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晒经日掀金佛皮 翡翠珠藏窜稀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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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里那声催命符似的咳嗽,余音还在霉烂的空气里嗡嗡打转。
陆九章指间那颗铜算盘珠,冰得像块刚从坟里刨出来的铁疙瘩。他眼锋如电,在吓破了胆的净安和书架后那片吞光嚼影的黑窟窿之间来回扫射。净安那秃瓢上的冷汗,滴滴答答往下掉,砸在积灰的地上。那阴影里的“老树根”,再没半点动静,可那股子无形的威压,沉得能压塌房梁。
“啧,”陆九章心里冷笑,“正主儿缩了,留个喽啰顶缸。”他弯腰,慢条斯理地去捡地上滚落的算盘珠子,一颗,两颗,黄澄澄的铜珠在他手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死寂里格外刺耳。他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那片阴影和筛糠似的净安。指尖捻着冰凉的算珠,心头雪亮:这千年古刹的烂账窟窿,怕不只是贪香油钱那么简单。威远镖局那十万两官银若想洗白,掺进这海量的香火供奉和“修缮功德”里,再配上做平的假账,简直是天衣无缝!周永坤那老鬼,还有虎威堂里不知是鹰是鸽的人物,绝不会放过这条暗道!
他慢悠悠地把最后一颗珠子捡起,在净安惨白的胖脸上晃了晃:“大师,您这‘功德箱’底下漏出来的‘经’,味儿比茅坑还冲啊。”他弹了弹指尖不存在的灰,“这藏经阁‘风水’不好,阴气太重,霉得菩萨都长绿毛了。明儿天好,听说贵寺有‘晒经’的老规矩?正好,让日头爷给这堆‘陈年旧账’也晒晒霉,透透底!”
净安嘴唇哆嗦着,眼神一个劲儿往阴影里瞟,喉咙里“嗬嗬”响,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那阴影,依旧死寂。
翌日,铁佛寺·晒经台
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一排排长条木架支棱着,铺满了各色经卷。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墨、馊香油和汗臭的混合味儿。善男信女挤挤挨挨,嗡嗡的诵经声不绝于耳。
陆九章大喇喇地杵在正中央,手里拎着本厚得能当砖使的《添油功德录》。他腰间那架刚修好的黄铜大算盘,在毒日头底下闪着幽光,算珠儿安静得诡异。
“都瞧瞧!都瞧瞧啊!”陆九章嗓门洪亮,他哗啦一下把那功德簿高高举起,迎着刺眼的阳光猛地展开!泛黄的纸页被强光一照,墨迹竟显出几分异样。他手指点着其中一行,声音带着刻意的惊奇:“哎哟喂!奇了怪了!昨儿个慧觉方丈亲口说,今年香火鼎盛,菩萨开光,香油钱收得盆满钵满!可您诸位瞧瞧这单日进项——”他手指啪啪地敲在簿子上,“白纸黑字,硬是比去年同一天,少了足足两成二!”
他猛地扭头,冲着旁边侍立的知客僧净安咧嘴一笑:“大师,这咋回事?莫不是菩萨他老人家嫌今年这香油……成色不足,不肯笑纳了?”
净安那张胖脸,在毒日头底下油汗涔涔,眼神躲闪。他嘴唇嗫嚅着,想辩解,眼角余光却下意识地瞟向高台方向——慧觉方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大殿高高的台阶上,正冷冷地俯视着广场。净安心里苦水直冒,这账面亏空他如何不知?可有些“丙字库”的账,连他也不敢深究,那是方丈亲自用另一套“复式九重天”记法过手的东西,他这知客僧,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当——嗡——”
一声沉闷洪亮的钟鸣,如同巨锤砸落,猛地从大雄宝殿方向传来!声浪滚滚,震得广场上嗡嗡的人声都为之一滞!
钟声余韵未绝,陆九章跟变戏法似的,从后腰“唰”地抽出一卷泛黄的厚皮纸。手腕一抖,纸卷展开,竟是一幅笔法粗陋却标注详尽的“铁佛寺布局草图”!图上,中央那座金碧辉煌的佛塔,被朱砂笔格外醒目地圈了出来。
陆九章抄起旁边一根撑竹竿的细长竹竿,在手里掂了掂。他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脚下生风,几步就蹿到广场中央那座被善信们顶礼膜拜、贴满金箔的“无相佛塔”跟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抡起竹竿,对着那佛塔金光闪闪的底座——
“咚!咚!咚!”
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那声音……沉闷、空荡,带着嗡嗡的回响,活像敲在了一口空心的木鱼上!跟佛塔那庄严神圣的外表,形成了极其刺耳的反差!
“嚯!”陆九章夸张地一拍大腿,竹竿指着佛塔底座,嗓门扯得更高了,带着穿透云霄的讥讽:“远看是菩萨坐莲台,宝相庄严放金光!近听嘛——好家伙!这底座里头空得能唱大戏了!金箔贴朽木,佛祖瞧见了,怕不是要气得念紧箍咒!”
“放肆!!!”
一声蕴含怒意、如同金铁交鸣的沉喝炸响!人群如同被劈开的潮水,哗啦一下向两边分开。
慧觉方丈来了!
他身披金线袈裟,手持九环锡仗,每一步落下,那沉重的禅杖尾端都“笃”地一声杵在青石板上。在他身后半步,依旧跟着那个身形佝偻、如同影子般融在阳光阴影里的枯瘦老僧——净心。净心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陆九章敏锐地注意到,今日这“老树根”的气息,似乎比昨日在藏经阁时更为凝实沉稳些许。
慧觉身材枯干瘦削,一张偏瘦的国字脸却刻意维持着宝相庄严,长眉低垂,眼神半开半阖,仿佛蕴着无边慈悲——那是一种精心演练的模仿。只是那刻意压制的慈眉善目之下,一丝阴鸷寒光,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偶尔挣破伪装,稍纵即逝。最扎眼的,是他枯瘦如鹰爪的右手腕上,缠着整整十八圈翡翠佛珠!颗颗都有龙眼大小,绿得流油,水头足得能滴出来,在毒日头底下反射着幽冷、粘腻的光!但这华光之下,若有心细看,能发现几颗珠子的莹润光泽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灰败线纹——那是极品翡翠内部结构开始受损的细微征兆。
“铁佛佛塔,乃本寺开山祖师亲塑金身,供奉佛骨舍利,历经千年风霜,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在此信口雌黄,亵渎佛门清净!”慧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穿透力,压得广场上数千善信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合十。唯有细听之人,或能从那过于完美的威严腔调里,品出一丝极淡的,冷硬。
“方丈大师说得对!千年老根基,才最怕虫蛀空呐!”陆九章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您可算来了”的戏谑。他哗啦一声展开手里的《添油功德录》,手指精准地戳向其中一页,那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历年“金身修缮”、“佛塔供养”的巨额支出条目。
“您瞧这账上写的!”陆九章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算账先生特有的利落劲儿,算盘珠随着他的话语噼啪作响,像是在给他打着拍子:“‘甲辰年三月初七,佛塔主梁加固,金漆重描,耗银八万七千两’!‘乙巳年腊月十九,塔基防虫防蛀秘药,耗银三万六千两’!”他猛地抬头,直视慧觉那双深不见底、慈悲皮下暗藏漩涡的眼睛,笑容里淬了冰:“可小爷我昨儿个顺手翻了翻工房的‘查验记录’!好家伙!主梁虫蛀得能当筛子用了!您这账上百万两雪花银的‘金身’,银子呢?喂了塔里啃木头的虫祖宗?还是糊弄菩萨呢——”他故意拉长调子,目光扫过噤声的善信,“菩萨他老人家,收的是真金白银的香火,还是您这画在纸上的‘大饼’啊?这账面做得可真‘干净’,干净得连个‘丙字库’的结转印记都没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玉碎般的脆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慧觉方丈手腕上那十八颗价值连城的翡翠佛珠,其中最大、最绿、也是串绳最核心受力的一颗,竟然毫无征兆地——绷断了!那细微的灰败线纹终究是承受不住他内心被“丙字库”三字激起的滔天波澜与强行压抑的内息震荡。
“咻——啪嗒…啪嗒…”
那颗绿得瘆人的珠子,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猛地弹射出去!带着一道妖异的绿光,狠狠砸在陆九章脚边的青石板上!蹦跳了两下,滚落在地。紧接着,剩下的十七颗珠子也噼里啪啦地散落下来!
就在珠子崩飞的瞬间,慧觉那看似随意搭在锡杖上的左手,极其隐蔽地、对着藏经阁的方向,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向下切的手势!站在他侧后方的净心,头颅似乎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点。
变故陡生!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颗蹦跳的翡翠珠吸引的刹那——
陆九章的后颈,一股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冰冷寒意猛地炸开!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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