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冷旗主怒拒考核,现金流说破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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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得可怕,烛芯爆出一个火星,落在地上,瞬间熄灭,像一个生命的终结。
议事厅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头目们脸色灰败,冷汗涔涔而下,有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这样就能远离那可怕的未来。陆九章描绘的景象太过清晰,太过恐怖,仿佛已近在眼前。连冷千绝周身那狂暴的气势,都被这赤裸裸的"钱串子绷断"的威胁,硬生生压下去一大截!他握着枪杆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虬结的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随时可能噬人。丙字库......丙字库不能失......可根基若真垮了,拿什么去争?
"危言耸听!妖言惑众!"冷千绝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试图驱散心头那沉重的阴霾。但任谁都听得出,这吼声里已没了最初的绝对自信,只剩下困兽般的焦躁和一种被逼到墙角的狂怒!唾沫星子溅在枪杆上,瞬间蒸发。
他眼中凶光暴涨,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那杆一直凝滞在陆九章喉前的玄铁枪,骤然动了!枪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
不是刺,而是横扫千军般的猛劈!带着要将一切劈成两半的决绝!
"嗤——!"
凄厉的破空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枪身化作一道沉重的黑色匹练,带着冷千绝积压的所有怒火、不甘、旧怨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朝着陆九章手中那卷雪白的"银钱来去推演图"狠狠劈下!这一枪,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快如奔雷,猛似山崩!枪风卷起地上的碎瓷片,打在梁柱上噼啪作响。他要将这该死的账册,连同上面那些诅咒般的数字,彻底碾碎成齑粉!就像碾碎之前那个让他吃瘪的粮草账本!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了!
枪风未至,那狂暴的气压已吹得绢帛猎猎作响,边角卷起如蝶翼震颤,陆九章额前的发丝狂乱地向后飞舞,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眼神却静如古井,瞳孔里映着枪尖的寒光,握绢帛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就在枪刃即将触碰到绢帛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冷千绝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戾。
"嗡——!"
陆九章手中的黄铜算盘猛地发出一阵低沉急促的嗡鸣!盘面上,百颗深褐色的算珠瞬间脱离横梁,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如同被惊起的蜂群,却不是无序乱飞,而是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骤然在他身前汇聚、旋转,形成一道半尺宽的珠幕!
现金流云身法!
陆九章心中默念,吸气入丹田,身形随气流微微起伏,他的身形,在算珠嗡鸣响起的瞬间,已变得飘忽不定,青衫下摆如流水般荡开!
没有硬撼,没有后退!
他足尖在地面那巨大的疆域图上轻轻一点,玄石的凉意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流水托起,顺着冷千绝那狂暴枪势的边缘,轻柔无比地"滑"了出去!如同柳絮沾衣,顺着枪风的旋涡滑出半尺,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仿佛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枪风,不过是拂面而过的一道微澜!冷千绝枪势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身法比三年前更快了!
"唰啦——!"
玄铁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在陆九章方才站立之处!地面坚硬的玄色石板上,瞬间炸开一道深达寸许、碎石飞溅的恐怖裂痕,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三尺,灰白色的石粉混杂着尘土弥漫开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陆九章滑开的身形并未远离。他如同鬼魅般,借着枪风激荡的尘埃掩护,足尖在散落的碎瓷片上一点,竟已贴近了冷千绝身侧三尺之地!右手算盘藏于袖中,指尖已触到冰凉的铜框边缘。
他左手依旧稳稳托着那卷"银钱来去推演图",右手握着的黄铜算盘,边缘那磨得锃亮的铜框,此刻却化作一道凌厉的刻刀,在烛光下泛着寒芒!
"嗤——!嗤嗤——!"
算盘框的边缘,精准而迅疾地划过地面疆域图上几块朱砂标注的新占地盘!坚硬的黄铜与玄石摩擦,发出刺耳的金石之音,迸溅出细碎的金色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而逝!几道深红刺目的线条,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将那几块地盘上的朱砂圈一分为二,烙印在玄石之上!
"青州北洼!云台山隘!临河渡口!"陆九章清冷的声音在烟尘中响起,字字如冰珠砸落,因快速移动而略带喘息,却依旧清晰如刀,"这几块地,收上来的'份子钱',连养活守在那里的兄弟、修补寨墙、添置刀枪的'扎根钱'都填不满!是彻头彻尾的'烂账'!是比当初青石渡更沉的包袱!"冷千绝握着枪杆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纸。
陆九章身形再次如流水般旋开,避开冷千绝因震惊和暴怒而回扫的第二枪,枪风擦着他的腰侧掠过,青衫被撕开一道细口,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如炬直视冷千绝的眼睛:
"该当'止损'!如同割去腐肉烂疮,当断则断!否则,便是拖垮整个旗的绝症!冷旗主,你当初能断青石渡,今日为何不能断此'烂账'?!"脑中闪过青石渡断粮时的绝望,与此刻的"止损"二字轰然相撞,冷千绝的心脏猛地一缩。
"止损!"这两个字如同两把冰冷的剔骨刀,狠狠剜在冷千绝的心上。他征战半生,杀人盈野,向来只有他夺人地盘、断人生路,何曾被人当面斥责决策如"烂账",更遑论要他"割肉"!奇耻大辱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如铁球!但"青石渡"三个字,又像一盆冷水,浇得他心头发寒。当初断臂求生,虽是耻辱,却也保住了元气......
"吼——!"
冷千绝彻底狂怒!双眼赤红如血,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全身劲力灌注枪身,双臂肌肉贲张,青筋如蚓虫般爬满小臂!那玄铁枪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择人而噬的毒龙,枪尖一抖,幻出三道凝实如真的枪影,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寒光,分刺陆九章眉心、咽喉、心口三处要害!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角度之刁钻,已臻化境!正是他压箱底的绝杀——"绝命三枪"!他要看看,这阵子,这算盘精的身法,是否还如当初那般滑溜!
枪风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议事厅内所有头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人伸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已经看到陆九章被这绝命三枪洞穿的惨烈景象!
陆九章眼神一凝!身前盘旋的算珠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发出刺耳的尖鸣,深褐色算珠在烛光下连成一片模糊的残影!现金流云身法催动到巅峰!他吸气入丹田,身形随气流而动,仿佛失去了重量,又似化作了那绢帛上流转不息的银钱轨迹,在间不容发之际,于三道索命枪影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流淌"而过,足尖在石缝中借力,旋身如陀螺!身法之精妙,比之前更胜一筹!
"嗤啦!"
第三枪的枪尖,终究是快了一线!贴着陆九章的耳畔,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扎入了他脚下的石板,耳廓传来灼热的刺痛感。
"轰——!"
碎石如雨,激射四溅,打在梁柱上噼啪作响!
烟尘弥漫中,陆九章青衫的衣角被凌厉的枪风撕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几缕断发飘落,沾着细小的石屑。但他的人,已稳稳站在三步开外,左手绢帛依旧平整,右手算盘在手,眼神平静无波,只是胸口微微起伏,显露出施展身法后的疲惫。
而冷千绝,保持着单手持枪、枪尖深刺入地的姿势,微微喘息,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激射的碎石尘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大部分都簌簌落在了疆域图上,恰好覆盖在那几个被陆九章用算盘框划出刺目红线的"亏"字之上,仿佛要将那些刺眼的现实彻底掩埋!
尘土弥漫,将那小小的"亏"字,连同其代表的血淋淋现实,暂时掩埋在灰白的石粉之下,却掩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火药味。
议事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冷千绝粗重的喘息声,和他握着枪杆那只手——那只曾握枪屠戮无数、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幅度很小,如同秋风中的枯叶,但若在场所有眼尖的头目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算盘精......竟真能避开他全力施为的"绝命三枪"?!这身法......比三年前在青石渡时更诡异了!左侧头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脸色复杂。
那颤抖,源自内心深处的剧震。陆九章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钥匙,无情地捅开了他刻意忽略的、铁血旗繁荣表象下那触目惊心的脓疮。七千两的净亏!压箱底仅剩三百两!威远镖局血淋淋的下场......还有那该死的丙字库!丙字库的地图在脑中浮现,与七千两亏空重叠成一片血色!这些字眼在他脑中疯狂撞击。更让他心头凛然的是陆九章最后那声"止损"——那份决绝,那份在枪锋所指下依然敢于指斥他决策失误的胆魄,以及那神鬼莫测、能避开他绝杀的身法!这小子......这段时间功夫没白费!若能以此人之能,或可稳住这摇摇欲坠的局面,甚至......在丙字库之争中占得先机?一个念头在他心底悄然萌生,压过了部分屈辱。
烟尘缓缓沉降,露出陆九章平静的脸。冷千绝抬起头,脸上所有的狂怒、暴戾、挣扎,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炭火,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冰冷和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他手腕一翻,"噌"地一声,将那杆浸透鲜血的玄铁枪稳稳收回,枪尖朝上,斜倚在身侧,枪缨上的血痂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猩红黏腻的枪缨垂落,不再颤动,仿佛也在等待他的决断。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冷千绝的目光缓缓扫过地面上那本沾了灰尘的《稳进掌盘条陈》,册子封皮的墨渍被石粉覆盖,却依旧能辨认出"稳进"二字;又掠过陆九章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疲惫(施展身法消耗)的脸,最后落回那几道刺目的红线上,烛火恰好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更添几分莫测。
时间仿佛凝滞了数息。冷千绝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屈辱、不甘、惊悸、对丙字库的渴望......最终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权衡所取代。这小子的账,刺耳,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铁血旗血肉模糊的内里。那些数字......那"威远镖局"的结局......挥之不去。丙字库之争在即,若根基先垮了,再大的图谋也是空中楼阁。他需要银子,需要稳固的后方......而这姓陆的,那手连"绝灭三叠浪"都能避开的"现金流云身法",其背后代表的算力与掌控力,绝非等闲!或许......真能借其力?用他的规矩,等于承认自己错了,但丙字库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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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章,"冷千绝的声音异常低沉,沙哑如磨砂纸,却异常平静,听不出喜怒,左手缓缓抬起,制止了身后头目的骚动,"要我铁血旗,认你这劳什子'营盘红线',按你这账房先生的规矩来......"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情绪压入肺腑,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陆九章平静的脸,陆九章握着算盘的手微微放松,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仿佛在掂量一件决定生死的奇物:
"行。"单字从齿间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同时松开了紧握枪杆的右手,任由玄铁枪斜倚在肩头,枪缨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这个字出口,厅内几名头目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微微佝偻,左手按在刀柄上的手指悄然松开,指节泛白处渐渐恢复血色,但目光依旧胶着在冷千绝脸上,心依旧悬在半空——谁都知道这位旗主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认输。
"不过,"冷千绝话锋一转,如同冰面骤然开裂,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硬、甚至带着点残忍意味的弧度,那弧度在烛光下泛着寒光,眼神却锐利如枪尖,直刺陆九章,"有个条件。"
他抬起左手,指节因常年握枪而布满老茧和细小疤痕,伸出三根手指,对着陆九章,指尖微微颤抖——那不是畏惧,而是压抑的战意,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枪膛里射出的铅弹:
"接我三枪。"
"三枪之后,你若还能站着说话,"冷千绝的目光再次扫过地面那本册子,封皮上的墨渍仿佛在嘲笑他的妥协,又深深看了陆九章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试探,有评估,甚至藏着一丝对"算盘破枪法"可能性的忌惮,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肩头的玄铁枪,"这册子里的规矩,我冷千绝,认了!铁血旗上下,也认了!当初青石渡你用算珠破我'绝命阵'的旧账,今日也一并勾销!你若接得住我这三枪,便证明你那套'家底清单'不是空谈,你这算盘,有资格定我铁血旗的规矩!"
这不仅是为了维护他作为旗主最后的尊严,更是对这个试图用算盘颠覆铁血旗规矩的账房先生的终极考验。若他真能接下自己含怒的、毫无保留的三枪,那便证明此人确有通天手段,或许......真能助他稳住这摇摇欲坠的基业,在丙字库之争中成为助力!握枪的右手微微用力,枪杆上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定。
他的目光,仿佛无意般,掠过了议事厅侧面那扇巨大的雕花木窗。窗棂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投下扭曲的影子,窗外,总坛内一片相对僻静的回廊笼罩在暮色中,廊柱上的灯笼尚未点亮,只有几缕残阳透过飞檐,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痕。
就在这一刻!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如同暗夜里的老鼠,正贴着回廊的阴影急速移动,脚尖踮起,几乎不发出声响,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廊柱,每移动一步都要停顿半息,警惕地扫视四周。那人穿着铁血旗普通帮众的服饰,灰布短打洗得发白,但动作间却透着一股与身份不符的谨慎和慌张,腰间本该悬挂的腰牌不翼而飞。他快速接近回廊尽头一个早已等候在此、同样穿着普通帮众衣服的人影,那人双手拢在袖中,身体微微佝偻,像在躲避寒风。两人迅速靠近,距离不足三尺时,后来者突然矮身,右手闪电般从袖中掏出一个极小的、卷成细筒的纸卷,飞快地塞进等候者拢在袖中的手里!交接过程快如闪电,若非刻意盯着,几乎难以察觉,两人甚至没有眼神接触,塞完纸卷便同时转身,朝着相反方向快步离去,脚步踉跄,带着逃离的急切。
就在那纸卷塞入对方掌心的瞬间,接收者似乎因紧张而用力一握,指节瞬间发白,薄薄的纸卷边缘竟被指力微微压开一线缝隙,如同蝴蝶破茧时裂开的小口!
陆九章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算珠,瞬间捕捉到了那一线缝隙中透出的墨迹!瞳孔骤然收缩,心跳漏了一拍,握着算盘的右手不自觉地收紧,算珠硌得掌心生疼——他自幼练习"数息辨毫"的功夫,任何细微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纸卷内侧,三个墨色小字一闪而逝,笔锋凌厉,带着一种独特的弯钩收尾,虽只一瞥,却如刀刻般清晰无比:
玉无瑕!
陆九章的瞳孔,在冷千绝提出"三枪之约"的余音中,难以察觉地骤然收缩,如同被寒冰冻住的湖面!一股寒意,比冷千绝的枪锋更甚,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顺着脊椎蔓延至后颈,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凉意。
九幽盟!"九重天"第八层,统筹枢纽——玉无瑕!那个以"算无遗策"闻名江湖,一手策划了威远镖局覆灭的幕后黑手!
金不换刚倒,尸骨未寒!他安插在铁血旗的亲信,竟已迫不及待地向外传递密信?而目标,赫然是九幽盟的核心人物!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陆九章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指尖却冰凉一片。
他们想干什么?借铁血旗此刻内忧外患、新旧规矩激烈碰撞的混乱之机......夺权?!这寒意,比任何枪锋都要刺骨。丙字库的阴影,似乎在这一刻,与那窗外的密信悄然重叠,如同两团墨汁在宣纸上晕染融合。冷千绝此刻的"三枪之约",究竟是考验,还是给了某些人浑水摸鱼的机会?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了一下,将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扭曲变形,如同此刻铁血旗风雨飘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