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进军上海,秘密行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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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的霓虹,在1927年4月初的夜风里闪烁,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山雨欲来的粘稠。黄浦江汽笛呜咽,混杂着外滩洋行彻夜的爵士乐,空气里浮动着香水、鸦片烟和一种无形却令人窒息的紧张。钢铁忠贞师刚刚在南昌血战铸就的威名尚未冷却,便接到一纸冰冷的调令,移防这座远东最繁华的都市。师长李锦中将的座车驶过外白渡桥,窗外是十里洋场迷离的光影,车窗玻璃上,却映着他那张毫无表情、如同刀刻斧凿般的侧脸。左臂的旧伤在阴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提醒着贺胜桥、武昌、南昌那些血肉铸成的记忆,而此刻,一种比枪林弹雨更刺骨的寒意,正顺着他的脊椎悄然蔓延。他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刻着镰刀锤子的铜质徽章——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在这个血色年代最深的烙印。

师部设在闸北一处原北洋军阀留下的坚固兵营里,高墙森严,电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新漆的刺鼻味、士兵汗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刚被强力镇压过的血腥气残留。李锦一身笔挺的将官呢制服,肩章上中将金星冷冽,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参谋长陈瑜,这位在南昌城下同样挂彩的老搭档,正忧心忡忡地汇报着令人心悸的情报,声音压得极低:

“师座,城里气氛不对!青帮的人马调动异常频繁,黄金荣、杜月笙的徒子徒孙像耗子一样在工人区乱窜。司令部(指北伐军东路军前敌总指挥部)那边…透出风来,让我们抓紧时间‘整肃内部’,尤其要严密监控政治部和宣传队那些‘赤化分子’…还有,”陈瑜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风声说…要动手了,就在这几天。对象…是总工会纠察队,还有所有CP(共产党英文的简称)分子。”

李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划着,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窗棂,投向远方那片被租界灯光映得光怪陆离的夜空。历史的巨轮正带着刺耳的摩擦声转向深渊,而他,一个知晓结局的穿越者,正被死死钉在这风暴眼的中心。服从命令?还是保护?两个截然相反的词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他猛地站起身,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回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铁锤砸在砧板上:

“传令!全师即刻进入一级戒备!加强营区警戒,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命令各团主官,立刻、马上,把师里所有政治部、宣传队的名单,还有平时爱看进步书刊、思想‘不稳’的军官士兵名单,统统给我报上来!速度要快!要全!下面有疑问就说…师座要亲自甄别,确保‘钢铁忠贞师’在关键时刻绝对忠诚可靠!动作要快!”

陈瑜瞳孔猛地一缩,惊疑不定地看着李锦:“师座,这…甄别?您这是要…?”

李锦猛地转身,目光如寒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一字一句道:“镇山(陈瑜的字),你跟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问你,这上海滩,现在是谁说了算?枪杆子在谁手里?风暴要来,我们这艘船,不能翻!我们想要救人,先得自己站稳!马上执行命令!”

“是!”陈瑜猛地一凛,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沉重,重重敬礼,转身快步离去。

名单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迅速汇集到李锦案头,厚厚一摞,每一个名字都像一块烧红的炭。李锦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内,窗帘紧闭。昏黄的台灯下,他像一个最精密的仪器,飞速地审阅着。他的钢笔蘸着红墨水,落下时却重若千钧。大部分名字被划掉——这些人思想活跃,但并无确凿身份,留在师里反而更危险。最终,只有十几个名字被他用红笔圈起,旁边用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符号做了标记——这些人,是潜伏在师内或与外部组织有明确联系的同志,每一个都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深夜,兵营深处一座废弃锅炉房内,空气污浊,只有一盏马灯发出微弱摇曳的光。李锦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工装,帽檐压得很低。他面前站着同样换了便装的陈瑜,这位老搭档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解。

“师座,这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李锦斩钉截铁,将一份写有十几个名字的纸条塞进陈瑜手里,眼神锐利得能穿透黑暗,“名单上的人,立刻秘密控制!不是抓,是‘保护性隔离’!找个绝对安全、与世隔绝的地方,派最可靠的心腹看守!切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理由…就说他们是司令部点名要重点‘甄别’的对象,在我亲自‘审问’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触!包括司令部来人!明白吗?”

陈瑜看着纸条上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又看看李锦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痛楚,终于狠狠点了点头:“明白!我亲自去办!用命担保!”

“名单上另外几个…不在师里的,”李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我会想办法。”他递给陈瑜另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处秘密联络点的地址和接头暗语,“万一…万一我出事,或者联系中断,你…设法把消息递出去。”这是将身家性命托付的信任。

陈瑜接过信封,手指微微颤抖,他猛地挺直腰板,低声道:“师座,您放心!陈瑜这条命,是您在南昌城下捡回来的!刀山火海,我跟着您!”

四月的上海,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李锦的座车驶入戒备森严的北伐军东路军前敌总指挥部(名义上由白崇禧坐镇,实则蒋介石遥控),这里的气氛比忠贞师的兵营更加肃杀。走廊里军官行色匆匆,眼神躲闪,低语声如同蚊蚋,充斥着令人不安的阴谋气息。

在一间铺着厚地毯、挂着巨大军事地图的会议室里,李锦见到了蒋介石。这位北伐军总司令,此刻正背对着门口,凝视着窗外的外滩风光,侧影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令人心悸的暗流。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矜持的微笑,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李锦肩章上那颗崭新的中将金星。

“慕韩(李锦的字)来了。”蒋介石的声音温和,带着浙江口音特有的软糯,却字字清晰,“忠贞师移防上海,辛苦。‘钢铁忠贞’,名副其实!贺胜桥、武昌、南昌,一路打来,功勋卓着!”

“校长过誉!全赖将士用命,总理在天之灵庇佑!”李锦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眼神恭敬而坚定,完全是一个深受校长器重的黄埔嫡系将领应有的姿态。他巧妙地避开了蒋介石伸出的手,而是“啪”地一个标准军礼,姿态无可挑剔。

蒋介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收回手,踱到巨大的上海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闸北、南市等工人武装力量聚集的区域:“上海,光复了。但隐患犹存!共党分子,利用工会、纠察队,煽动工潮,破坏生产,其心可诛!实乃我革命之最大障碍!清党行动,势在必行!”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直刺李锦,“慕韩,你的忠贞师,是党国最锋利的剑!此次清党,涤荡污秽,整肃革命队伍,正需你这样的忠勇之师,担纲重任!司令部已与租界当局、上海各界贤达达成共识,行动就在近日!你部务必做好准备,听候号令,雷霆出击!对于潜伏在军队内部的赤化分子,更要铁腕肃清,一个不留!要做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射向李锦的心脏。他脸上肌肉纹丝不动,保持着绝对的恭谨,眼神里甚至适时地流露出对“赤祸”的痛恨和对校长决策的绝对拥护。他再次挺胸敬礼,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特有的杀气:“请校长放心!钢铁忠贞师,唯校长之命是从!任何危害革命、破坏统一之败类,皆为我师死敌!卑职已严令各部,进行内部彻底甄别,一旦发现可疑分子,定当严惩不贷!部队枕戈待旦,随时听候调遣,为党国清除毒瘤!”他话语里的“甄别”、“严惩不贷”,巧妙地与之前陈瑜的“保护性隔离”行动形成了危险的呼应,却又天衣无缝。

蒋介石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走到李锦面前,亲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李锦无法避开了),力道很重:“好!好!慕韩深明大义,不负黄埔精神!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党国,不会忘记忠贞将士的功勋!”

离开指挥部时,李锦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坐进汽车,车窗摇上隔绝了外界,他才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是几个深深的、渗出血丝的指甲印。扮演一个刽子手的同谋,比他经历的任何一场血战都更消耗心力。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了一眼师长苍白而紧绷的侧脸。

“去圣约翰大学图书馆。”李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圣约翰大学图书馆。高大的穹顶下,一排排橡木书架散发着油墨和尘埃混合的古老气息,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投下斑斓而静谧的光柱。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极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李锦换了一身深灰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像个普通的学者,安静地坐在阅览室最角落的位置。他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英文版《战争论》,目光却越过书页,落在对面书架上那个同样穿着朴素长衫、正专注查阅典籍的身影上。

那人身形清癯,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海,蕴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与坚毅。正是化名“伍豪”的周恩来。他仿佛只是随意地抽出一本《左传》,踱步过来,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李锦斜对面的空位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阅览桌。

没有寒暄,没有对视。周恩来翻动着书页,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穿透了书本的屏障,直接落入李锦耳中:

“风暴将至,闸北、南市、浦东…都是目标。刀已举起,时间不多了。”

李锦的手指在《战争论》的书页上轻轻敲击着,传递着只有特定频率才能解读的密码信息(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他保持着阅读的姿态,嘴唇微动,声音同样低不可闻,却字字清晰:

“名单已控,在我营内,暂时安全。‘钉子’(指核心联络点)暴露,转移。‘老闸’(指某处工人武装据点)附近,青帮集结,目标明确。司令部令已下,‘忠贞’被点名…正面阻击。” 他传递着最关键的情报——党内核心人员名单已在自己控制下,但部分联络点已暴露需转移,敌人攻击重点区域,以及忠贞师被赋予的清党任务。

周恩来翻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眼神依旧专注,仿佛沉浸在古籍之中,但李锦能感觉到那目光深处瞬间凝聚的寒意与紧迫。他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保存火种,重于一切。桥未断,路还长。感谢你,李锦同志!你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是深渊。”

“深渊之上,总得有人当桥。”李锦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忠贞’之名,不坠于血污。”他手指再次敲击书页,传递最后的信息:“联络暂断,待机。”

周恩来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一瞬,极其短暂地、深深地看了李锦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理解、嘱托、沉重无比的信任,以及一种对同志身处炼狱的深切关怀。他微微颔首,合上《左传》,起身,像任何一个完成阅读的学者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图书馆深邃的光影里,消失不见。

李锦依旧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那句“深渊之上,总得有人当桥”在他心中反复回响。他将自己化作了一座桥,一座连通着死亡与希望、黑暗与光明的独木桥。桥下,是万丈深渊和无尽的血海。

1927年4月12日凌晨。上海的天空阴沉如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没有一丝星光。冰冷的雨丝开始飘落,敲打着兵营的屋顶和街道,如同天地为即将到来的惨剧提前落下的泪水。

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师部骤然炸响,撕破了死寂的夜。李锦一把抓起话筒,里面传来司令部作战参谋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李师长!奉总司令及前敌总指挥部令!清党行动,即刻开始!着你部忠贞师,立刻出动!目标:闸北宝山路总工会及工人纠察队驻地!协助友军及地方武装(指青红帮流氓武装),解除其武装!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重复,格杀勿论!立即执行!”

“是!坚决执行命令!”李锦对着话筒,声音洪亮、干脆,带着军人绝对的服从,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瞬间燃起的冰冷火焰。他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冰碴。

“命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响彻师部指挥所,“一团!二团!紧急集合!目标闸北宝山路!全副武装!执行特别戒严任务!”他停顿了一秒,目光如电扫过肃立的军官们,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一定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维持秩序!驱散非法聚集!收缴武器! 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准开第一枪!*更不准对放下武器、无抵抗行为者使用致命武力!发现违令者,军法从事!听清楚没有?!”

“是!明白!”军官们齐声吼道,虽然有些困惑于师长命令中强调的“不开第一枪”,但军令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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