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账实对照显亏空,金狗急跳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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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算珠并非胡乱飞溅,而是瞬间在陆九章身前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急速旋转的铜墙!一部分算珠精准无误地撞向钱六掷来的毒箭!
“叮叮叮叮叮——!”一阵密集而清脆的响声如同骤雨打在铜盆上,算珠与毒箭碰撞的瞬间,迸发出细碎的火星!钱六那支淬毒的箭杆在连续撞击下弯成诡异的弓形,箭尖的幽蓝药膏被擦去大半,露出银白的金属本色。“噗!”的一声闷响,毒箭被算珠的力道彻底卸开,如同被无形的手抓住,以更快更刁钻的角度倒射而回!箭尖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比来时更厉,精准地撞开钱六仓促间抬起格挡的匕首——那柄金鞘短匕“哐当”落地,而毒箭则深深钉入他的左肩!箭羽没入大半,伤口处迅速泛起青黑色,像墨汁滴在宣纸上般扩散开来。
“啊——!”钱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音不似人声,倒像被踩住尾巴的野兽。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左肩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能感觉到毒素正顺着血液往上爬,左臂已经开始发麻,使不上力气。三角眼死死盯着陆九章,里面不再是狠厉,而是混杂着恐惧与难以置信——这姓陆的明明只是个账房先生,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算珠当武器?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而弓手们射出的二十支毒箭,则被卷入算珠碰撞产生的恐怖气流旋涡中!那旋涡肉眼可见,呈淡金色,带着黄铜算珠特有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库房里如同小型龙卷风。毒箭一进入旋涡范围,箭尾便剧烈震颤,飞行轨迹瞬间扭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硬生生改变了方向!
“嗖嗖嗖嗖嗖——!”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那二十支毒箭竟被彻底改变了方向!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箭尖不再对准陆九章,而是齐齐调转箭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二十道幽蓝闪电,以更狂暴、更迅猛的势头倒卷而回!最左侧的弓手小张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弓“啪嗒”掉在地上,他甚至忘了去捡——他亲眼看到自己射出的箭,在空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箭羽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目标,赫然是库房入口处,那悬挂着木质人头模型的横梁下方,那片斑驳的石灰墙壁!墙壁上还留着陈年的霉斑,几处墙皮已经翘起,露出里面的砖石。三年前那位账房先生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与灰尘融为一体,此刻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惊醒,在昏暗中无声地诉说着冤屈。
“笃!笃!笃!笃!笃……!”密集如暴雨般的穿透声接连响起!二十支毒箭,一支不少,深深钉入坚硬的墙壁!箭尖没入砖石足有三寸,箭尾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蜂鸣,像是在宣泄着什么。幽蓝箭头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而箭杆排列的位置……最左侧的弓手小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那些箭杆的排列,怎么看都像是字?
赫然组成了四个铁画银钩、杀气腾腾的大字——贪腐者戒!“贪”字由左上三支箭、右下两支箭构成,笔锋凌厉;“腐”字的“肉”旁用两支箭斜挑,带着血腥气;“者”字的竖弯钩如同一把弯刀;“戒”字的最后一笔直刺向上,仿佛在警告横梁上的木雕人头。每一笔都透着决绝的杀意,看得人头皮发麻。
每个字都由五支毒箭拼成,深嵌墙内,箭尾颤抖不已,幅度越来越大,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那“贪”字的最后一支箭尾扫过墙壁上的霉斑,带起一片灰雾,像是在为三年前的冤魂昭雪。这无声的审判,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威慑力,让整个库房、那木质模型、所有心怀鬼胎之人,都在这四个字面前瑟瑟发抖。
整个军械库,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火星子偶尔爆开,发出细微的“啵”声,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灰尘从房梁缓缓飘落,在光柱中划出慢悠悠的轨迹,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弓手们个个张大着嘴巴,神情惊恐至极,仿佛一群被无形之手掐住脖子的鸭子,连声都发不出来。他们握着空空如也的弓弦的手,抖动得如同筛糠一般,无法自控——刚才他们射出的毒箭,此刻正组成审判的文字,指着他们的鼻子!站在最右边的弓手老王,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想起自己上个月刚帮王管事运过一箱“报废”的长枪,现在想来,那箱子沉得根本不像报废品!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滴在弓臂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钱六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整个人瘫软在地,仿佛一滩烂泥。鲜血从指缝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与伤口处泛起的青黑色毒素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腥甜。他的衣襟因刚才算珠激烈碰撞产生的气流而被震开,一本用油纸精心包裹的小册子——《丙戌年分润录》从衣襟里悄然滑落,“啪”地掉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腥臊之气与血腥味、铁锈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他想爬走,双腿却像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本要命的册子躺在陆九章脚边。
陆九章缓缓收回双手,那百颗算珠如同倦鸟归巢一般,带着清脆悦耳的撞击声,精准无误地飞回算盘框内,严丝合缝,仿佛从未离开过。他的指尖微微发红——刚才操控算珠耗费了不少内力,但他脸上依旧平静。他看也没看那瘫软在地的钱六和吓破胆的弓手们,只是弯下腰去,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地上那本从钱六怀里掉落出来的油纸册子——《丙戌年分润录》。油纸触手冰凉,上面还残留着钱六的体温和汗湿的痕迹。
他并没有立刻翻阅,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地上——一支被爆炸震飞、滚落到他脚边的簇新弩箭。这箭杆看起来似乎比寻常的略粗一些,箭羽是罕见的黑色雕翎,比他之前见过的铁血旗堂口规制的箭羽更光滑。他俯下身去,拾起那支弩箭,入手沉甸甸的,比普通箭重了近三成。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箭杆,能感觉到细微的木纹,靠近箭头处似乎有一圈极淡的接缝——这箭杆有问题!
“银钱流水,讲究的就是一笔一笔,清清楚楚。”陆九章的声音平静而冷冽,仿佛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那木头模型解释,“采购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买来的东西又去了哪里?损耗是不是真的损耗?只要少了一环,这账就怎么也对不上!”他想起金不换账册上那些模糊的“采买”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狐狸尾巴藏不住。
说着,他的拇指指甲在箭杆近箭头处用力一抠。“咔嗒”一声轻响,如同骨头断裂,一小块薄木片被撬了下来,露出里面中空的箭杆。箭杆竟然是双层的,外层是桑木,内层是空心的竹筒,中间藏着一个极小的暗格!暗格内壁贴着油纸,防水防潮,显然是精心设计的。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泛着油光的薄绢,从那暗格里飘然落下。绢布极薄,只有两层,边缘用蜡封过,防止渗水。它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最终停在陆九章的靴尖前。陆九章弯腰捡起时,能感觉到绢布上残留的微弱体温——显然不久前才被人放进去。
陆九章弯腰捡起绢布,缓缓展开。绢布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山川河流和几个关键地点。墨线是用特制的防水墨绘制的,在火把下微微发亮。地图左上角有个小小的“丙”字标记,右下角画着一艘船的简笔画。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捕捉每一个细节——这条河是通天河,这个码头……
“黑蛟帮码头……”他低声念出一个地名,眼神骤然一凝!这个地点,与三个月前威远镖局“海龙号”沉船的码头完全吻合!那艘船上载着二十万两官银,至今下落不明,镖局总镖头为此自刎谢罪。难道金不换倒卖的军械,就是通过这个被九幽盟渗透的黑蛟帮码头运出去的?这绝非巧合!联想到冷千绝半月前深夜密会聚宝盆钱庄掌柜,交割“丙字库货值五千两”的银票……莫非这笔巨款,就是用来打点黑蛟帮这类关节的赃款?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绢布,心跳开始加速——这地图,恐怕是整个贪腐网络的关键!
他的指尖继续在地图上移动。地图的边缘,靠近代表铁血旗东营的一个小标记旁,有些异样。那里的墨线本该是标注军械库位置的,却被一道锐利、深刻、充满力量感的划痕粗暴地覆盖了!那划痕长约三寸,宽不足半分,轨迹笔直如尺,末端有个极其细微、仿佛枪尖点刺留下的顿挫小点——像是枪尖刺入绢布后,手腕微微一抖留下的痕迹。
陆九章的瞳孔,在火把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下,几乎难以被人察觉地骤然收缩,如同被针扎了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库房内那弥漫的阴冷气息更为强烈,悄无声息地、如同狡猾的蛇一般缓缓爬上他的脊背,令他的每一根毛发都竖立起来。他想起三年前冷千绝在演武场展示枪法时的场景——枪尖划破空气的轨迹,与这道划痕一模一样!
这道新鲜的、仿佛刚刚划破空气的划痕,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力量感,边缘的绢丝还在微微卷曲,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这熟悉的轨迹,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的记忆中,无法抹去。这种独特的顿挫感,只有在顶尖枪术高手全力刺击时才会留下——枪尖入物,急停,微颤,收枪。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无与伦比的精准与力度,整个江湖,能使出这种枪法的,只有一人!
冷千绝的“绝灭枪”!这个名字如同雷霆般在陆九章的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痕迹,独一无二,仿佛是冷千绝亲手在空气中刻下的签名,带着他特有的冷酷与杀意,令人不寒而栗。他曾在冷千绝的书房见过一幅《枪意图》,上面的枪痕与这道划痕如出一辙——霸道、精准、不留余地!
一个念头如同一根尖锐的冰锥般猛然刺入他的脑海,带着刺骨的寒意:以冷千绝对“干净”近乎偏执的追求和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若他真有心抹去所有痕迹,怎会留下如此霸道、新鲜且极具个人标志性的枪痕?这痕迹显然不是什么失误,反而更像是一种刻意为之的行为!是意在警告?警告自己不要插手太深?是作为一种标记?标记这地图的重要性?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宣示?地图在他——陆九章的指间无声无息地滑落,轻飘飘地落回到那布满灰尘和锈迹的地面上,仿佛连这薄薄的纸片也承受不住此刻沉重的思绪,边角微微卷起。
库房内死一般的寂静依旧笼罩着,只有火把噼啪燃烧的声音、钱六粗重而带着恐惧的喘息声(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青黑加重),以及弓手们牙齿打颤发出的咯咯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紧张而压抑的画面。陆九章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先是越过瘫软在地的钱六(他的左肩已经完全发黑,毒素开始蔓延),再越过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弓手们(有人开始默默后退,想逃离这是非之地),仿佛能够穿透那厚重的库墙,直投向那东营深处——那面绣着狰狞蛇纹、象征着铁血旗最高权威的总堂旗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疑惑、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的脸上表情平静得如同被冰封的湖面,波澜不惊,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然而在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地碎裂、翻涌、重聚——是对冷千绝意图的猜测,是对贪腐网络的愤怒,是对即将到来风暴的预感。仿佛一场无声的暴风雨正在他的内心深处悄然上演,云层越积越厚,随时可能电闪雷鸣。
冷千绝!这位权势滔天、令人闻风丧胆的旗主,那双总是半眯着的凤眼,每次看向自己时都带着审视,仿佛能看穿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竟然会默许甚至纵容金不换贪墨公款?陆九章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个川字,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算盘边框,发出“嗒嗒”的轻响。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深不可测的阴谋?难道他是故意将金不换养肥,等他贪得盆满钵满,再借自己这把“清算”的刀来将其一举铲除,既清理门户又收拢人心?他在地图上留下的那道霸道得如同签名的枪痕,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是意在警告自己——“适可而止,别碰核心”?是作为一种标记——“这是我的猎物,你只是执行者”?还是……在宣示他对丙字库秘密的绝对所有权?陆九章想起半月前冷千绝密会聚宝盆钱庄掌柜时,那扇紧闭的书房门,门缝里透出的烛火明明灭灭,掌柜出来时额角的冷汗和僵硬的笑容……他并非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在巧妙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利用金不换的贪婪做饵,利用自己的“铁面无私”做刀!他洞悉一切,却深藏不露,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心的巨蛛,八只眼睛冷冷旁观,看着猎物在网中挣扎、撕咬,却始终不动声色,只在关键时刻,吐出致命的蛛丝。
他缓缓地弯下腰,膝盖传来一阵轻微的酸痛——方才操控算珠时全身肌肉紧绷,此刻才觉僵硬。指尖拂过地面的灰尘,带起一小缕灰雾,落在那薄如蝉翼的绢质地图上。他再次捡起地图,绢布触手冰凉光滑,像一块被月光浸过的凝脂,上面还残留着自己方才掉落时的余温。手指用力,将代表黑蛟帮码头的标记和旁边那道刺眼得如同挑衅宣言的枪尖划痕,紧紧攥在掌心,直至骨节发白,指节处因用力而泛出青紫色。绢布被揉出深深的褶皱,边角几乎要被指甲掐破,他能感觉到那道枪痕的墨线在掌心硌出细微的凹凸感,仿佛冷千绝的枪尖正隔着绢布,抵在他的心脏上。一股混杂着愤怒与无力的情绪在胸腔翻涌,他想将这地图撕碎,想将所有的阴谋与肮脏一同揉碎,化为尘埃,却又死死忍住——这是唯一的证据,是揭开一切的钥匙。
离子时丙字库密道之约,仅剩最后一个半时辰。远处传来更夫敲更的梆子声,“咚——咚——”,已是亥时三刻,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整个东营包裹得密不透风。风暴的中心,就在那里——丙字库那扇据说从未有人打开过的暗门后。库房外,寒风陡然变得尖利,像有无数冤魂在哭嚎,卷着砂石“砰砰”地拍打铁门,节奏越来越快,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急促地敲门,催促着他走向未知的深渊。而这位神秘莫测的旗主……他到底是引领自己走向真相的引路人,还是在幕后操控一切、等着坐收渔利的最终清算者?陆九章想起冷千绝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想起他说话时总是平缓无波的语调,想起他袍角绣着的那只浴血而生的黑鹰——那鹰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取人心。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小心地折好塞进怀中,紧贴着胸口,感受着绢布传来的冰凉触感,与心脏的跳动相互呼应。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逼近,即将席卷而来,将这铁血旗东营的肮脏与罪恶,连同他自己,一同卷入其中,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