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都察院密档现蛇纹,铁血旗主惊旧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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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的废弃档案库,像一头被时间遗忘的巨兽,盘踞在官署最深最暗的角落。
空气浓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弥漫着陈年纸张腐朽的酸气、灰尘呛人的颗粒感,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如同铁锈混着干涸血液般的阴冷腥气。高耸至屋顶的沉重木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林,层层叠叠,投下大片大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蛛网在残破的窗棂与柜角间肆意结网,银丝在偶尔透入的惨淡光线下闪着诡谲的微光,粘着早已风干的虫尸。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脚步踏过积尘时发出的轻微"噗噗"声,以及不知何处渗下的水珠,滴落在冰冷石板上的单调回响------滴答,滴答,敲得人心头发慌。
陆九章青衫的下摆沾满了灰白的尘絮。他手中托着一盏气死风灯,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子里不安地跳跃,将他沉静而锐利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灯光扫过一排排蒙尘的柜格,上面的标签早已模糊不清,字迹被潮气洇开,像垂死挣扎的墨色爬虫。
"宗主,这鬼地方比乱葬岗还瘆人,"唐不语压低了声音,紧跟在陆九章身侧,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稠的黑暗,仿佛阴影里随时会扑出择人而噬的怪物,"一股子霉烂棺材板的味道,还掺着...血锈气?"
"尘封的'旧账',堆久了,自然有'烂账'的味道。"陆九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算盘珠碰撞般的清晰节奏。他指尖捻动着一枚冰冷的黄铜算盘珠,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积满厚尘的卷宗缝隙间逡巡。"找'丙字库'的印痕。那批'塌房银'的'销算底簿',总得有个去处。留意是否有'暗道修缮银'之类的条目。"
洛清漪跟在陆九章另一侧,素手掩着口鼻,秀眉微蹙。她小心地避让着地上的杂物和蛛网,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档案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左手腕内侧被衣袖覆盖的位置,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突然,陆九章脚步一顿。灯光停在一格靠墙的柜子深处。那里的蛛网格外密集厚重,如同挂满了肮脏的孝布。就在层层蛛网之后,一册比其他卷宗更显厚重、颜色也更沉暗的簿册露出了一角,像一块埋在腐土里的黑铁。
陆九章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拂开那些粘腻的蛛丝。灰尘簌簌落下,呛得唐不语低咳了两声。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册厚重的簿籍抽了出来。
封面是硬质的深褐色皮纸,没有任何字迹。但翻开第一页,一枚边缘模糊、色泽暗沉的方形朱砂印便赫然跳入眼帘------"丙字库"!
陆九章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迅速翻动泛黄发脆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枯燥的盐税核销条目、日期、数额,其间果然夹杂着数笔标注"西南沼泽暗渠维护"的支出。他目光如电,一行行扫过那些早已干涸的墨迹。
找到了!
在记录"临安府甲辰年秋盐税核销"的那一页末尾,本该是核销官印的位置,却清晰地按着一个指纹!一个极其特殊的指纹!那指印小巧,边缘带着一种奇异的流畅弧度,并非寻常的箕斗纹路,而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带着细微鳞片状纹路的印记!指印用的是朱砂,颜色虽因岁月沉淀变得暗红,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妖异的邪气!
"玉无瑕!"唐不语凑近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叫出声,"这妖女的手印!化成灰我也认得!她在地宫按在幽冥簿上的就是这鬼画符!"
陆九章没有应声,指腹轻轻抚过那枚朱砂指印,冰冷的触感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他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反而转向那放置这本核销册的柜格深处。那后面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不同于其他柜格的缝隙。
他并指如刀,凝聚了内力精粹的指尖在缝隙边缘轻轻一划。细微的"咔嚓"声响起,一块薄薄的夹板应声弹开!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墨臭与血腥气的陈腐味道扑面而出。
夹层里,静静躺着一本更薄、更精致的小册子。封面是某种暗沉的深紫色皮革,触手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质感。
翻开。
《九千岁私兵饷银账》!
蝇头小楷,笔迹工整却透着刻板的杀伐之气,记录着一笔笔骇人听闻的支出!甲胄、马匹、弓弩、粮草...数额庞大得令人窒息!而在这本私账的"兵器采买"项下,一连数页,清晰无比地写着同一个刺眼的名字------"地轴盐号"!
"地轴盐号...九幽盟的幌子!"唐不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嘶哑,"他们用九幽盟的幌子,给魏阉的私兵买刀买枪?这...这简直是造反的铁证啊宗主!"
陆九章的眼神沉静如深潭,但潭底却翻涌着冰冷的怒涛。他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黄铜算盘珠上无意识地捻动,发出极轻却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无声的心跳,计算着这滔天罪恶的每一分重量。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屏息、如同猎犬般警觉的唐不语,目光死死钉在了那本私兵饷银账的最后一页角落。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墨渍,似乎是书写时不慎滴落,又被人匆忙擦拭留下的痕迹。墨渍的边缘,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与纸张泛黄底色融为一体的暗红色印记。
"宗主!看这里!"唐不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指着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这笔痕!这笔痕的走势,这朱砂渗入纸背的深浅...还有这墨渍盖住朱砂的边角!我绝不会看错!这和铁佛寺慧觉那秃驴批注经文时留下的朱砂笔痕一模一样!那老秃驴写字有个习惯,喜欢在句尾用力顿一下笔,朱砂会沁出一个细小的钩状!"
慧觉禅师!铁佛寺方丈!那个表面上德高望重、被百姓视作活菩萨的高僧!他的笔痕,果然也出现在九千岁豢养私兵的秘密账册上!
陆九章捻动算珠的手指猛地一顿!冰冷的黄铜珠子仿佛嵌入了他的指骨。慧觉...玉无瑕...丙字库核销...地轴盐号...私兵饷银...一条条看似散乱的线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瞬间勒紧了他的心脏!一个庞大、黑暗、令人窒息的轮廓,正从这尘封的污秽中狰狞浮现!
轰------!
档案库沉重的大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撞开!腐朽的木屑混合着灰尘漫天飞扬!
刺眼的天光汹涌而入,瞬间撕裂了库内昏暗的光线!刺得陆九章和唐不语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十几道高大、肃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涌入,瞬间填满了狭窄的库房入口!他们身着玄黑色的禁军制式皮甲,腰间挎着制式长刀,刀鞘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乌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死水般冰冷无情,只有浓烈的杀伐之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冻结了档案库内本就稀薄的空气!沉重的皮靴踏在积尘的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踏在人的心口。
为首一人,身量中等,却异常挺拔,如同插在地上的一杆铁枪。他身着深青色御史官袍,胸前的獬豸补子绣得狰狞毕露。面容瘦削,颧骨高耸,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瞳孔却缩得极小,如同两点凝固的墨汁,冰冷地扫视过来,没有丝毫属于活人的温度,只有一种审视罪囚般的刻毒和漠然。
腰间悬着一块黑沉沉的铁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牌面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被磨损殆尽的凹刻印记,在涌入的光线下闪过一瞬微不可查的反光------一只振翅欲飞的鸽子!与法严和尚留下的鸽派令牌上的徽记,如出一辙!
"铁面"王伦!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的刀锋,瞬间锁定了陆九章手中那本摊开的、印着玉无瑕朱砂指印的《漕运盐税核销册》,以及旁边那本触目惊心的《九千岁私兵饷银账》!当他看清那枚妖异的朱砂指印时,那两点墨汁般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那层石雕般的冰冷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丝难以遏制的惊骇和慌乱在他眼底飞速掠过!这指印...玉无瑕那妖女的指印!竟然还留在这里?!他明明记得...不!必须立刻毁掉!
"何方狂徒!胆敢擅闯都察院机要重地,私窥皇家密档!"王伦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涩、冰冷、毫无起伏,但细听之下,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按《大诰》铁律,私查皇家档案,窥伺禁中机密,罪同谋逆!当诛九族!"
话音未落,他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猛地一扬!动作快得近乎仓促!
一点刺目的猩红火星,如同地狱恶鬼的眼眸,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闪电般射向陆九章手中那两本摊开的、足以掀翻半个朝堂的致命账册!
目标明确,狠辣至极------毁灭证据!
"宗主!"唐不语目眦欲裂,怒吼出声,腰间钢刀"呛啷"一声悍然出鞘!雪亮的刀光带着不顾一切的惨烈气势,朝着那点致命的火星劈去!但距离太远,那火折子速度又快得惊人!
陆九章瞳孔骤缩!电光石火之间,他托着气死风灯的手纹丝未动,另一只捻着算盘珠的手却快如鬼魅般抬起!
嗡------!
他袖中那架小巧的黄铜算盘瞬间滑入掌心!五指如穿花蝴蝶,在算珠横梁上猛地一拨、一弹!
叮!叮!叮!
三颗深褐色的黄铜算盘珠,如同三道撕裂昏暗的褐色闪电,带着刺耳的厉啸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迎向那点疾飞而来的猩红火星!
噗!
第一颗算珠,悍然撞上燃烧的火折头!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点火星撞得倒飞而回!
第二颗算珠紧随其后,"啪"地一声击中火折中段!那脆弱的竹管应声碎裂!
第三颗算珠则如同灵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堪堪擦过碎裂飞溅的燃烧物!算珠表面光滑如镜,在窗外涌入的天光照射下,瞬间折射出一道刺目无比、如同实质般的金色光柱!
这光柱不偏不倚,如同天降的神罚之剑,猛地向下刺落!
光芒所及之处,正是王伦脚下!
那光,清晰地照亮了王伦官靴靴底内侧边缘------一圈极其精致、用银线密绣而成的、在昏暗环境中几乎无法察觉的------九重天流云纹!
"九重天!"唐不语的怒吼如同炸雷,"狗官!你靴底都踩着九幽盟的云纹!还装什么铁面无私!"
王伦那张如同石刻般僵硬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被当众剥下伪装的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底,那被光柱照得纤毫毕现的云纹,像烙印般刺痛了他的眼!他下意识地想要缩脚,但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陆九章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泉流淌,瞬间压过了唐不语的怒吼,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档案库中,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
"王御史,好一招'毁尸灭迹'!可惜,火候差了点。"他托着灯,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王伦那双因惊怒而缩得更小的瞳孔,"你急着烧的,不是皇家密档,是你主子魏阉和九幽盟勾结贪墨舞弊、私蓄甲兵的罪证!"
他一手托灯,一手将算盘横在胸前,指尖在冰冷的算珠上疾速拨动!深褐色的珠子在横梁上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发出密集如暴雨打芭蕉般的噼啪脆响!每一次拨动,都伴随着他口中清晰吐出的、冰冷如铁算碰撞的术语:
"丙字库'塌房银',年出入流水...八十万两!"
"转入'义仓'账册...四十万两!"
"'义仓'甲胄采买浮支五成七...二十二万八千两!"
"亏空由'盐耗'填补...地轴盐号'盐耗'账实不符亏空...三十万两!"
"亏空再用'火耗'摊入'茶马互市折银'抹平...又是三十万两!"
算珠碰撞声越来越急,如同催命的鼓点!
"最终,这笔黑钱流向------"陆九章猛地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穿透弥漫的灰尘,狠狠钉在王伦那张铁青的脸上,"九幽盟'地轴盐号'!再由地轴盐号,以'寺庙供奉'的名头,经铁佛寺慧觉之手,回流至丙字库,填补最初的'塌房银'亏空!"
他指尖的算珠猛地一顿,发出"铮"的一声震鸣,如同金铁交击,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官-黑-佛'!好一个瞒天过海的'贪墨闭环'!三年来,滚入此局的税银高达一百二十万两雪花银!"
陆九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云裂石般的穿透力,震得满屋灰尘簌簌落下:
"一百二十万两!足够装备十个满编铁血旗!足够十万边军一年嚼用!这就是你们口中轻飘飘的'江湖事'?这就是九千岁和九幽盟'精诚合作'的'硕果'?这是在挖朝廷赋税的根!抽天下黎民的血髓!"
"放屁!一派胡言!构陷上官!罪加三等!"王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尖利地嘶吼起来,那张"铁面"终于彻底碎裂,只剩下扭曲的狰狞和疯狂的杀意!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陆九章,"禁军听令!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杀!!!"
十几名如同铁铸般的禁军甲士齐声暴喝!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整个档案库嗡嗡作响!呛啷啷一片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几柄雪亮的长刀同时出鞘!冰冷的刀光瞬间连成一片死亡的寒潮,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朝着中央的陆九章和唐不语疯狂绞杀而至!刀光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标准的禁军合围绞杀阵!每一刀都直奔要害,狠辣无情,不留丝毫余地!
"狗官!老子剁了你!"唐不语双眼赤红,狂吼一声,手中钢刀化作一片狂暴的雪亮刀轮,不顾一切地迎向正面劈来的三柄长刀!刀锋碰撞,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瞬间崩裂!但他悍勇无比,死死守住陆九章身前的一片区域!
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唐不语瞬间陷入苦战,左支右绌!冰冷的刀锋几次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要害划过!洛清漪脸色发白,却并未慌乱,她身形灵动,紧靠陆九章身后,素手微扬,几枚银针已扣在指间,警惕地护卫侧翼,左手腕再次下意识地护向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陆九章动了!
他没有硬撼那致命的刀网,也没有试图突围。在那片由刀光组成的死亡罗网即将合拢的刹那,他眼中寒芒一闪!体内"阴阳二气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丹田气海之中,内力精纯流转,瞬间化为性质截然不同的两股洪流!
一股,沉凝如山岳,厚重无比,蕴含阳罡正气!
一股,飘忽如云雾,灵动至极,蕴含阴柔巧劲!
"阳罡镇岳,阴柔化虚!二气相生,身若游龙!"
他口中低喝,身形骤然变得飘渺不定!双脚如同踏在无形的阴阳界线上,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轨迹急速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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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一柄长刀带着凄厉的尖啸,自他左肩上方狠狠劈落!陆九章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阴柔之力牵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侧身!那凌厉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割得他脸颊生疼!但在阴柔内力的牵引下,这致命一刀蕴含的恐怖力道和杀意,竟被他巧妙地"借"了过来,如同在他身侧增加了一道无形的、推动他移动的"阴流"!
与此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出!灌注了阳罡内力的五指,如同精钢铸就,猛地抓住身侧一个巨大沉重的楠木档案柜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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