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桓温定五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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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帐中,陈墨的指尖在青铜灯树上映出一片青灰。他面前的羊皮地图上,十六枚漆黑的棋子正沿着黄河故道排布——那是五胡十六国的主力,此刻正像嗅到血腥的狼群,将桓温的十万玄甲军围在寿阳城外。

"先生,温公请您去看尸阵。"随从的声音带着颤音。

陈墨抬头,烛火在他眼底跳动。三个月前,他在荆州江陵的乱葬岗唤醒第一具"合灵"时,桓温的信使就带着半块虎符叩开了他的破庙门。虎符内侧刻着"借魂"二字,是东晋皇室才能用的秘纹。那时他便知道,这位权倾朝野的北伐将军,要的不是普通的阴兵,而是能逆转生死的"亡灵合成术"。

寿阳城外的荒野上,八万晋军尸体正被重新排列。这些在洛涧之战中折戟的士兵,有的少了半张脸,有的肠穿肚烂,此刻却被某种力量串成了诡谲的阵列。陈墨踩过一具胸口插着断矛的尸体,指尖触到铠甲下的余温——不是活人的热,是尸气在体内流转的温度。

"陈先生好手段。"桓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年近五旬的将军卸了甲,只着玄色深衣,腰间玉珏随着步伐轻响,"昨日还说要借三千阴兵,今日倒把八万具尸首变成了活阵。"

陈墨转身,看见桓温身后跟着个戴斗笠的身影。斗笠边缘垂着黑纱,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那是三天前被他封入"锁魂棺"的羌族细作阿古达。陈墨瞳孔微缩,他分明在尸首的眉心看到了同样的咒印。

"温公这是......"

"阿古达说,五胡的'天可汗'呼延灼会用'活祭'破阵。"桓温的手指划过最近的尸首,那具尸体的眼珠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陈墨,"他说,鲜卑人会把最精锐的'突骑'藏在尸阵东南方,用活人血祭召唤草原的'风狼魂'。"

陈墨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三个月前他在乱葬岗捡到的那本《九幽冥录》,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书里夹着半张残页,画着的正是这种将活人气血注入尸阵的禁术——原来桓温早知道,他要的不只是亡灵,还有活人的魂火来做引。

"温公可知,用活人生魂养尸阵,主阵者会被反噬?"陈墨的声音低下去,"每多活一个人,我的命就少一截。"

桓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军的手很热,像烧红的铁:"陈先生可知,若让呼延灼的二十万大军过了淮水,建康城里的皇帝会把我们当替罪羊?去年王坦之在淮阴战死,今年郗超的粮道被烧,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说,是我桓温穷兵黩武。"

风突然大了,吹得帅旗猎猎作响。陈墨顺着桓温的目光望去,看见远处的山包上,一杆绣着狼头的大旗正在招展。那是呼延灼的旗帜,旗下站着个穿黄金甲的年轻人,腰间悬着柄镶嵌绿松石的长刀——正是鲜卑可汗最器重的"狼主"拓跋珪。

"先生看。"桓温指向尸阵中央,那里立着七具披甲骷髅,每具骷髅的心脏位置都嵌着一颗夜明珠,"这是我让人从建康太庙里偷的'镇魂珠',能镇住尸气外泄。先生的'合灵术'需要七情为引,我想......"

"温公用活人七情养珠?"陈墨打断他,目光扫过远处被捆绑的百姓——那些哭嚎的妇孺,正是桓温让人从附近村落抓来的"活祭"。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雨夜,阿古达跪在他面前,求他用"锁魂术"保住族人的性命。当时他说:"我是亡灵合成师,不是活人的菩萨。"

"先生!"桓温的声音突然拔高,"您以为我想这样?去年冬天,淮水结冰,我派两万精兵过河探路,结果半夜冰面裂开,全军覆没。那些士兵的尸体漂在冰面上,眼睛都冻成了冰珠。我跪在冰上哭了半夜,可哭完还得发丧报捷——告诉陛下,我桓温北伐大获全胜。"

陈墨的手按在腰间的青铜铃上。那是他用师父的骨灰铸的,每摇一次,就能召唤一具"合灵"。可此刻铃身冰凉,像块石头。

"跟我去见呼延灼。"桓温突然拽着他往山包跑,"他让我带句话:'要见真正的亡灵合成师,就来狼主帐前'。"

狼主帐内,拓跋珪正用匕首割着一只活羊的喉咙。鲜血滴在羊皮地图上,正好覆盖住寿阳城的位置。听见脚步声,他抬头,金色的瞳孔像两团火:"桓温的小把戏玩够了?让那个会玩尸体的道士过来。"

陈墨走进帐中,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拓跋珪的案头摆着七颗人心,每颗都用红绳穿着,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跳动——那是七名被俘的晋军将领,被剜了心还在喘气。

"听说你能把死人变成活的?"拓跋珪把匕首插在案上,"那我要你把这些人变成我的士兵。"

陈墨盯着那些将领。最左边的是个年轻人,脖颈处有道剑疤,和他当年在荆州救下的小兵阿九很像。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阿九为了给他找药材,被流矢射中胸口,临死前还攥着半株续命草。

"为什么选我?"陈墨问。

"因为你和我一样。"拓跋珪的手指抚过那些跳动的心脏,"你恨活人,我也恨。他们杀了我的阿爹,烧了我的草原,把我变成草原上的孤狼。"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可狼饿了,总要吃肉的。"

帐外传来号角声。陈墨知道,这是桓温的尸阵开始移动的信号。他摸向腰间的青铜铃,突然发现铃身在发烫——不是因为要召唤亡灵,而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要从铃铛里钻出来。

"你以为用活人生魂养的尸阵能困住我?"陈墨笑了,"温公不知道,真正的合灵术需要的是'执念'。活人的执念太弱,死人的执念才够强。"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九幽冥录》。残页上的咒文突然亮了起来,像活过来的蛇。帐中的七颗人心同时炸裂,鲜血溅在羊皮地图上,竟慢慢汇聚成一条红色的龙。

"这是......"

"这是'怨龙阵'。"陈墨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两个人在说话,"用七情六欲养了十年的怨气,加上活人的执念做引......"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眉心,那里浮现出一个青灰色的咒印,"温公借的是活人的魂火,我借的,是死人的不甘。"

帐外突然传来惨叫。陈墨掀开帐帘,看见尸阵中的八万晋军尸体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睛不再是空洞的灰白,而是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执念的颜色。最前面的那具尸体穿着校尉的铠甲,腰间挂着半块虎符,正是三天前被拓跋珪砍头的晋军先锋。

"将军!"那具尸体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末将替您挡住鲜卑人的狼骑!"

拓跋珪的长刀"当啷"落地。他看着自己的"狼骑"们突然调转马头,对着自己的后背砍来,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桓温要的是尸阵,而陈墨要的,是活人和死人共同的执念。

陈墨站在高坡上,看着寿阳城外的战场。晋军的玄甲军从尸阵中冲出,鲜卑人的狼骑在混乱中自相残杀。他摸出怀里的半张残页,上面的咒文已经模糊,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先生,温公请您去中军帐。"随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墨转身,看见桓温站在夕阳里,身上的玄色深衣被染成了金色。将军的眼角有泪,却笑得很痛快:"陈先生,这一仗,我们赢了。"

陈墨没有说话。他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亡灵合成师的手,既能渡魂,也能杀人。但记住,你终究是活人,别让亡灵的怨气,吞了自己的魂。"

风又起了,带着远处的欢呼声。陈墨摸了摸心口的青铜铃,这次,铃身是暖的。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或许从他决定用活人的执念养怨龙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单纯的亡灵合成师了。

而在更北边的草原上,有双眼睛正透过云层注视着这一切。那是匈奴的单于,他的手中握着半块和陈墨一样的青铜铃,铃身上刻着古老的咒文:"当亡灵与活人共舞,天下将再无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