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晒经日掀金佛皮 翡翠珠藏窜稀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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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猛地向侧面一扑!同时,手臂顺势狠狠一撞旁边的慧觉方丈!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锐器撕裂厚纸的闷响!
一道幽蓝色的残影,快得几乎看不见实体,带着刺鼻的、如同腐烂沼泽般的腥气,正是黑沙渡出现过的“腐骨瘴”的味道,擦着陆九章的耳廓飞过!
“夺!!!”
那东西狠狠钉在了陆九章刚才展开举着的那本《添油功德录》上!厚厚的账册被瞬间洞穿!箭尾的幽蓝色蛇纹翎羽兀自剧烈震颤,发出低沉致命的嗡鸣!距离陆九章的鼻尖,不过三寸!毒腥气扑面而来!
暗箭!来自藏经阁方向的阴影!目标直取陆九章咽喉!若非他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对杀气的极端敏锐,此刻已然毙命!
陆九章在侧扑的瞬间,指尖已从腰间弹出一颗冰凉的铜算盘珠。算珠并非射向暗箭,而是精准地击打在广场一侧悬挂的铜钟上!
“叮——!”
一声清越的脆响突兀地混入混乱!算珠撞击的角度极其刁钻,引发钟壁特定频率的振动。陆九章的耳朵敏锐地捕捉着这细微的回声变化——他在通过声波反射,瞬间心算并锁定藏经阁三层那扇雕花木窗后的弩箭发射死角!审计中的数据建模之法,竟被他化用于实战勘位!
广场上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人群彻底炸了锅,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陆九章看都没看那本被毒箭钉穿的账册。他慢悠悠地直起身,拍了拍僧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非但没有惊惧,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灿烂得瘆人。他伸手,两根手指极其随意地捏住那还在嗡鸣的毒箭箭杆,轻轻一拔。
“嗤啦——”账册被带出一个破洞。
他把玩着那支幽蓝毒箭,手指灵巧地转动,箭杆在他指尖旋转。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箭尾震颤的翎羽根部——那里并非光滑,而是极隐秘地刻着一个细小的编号:“丙-柒”。九幽盟内部用于标记特殊行动成本支出的流水号!又一个做账的破绽主动送上了门!
“啧,”他摇头晃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混乱的嘈杂,带着赤裸裸的鄙夷,“下回派活儿,记得带点够劲的硬货!别整这些半吊子的玩意儿——”他手腕猛地一甩!
“夺!”
那支毒箭化作一道蓝光,狠狠钉进了旁边堆放经卷的木架缝隙里,箭尾兀自颤动!
“——塞牙缝都不够!”他啐了一口。
慧觉方丈被陆九章那一撞,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金线袈裟沾满了灰尘,那层宝相庄严的皮几乎挂不住。他看着那被毒箭洞穿的账册,又看看陆九章,最后目光死死钉在藏经阁的方向,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手中的九环锡杖猛地一顿地面!
“咚!”
一声闷响,脚下坚硬的青石板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这一杵,力道刚猛无俦,显露出极其深厚的内功根基,却与他此刻“受冲撞而踉跄”的表现,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矛盾。
“陆施主!”慧觉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佛门清净地,容不得你一再撒野!有些账……不是你能碰的!碰了,是要……折寿的!”他话语依旧维持着方丈的威仪,但“折寿”二字,却隐隐透出一股属于阴九龄的江湖狠戾。
“哟呵!”陆九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一拍腰间的黄铜算盘,算珠儿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乱响,“巧了不是?爷这行当,专治各种不服!专算各种烂账、黑账、阴阳账!阎王爷的生死簿来了,小爷都敢扒拉两下算盘珠子!”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慧觉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淬了毒般的低语,一字一句道:
“比如……方丈大师您腕子上刚崩飞的那颗‘绿石头’……”他脚尖随意地碾了碾地上那颗滚落的、价值千金的翡翠珠,发出“嘎吱”的碎裂轻响,“它……能买多少车城外流民吃了就拉肚子的……霉米啊?嗯?”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那些霉米,是打哪儿来的?是漕帮从饥民嘴里抠出来的,还是……用那笔‘丢了’的官银‘买’来,堆在贵寺粮仓里等着发霉生蛆、再倒腾出去赚黑心钱的?嗯?那十万两官银的腥味儿,是不是也混在您这‘功德无量’的香火钱里,一并给洗白了啊?这流水,走的可是‘丙字库’的暗渠?”
“哦,对了,”陆九章像是刚想起什么,语气更加讥诮,“小爷我昨儿在您这藏经阁‘对账’,手滑碰倒了个旧箱子,里头除了假账本,好像还有几张……‘龙涎草’的采购单子?啧啧,那可是军中金疮药的主料,贵得很呐。收货地写的是……幽州?怪了,您一个和尚庙,买这么多军需药材,是打算普度哪路杀生军啊?这单生意,记的又是哪本账?”他刻意加重了“幽州”和“账”字,紧盯着慧觉的反应。
慧觉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眼神,已经不是愤怒,而是混合了震惊、了然和滔天杀意的深渊!陆九章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扎进了他最不敢示人的秘密里!幽州藩王的野心,九幽盟的勾当,竟被这黄口小儿窥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袖中暗藏的机括!
陆九章却已退开一步,脸上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笑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广场上空:
“碎您一颗珠子,当是订金!明日午时!铁佛寺名下,杭州府、苏州府、江宁府,三十年积欠佃户的地契田租账册、粮仓出入库凭据,给小爷我堆到这晒经台上来!少一本——”他脚尖点了点地上翡翠的碎末,“这就是下场!老子倒要看看,是你们藏在金佛肚子里的耗子洞深,还是老子的算盘珠子扒得干净!看看那笔十万两的官银,到底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你们库房里发霉的粮食、军中的药材和这满塔的金箔的!”
说完,他看也不看慧觉那张铁青阴沉、几乎要绷不住伪装的的脸,以及藏经阁阴影里那几道若有若无、如同毒蛇般锁定他的阴冷目光。他弯腰,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那本被毒箭洞穿的《添油功德录》,手指摩挲着箭孔边缘和那“丙-柒”编号,掸了掸灰,夹在腋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步三晃地,朝着山门方向走去。
午后的阳光毒辣依旧,将他拖着长长算盘影子的背影,拉得老长。
就在他一只脚踏出山门高耸门槛的刹那——
藏经阁三层的阴影里,几名身着武僧服饰却手持军弩的射手,正冷冷地瞄准下方。他们的目光比那镔铁棍更冷,显然是寺中更为精锐的“护法”。那扇常年紧闭、布满蛛网的雕花木窗缝隙里,三支闪烁着同样幽蓝蛇纹、淬着腐骨剧毒的弩箭,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冰冷的箭头!三点致命的寒星,如同附骨之疽,死死锁定了陆九章毫无防备的后心!
弦,已绷紧至极限!
陆九章仿佛毫无所觉,哼曲儿的调门都没变,唯有夹着破账本的手指,在无人看见的角度,轻轻捻住了腰后一颗冰凉的……黄铜算盘珠。他心中冷笑:虎威堂的“鹰”与“鸽”,这毒弩……是你们谁递的刀子?十万两雪花银的腥味,终究是把这潭死水搅浑了!还有那“幽州”……这慧觉?这内力……这佛珠的裂纹……这偶尔漏出的黑话切口……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厌恶感?他,到底是谁?那“丙-柒”编号,又与幽州王府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