞了几尾寒鸦。高长恭抬头,看见那个穿青衫的男人正踩着满地碎叶走来。他腰间悬着个青铜铃,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战场尽头未散的鬼哭。
这是陈墨第三次出现在北齐军中。前两次分别在黄河渡和淇水畔,每次都带着半卷残书,说要"借北地的怨气养魂"。高长恭记得第一次见他时,营外有具新埋的士卒尸体突然坐起,指甲深深抠进泥土,嘴里含糊喊着"娘"——陈墨只是抬手弹了个响指,那尸体便重新倒下,土堆上落了片干枯的槐树叶。
"将军。"陈墨抱了抱拳,袖中飘出几缕淡青色的雾,"南梁的'镇南关'到了。"
高长恭霍然起身。镇南关是南梁在淮水之畔的最后屏障,关墙以玄铁灌铸,墙下埋着百具前朝战神的骸骨。半年前他派去探路的斥候,连关隘的影子都没摸到,就被射成了刺猬。
"先生说有办法?"
陈墨没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半块龟甲。龟甲上刻满了暗红的咒文,像是用活人血写的。他将龟甲按在地面,口中念念有词,风突然停了,连沙粒都悬在半空。
"将军看。"
高长恭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龟甲上的咒文开始蠕动,像活过来的蛇。地面裂开细小的缝隙,有幽蓝的光从缝里渗出,渐渐聚成一道人形——那是个穿着北齐旧甲的士兵,胸口有个碗口大的窟窿,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这是三年前战死的张校尉。"陈墨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他的执念是'护主'。"
张校尉的亡灵突然单膝跪地,头盔上的红缨无风自动:"末将愿为将军再守一次关。"
高长恭的手按在剑柄上。他能感觉到亡灵身上的寒意,却也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槐花香——和三年前张校尉阵亡那晚,他亲手插在坟前的那株一样。
"先生要多少这样的'合灵'?"
"三百。"陈墨的青铜铃突然响了,"但需要将军的'血契'。"
血契是用将军的心头血混着七名亲卫的骨血,刻在青铜鼎里。高长恭解下佩刀时,看见陈墨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像是猎人看见猎物,又像是故人重逢。
镇南关外的月光很亮。高长恭站在关墙上,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营寨。北齐军扎了三十里连营,火把连成星河,可关墙上的南梁兵却连鼓都不敲,仿佛根本没把这支"哀兵"放在眼里。
"将军,合灵军到了。"
三百具亡灵从雾里走出。他们穿着残破的北齐军甲,脸上没有血肉,只有幽蓝的魂火在眼眶里跳动。最前面的是张校尉,他的亡灵举着断裂的长枪,枪尖挑着面褪色的战旗——那是高长恭父亲当年亲手绣的"齐"字旗。
"将军,末将带他们冲阵。"张校尉的声音像刮过瓦砾的风。
高长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亡灵的手腕冰凉,却没有寻常尸体的僵硬:"他们能受住南梁的'火雷阵'吗?"
"能。"陈墨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但需要活人的魂火引。"
高长恭明白了。合灵虽强,终究是残魂,要破南梁的火雷阵(用桐油、硫磺和活人骨粉混合的炸药),必须用活人的生气做引。他看向陈墨,却见对方正望着关隘上方——那里飘着一面绣着青鸾的旗帜,是南梁镇南王的帅旗。
"将军,您听说过'青鸾衔魂'吗?"陈墨突然说,"南梁皇室世代供奉青鸾神鸟,说能衔走将死的魂魄。可我见过,那根本不是神鸟......"
他的话被一声号角打断。南梁军打开了关门,数百辆蒙着牛皮的战车冲了出来。战车上立着一人高的铜人,铜人双手捧着青铜鼎,鼎里燃着熊熊烈火——那是南梁的"焚魂阵",专克阴邪。
"放箭!"高长恭大喝。
北齐军的弩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可那些铜人竟像没事人似的,箭簇射在身上只溅出火星。为首的铜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北齐小儿,拿你们的魂来换!"
陈墨的青铜铃剧烈震动起来。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的《九幽冥录》残页飘了出来,上面的咒文全部亮了起来。张校尉的亡灵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周身的魂火暴涨,竟将冲在最前的铜人烧出了个窟窿。
"将军!"陈墨抓住高长恭的手,"用您的血契!现在!"
高长恭抽出佩刀,割破手掌。鲜血滴在青铜鼎上,腾起阵阵白烟。七名亲卫同时咬破手指,血珠落在鼎沿,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鼎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三百合灵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眼眶里的魂火变成了金色。
"杀!"张校尉的亡灵举起长枪,三百道金色魂火如利箭般射向焚魂阵。
铜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火焰开始熄灭。为首的铜人被金色魂火击中,"轰"的一声炸成碎片,露出里面蜷缩的活人——是被南梁人活祭的孩童,他们的魂魄正在被铜人吞噬,变成维持阵法的燃料。
高长恭的胃里一阵翻涌。他想起自己十二岁时,在邺城亲眼看见父亲将叛军的妻儿活埋在城墙根下。那时他哭着问母亲:"为什么要杀他们?"母亲说:"因为他们是敌人。"可此刻,他看着那些被撕成碎片的孩童魂魄,突然觉得,自己和南梁人,其实都是同一类怪物。
"将军!关破了!"随从的欢呼声传来。
高长恭抬头,看见镇南关的玄铁门正在缓缓闭合。合灵们像一群蓝色的幽灵,正顺着门缝往里钻。陈墨站在他身边,青铜铃已经不响了,铃身上沾着暗红的血,不知是高长恭的,还是那些孩童的。
"先生,您到底是谁?"高长恭突然问。
陈墨望着远处的火光,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我本是南楚人,十年前家乡被北齐军屠了。我爹临死前说,要我学亡灵术,让那些刽子手的魂魄永世不得安宁。"他摸出怀里的半块龟甲,"可后来我发现,亡灵和活人,其实都是被命运牵着线的木偶。"
关隘深处传来喊杀声。高长恭抽出长剑,剑刃映出他泛红的眼:"先生要报仇,便跟我杀进去。"
陈墨却没有动。他望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捧过师父的骨灰,也曾捏碎过无数亡灵的头颅。此刻,掌心里躺着半片槐树叶——和张校尉阵亡那晚,他插在坟前的那片,一模一样。
"将军,我去看看。"陈墨说,"有些债,该我自己还了。"
他转身走向镇南关,身影消失在火光里。高长恭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北齐书》里的一句话:"幽冥之事,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而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世间多了个能让亡灵与活人共舞的将军,也多了个能看透人心执念的亡灵师。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淮水时,镇南关的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高长恭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跪成一片的南梁降兵,突然闻到一缕熟悉的槐花香。他摸向腰间的青铜铃,发现铃身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而在关隘最深处的密室里,陈墨正跪在一具白骨前。那白骨穿着南楚王室的服饰,额间的金印刻着"镇魂"二字。白骨的手心里,躺着半块和他怀里一模一样的龟甲。
"师父,我来了。"陈墨轻声说,"您说过,要让天下人知道,亡灵的泪,比活人的血更烫。"
窗外传来北齐军的号角声。陈墨站起身,将两半龟甲合在一起。龟甲上的咒文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在晨光中组成一行血字:
"当幽冥与人间同悲,天地将再无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