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闯昆仑青铜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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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深处,死亡谷。

这名字绝非虚言。空气在这里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试图闯入者的胸口。没有鸟鸣,没有兽踪,甚至连风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有气无力的呜咽,在嶙峋狰狞的黑色怪石间疲软地穿梭,刮过那些早已被风霜和某种更阴森力量侵蚀得千疮百孔的骸骨。冰冷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渗进骨髓,冻结血液。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似乎要塌陷下来,将这片死寂的山谷彻底碾碎。

毛三就在这片死域中跋涉。脚下的碎石和冻土坚硬如铁,每一步踏下,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绝对的寂静中传得很远。他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棉袄,口鼻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冻成细小的冰晶,扑簌簌落下。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淬了火的寒星,穿透弥漫谷底的、仿佛凝结了万古孤寂的冰冷薄雾,死死钉在前方。

那里,在几座如同上古巨人遗落獠牙般的黑色山峰环抱下,矗立着它——昆仑青铜门。

它巨大得超乎想象,仿佛并非凡间造物,而是直接从大地的脊梁中生长而出,连接着幽冥与苍穹。门扉通体由一种无法形容的暗沉青铜铸就,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惨绿色的铜锈,如同凝固的毒血。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古老纹路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门体,那些扭曲的线条、狰狞的兽面、以及意义不明的诡异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亘古苍凉与冰冷恶意。

越是靠近,空气越是稀薄。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从青铜巨门中弥漫出来,沉甸甸地碾在毛三的心头,每一次心跳都变得异常艰难。他清晰地感觉到,门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那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青铜,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审视祭品般的残酷意味。他皮肤下的寒毛根根倒竖,不是因为谷底的低温,而是源于灵魂深处本能的恐惧。

“吃修炼鬼医十三绝的人,以充内门损耗……”爷爷毛仁心当年被青铜戒反噬、神智沉沦前嘶哑绝望的警告,又一次在毛三耳边响起,带着血的味道。这扇门的主人,一个从未真正现身、只存在于传说和恐惧中的存在,其目的便是吞噬像他这样的修炼者,作为维持门后那个恐怖“内门”运转的养料。

而当今世上,鬼医十三绝的传人,只剩下他毛三一人。

他是唯一的祭品。

他停下脚步,距离青铜门约莫十丈。胸中憋着的那股气,混杂着对爷爷的思念、对爱妻白芷被拘于阴曹的刻骨之痛、对这门后主宰的滔天恨意,还有一丝孤身赴死的悲怆,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最终化作一声震彻死寂山谷的长啸!

“啊——!!!”

啸声凄厉决绝,如同受伤孤狼对月的悲鸣,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狠狠撞向那沉默的青铜巨门!

轰——隆——!

啸声未落,整个死亡谷地动山摇!

仿佛沉睡的太古巨兽被惊醒。覆盖在青铜门上的厚重铜锈如同腐朽的皮肤般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更加幽暗、更加冰冷的金属本体。那门扉上无数诡异的符文骤然亮起,爆发出刺目欲目的惨绿色光芒!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流淌、汇聚!

紧接着,那两扇巨大得无法想象的青铜门,竟然从中裂开一道缝隙!没有铰链转动的声音,没有门轴摩擦的刺响,它就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撕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撕裂的呻吟。

裂缝越来越大,从中涌出的不再是光,而是实质般的、粘稠得如同液态的惨绿光流!这光流带着灭绝一切生机的冰冷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吞噬了毛三的啸声,并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和威势,朝他当头倾泻而下!

光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先一步降临。毛三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呻吟,内脏被无形的大手攥紧、挤压,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脚下的冻土寸寸龟裂,碎石被无形的力量碾成齑粉。他像是狂涛怒海前的一粒微尘,渺小,脆弱,即将被彻底抹去。

生死刹那,毛三体内沉寂已久的某种力量,被这灭顶的死亡威胁彻底点燃!

嗡!

一声低沉、浑厚、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的嗡鸣,自毛三体内震荡而出。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上,皮肤下的血管骤然贲张、凸起,颜色却非血红,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到极致的墨黑!这些墨黑的纹路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沿着脊椎疯狂向上蔓延、攀爬,瞬间爬满他的脖颈,甚至在他眉心处汇聚、凝结!

一个极其复杂、充满无上威严与阴森死气的黑色符文,赫然烙印在他眉心!

阎罗印!地府之主阎罗王的印记!

它苏醒了!

就在那灭世般的惨绿光流即将把毛三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阎罗印的力量爆发了!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在死亡谷炸开!比之前任何动静都要恐怖百倍!两股同样古老、同样霸绝的力量,在毛三身体这个狭小的“战场”内,轰然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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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绿色的青铜光流,如同咆哮的青铜狂龙,带着磨灭万物的冰冷意志,疯狂地冲击、撕扯、侵蚀。

墨黑色的阎罗之力,则如同从九幽升腾而起的冥河,死寂、沉重、带着审判和终结的威严,汹涌地反扑、吞噬、冻结。

毛三的身体成了这两股毁天灭地力量的角斗场。他整个人被两色光芒彻底淹没,悬停在半空,身体剧烈地扭曲、抽搐。皮肤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鲜血刚渗出就被恐怖的能量蒸发成血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利刃同时搅动。极致的痛苦让他眼前一片空白,意识在毁灭的边缘疯狂摇曳。

“呃啊——!”非人的惨嚎从他扭曲的喉咙里挤出,却又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撕碎。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纠缠、碰撞、湮灭、再生!每一次碰撞都引发一次微型的能量爆炸,震得他身体如同破布般狂抖。惨绿与墨黑的光芒在他体表交替闪耀,时而绿光压过黑芒,将他映照得如同鬼魅;时而黑芒反噬绿光,让他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

就在毛三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撕裂、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体内那毁灭性的僵持点,陡然发生了剧变!

并非一方压倒另一方,而是那两种狂暴到极致、属性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无数次疯狂的碰撞湮灭之后,于他身体最核心、最接近崩溃的临界点上,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难以言喻的……平衡!

如同阴阳鱼首尾相衔,如同水火在某个奇点交融共生。惨绿的光流不再试图磨灭墨黑的印记,墨黑的死气也不再疯狂反扑侵蚀的绿芒。它们以毛三濒临破碎的躯体为界限,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动态的、却又无比稳定的共存状态!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骤然平息。

噗通!

毛三从半空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冻土上,激起一片尘埃。他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细小的血沫。汗水、血水混合着冰渣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眉心那枚墨黑的阎罗印黯淡了许多,但依旧清晰可见,而他体表残留的惨绿光芒,也如同烙印般隐隐闪烁,最终缓缓内敛。

他活下来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两大上古之力的毁灭性冲突夹缝中,硬生生撑出了一线生机,达到了一个诡异而危险的平衡。

“咳…咳咳……”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手臂却抖得厉害。

“啧啧啧,有趣,真是有趣!”

一个清亮、带着戏谑玩味,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沧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清晰得如同直接在毛三脑海里响起。

毛三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从那道巨大的青铜门裂缝中涌出的惨绿光流并未完全消失,它们如同活物般在门前翻涌、汇聚。光芒的中心,一点刺目的亮银骤然爆发,随即迅速膨胀、塑形。

一个身影在光芒中凝聚成形。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形颀长,穿着一件样式古拙、流淌着水银般光泽的宽大长袍,衣袂无风自动。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流动的、如同水银般的光晕之下,只能隐约看到嘴角勾起的那抹玩世不恭、又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并非实体,而是两团不断变幻、旋转的旋涡,里面仿佛映照着星河的诞生与寂灭,又仿佛沉淀着万古的尘埃。他并非站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姿态随意,仿佛这片死亡禁地是他的后花园。

镜灵!青铜门主人那件传说中法器的镜灵!

“想不到啊想不到,”镜灵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叹,水银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毛三的身体,直接落在他眉心那枚黯淡的阎罗印上,“阎罗那老东西,竟然也把手伸到这里来了?还给你这鬼医传人种下了阎罗印?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搅局?分一杯羹?还是……另有所图?”镜灵歪了歪头,那模糊面孔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毛三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脏腑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挣扎着半跪起来,擦去嘴角的血沫,声音嘶哑:“阎罗印…不是他给的!是我…为救白芷,冒犯了阎罗,算是给我的处罚!……”他死死盯着镜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探究。这镜灵的态度太过诡异,时如敌人,时如看客,完全捉摸不透。

“哦?你还挺猛啊小伙子?”镜灵水银漩涡般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语气中的玩味更浓,“有点意思,小子胆子够肥!为了个女人,敢去捋阎罗老儿的虎须?倒是个痴情种。”他上下“打量”着毛三,像是在评估一件稀奇的货物,“难怪你能撑过刚才那一下,原来体内早就埋了颗更大的‘炸弹’。”

镜灵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肃杀,如同昆仑山巅万载不化的玄冰:“不过,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鬼医十三绝是内门损耗的祭品……这种秘密,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更不该被外人知晓!”

话音未落,镜灵那水银长袍的宽袖随意地朝着毛三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纤细如发、却纯粹凝练到极致的银色光芒,无声无息地撕裂空气,直射毛三眉心!速度之快,超越了思维的极限!那光芒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留下一条淡淡的、灼热的真空轨迹。

致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毛三的心脏!比之前面对那滔天绿芒时更加纯粹、更加直接!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银芒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嗡!

就在银芒即将洞穿眉心的刹那,毛三眉心那枚黯淡的阎罗印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墨黑光芒!一个微型的、由无数繁复黑色符文构成的屏障瞬间在眉心前方形成!

嗤——!

银芒精准地刺在黑色符文屏障之上!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金属被强酸腐蚀的刺耳尖鸣!

银色与黑色疯狂地相互侵蚀、湮灭!无数细小的、如同电火花般的能量碎片迸射开来,发出噼啪的爆响。毛三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尖锐冰冷的剧痛从眉心直刺灵魂深处,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撕裂开来!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阎罗印凝聚的黑色符文屏障,在那道凝练到极致的银芒冲击下,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银芒如同找到缝隙的毒蛇,瞬间穿透屏障,狠狠刺入毛三的眉心!

“呃!”毛三如遭重锤轰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意识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仿佛灵魂被强行抽离。眉心处,一点银芒如同活物般钻了进去,带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寒和一种被彻底看穿、再无秘密可言的赤裸感。

镜灵悬浮在原地,水银长袍微微波动,模糊的面孔似乎带着一丝满意的神色。那道银芒并非纯粹的杀招,更像是一种霸道至极的探查和烙印。

“果然…”镜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腔调,“阎罗印虽强,但你这点可怜的修为,连它万分之一的威能都撬不动。至于我主人的秘密……嘿嘿,小子,好奇心太盛会短命的。”他看着毛三痛苦扭曲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怎么?觉得委屈?愤怒?想救你那被阎罗老儿抓去的娘子?”

毛三的意识在剧痛中艰难地凝聚,听到“娘子”二字,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镜灵,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白芷……我一定要救她!”

“救她?哈哈哈!”镜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清越却带着无尽嘲讽的大笑,笑声在死寂的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就凭你现在这点本事?连我一缕镜光都接得这么狼狈,还想从阎罗老儿手里抢人?你拿什么救?拿你这半吊子的鬼医十三绝?还是靠阎罗老儿随手给你盖的这个戳?”他指了指毛三的眉心,语气极尽轻蔑。

毛三咬紧牙关,指节捏得发白,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镜灵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那水银漩涡般的眼睛骤然转向毛三的左手——毛三的左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与那巨大青铜门扉上某个微小符文一模一样的印记,此刻正微微散发着幽光。

“咦?”镜灵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意外。他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毛三身前,俯下身,几乎将那张模糊不清、水银流动的脸凑到毛三的手背前,仔细“端详”着那个印记。

“青铜门标记?是哪个镜灵给你的?还是那老不死的张天师给你的?还是我给你的?卧槽,我咋不记得有这回事啊!有点意思……”镜灵低声自语,语气中的玩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他伸出由流动水银构成的手指,轻轻点在那枚门扉印记上。

嗡!

一股奇异而温和的波动从镜灵指尖传入印记。毛三只觉得左手背一热,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古老青铜气息的清凉力量顺着手臂经脉涌入体内。这股力量并非攻击,反而如同涓涓细流,所过之处,竟奇迹般地抚平了他体内因之前两股力量冲撞而造成的剧烈疼痛和混乱!连眉心被银芒刺入的冰寒剧痛也缓解了大半!

镜灵收回手指,重新悬浮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毛三,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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