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箭北指,鏖战中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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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的血雨腥风,在1927年深秋凛冽的北风中渐渐凝固、沉淀,化作城市肌理深处一道无法愈合的暗红色伤疤。钢铁忠贞师师部那间弥漫着浓重烟草和消毒水气味的办公室内,李锦中将肩头那颗冰冷的金星在昏黄灯光下微微闪烁,映着他眉宇间刀刻般的沉郁。他面前的烟灰缸早已堆满,左肩的旧伤在潮湿阴冷的空气里持续发出尖锐的抗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隐痛。桌案上,一份来自南京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的密电,被汗水浸透的指尖反复摩挲着,纸张边缘已起了毛糙。
“着钢铁忠贞师师长李锦,即刻率部移防浦口,补充休整后,挥师北上,入豫作战!目标:击溃奉军张作霖部主力,打通京汉线,奠定北伐中原之基!此令,蒋中正。”
北上。入豫。张作霖。这几个词如同沉重的铅块,砸在李锦心湖,却激不起多少波澜。上海滩的“清党”硝烟尚未散尽,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夜冰冷的雨水和粘稠的血腥气。他闭上眼,宝山路那炼狱般的景象,那些被强行“押解”回营、此刻正秘密关押在兵营地下深处的三十七张惶恐而坚毅的面孔,再次清晰地浮现。马上转移!必须尽快!这个念头如同燃烧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南京的命令如同催命符,忠贞师一旦开拔北上,营区必将被严密接管,那些被他用中将权柄和“忠贞”伪装庇护下来的火种,将再无藏身之地,暴露即意味着毁灭。
“镇山(陈瑜的字)!”李锦猛地睁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参谋长陈瑜应声推门而入,脸上同样写满疲惫与忧虑。
“名单上的人…不能再等了!”李锦将那份北上的密令推到陈瑜面前,指尖重重敲击着“即刻移防”四个字,“南京的船,明天傍晚,停靠吴淞口三号码头,卸军需,后半夜离港,目的地…武汉。”他目光锐利如鹰,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利用军需船返航的空档!所有‘货物’必须在那艘船上!你亲自安排,用我们最隐蔽的那条线!人,化装成随船押运的军需处文员和搬运工!所有证件、通关文书,必须滴水不漏!接头暗语:‘风高浪急,船行需稳。’回令:‘忠贞砥柱,中流不惧。’”
陈瑜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这计划太大胆!风险极高!一旦走漏风声,或者在码头、船上被查获,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迎上李锦那双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眼睛,看到了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明白!师座!我亲自带警卫连最可靠的弟兄去办!豁出命,也把人送上船!”
“记住!”李锦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陈瑜面前,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让陈瑜感到疼痛,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这不是任务,是送魂!送我们自己的魂!送那些不该死、也不能死的魂!一个都不能少!船一离港,立刻发报给我,只发一个字:‘安’。”
“是!一个都不能少!”陈瑜挺直胸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重重敬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背影带着风萧萧兮的决绝。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李锦如同困兽,在办公室里踱步,每一次电话铃声都让他神经紧绷。窗外的天色从铅灰转为深黛,最后沉入浓墨般的黑夜。吴淞口方向,隐约传来汽笛悠长而沉闷的呜咽。
深夜,桌上的电台红灯终于急促地闪烁起来。报务员迅速抄收,将一张只有孤零零一个字的电报纸递给李锦。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像千斤重担瞬间从李锦心头卸下。他紧紧攥着电报纸,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衣。成了!火种,暂时渡过了黄浦江这道生死关。他走到窗前,推开冰冷的窗户,任凭深秋凛冽的寒风灌入,吹打在脸上,仿佛要涤尽上海滩残留的血腥和污浊。远处,城市的灯火在黑暗中明灭,如同无数双沉默的眼睛。
浦口兵站,长江北岸。凛冽的北风卷起漫天黄沙,刮在脸上如同刀割。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们,穿着不合身的新棉袄,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笨拙地操练着队列和刺杀,呵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老兵们则沉默得多,眼神里沉淀着贺胜桥、武昌、南昌乃至上海滩的硝烟,默默地擦拭着武器,检查着装备。一种大战将至的肃杀气息,在庞大的兵营里弥漫。
师部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巨大的河南军事地图铺开,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箭头和防御符号。奉军“东北虎”的威名,如同沉重的阴云压在每一个军官心头。赵振国指着地图上郑州以北、黄河南岸那片区域,声音凝重:
“敌情判明!张作霖起家老本,奉军第一、第三联军主力,由悍将张学良、韩麟春亲自坐镇!依托黄河天险,在荥阳、汜水、郑州三角地带,构筑了极其坚固的‘铁三角’防线!核心支撑点,就是这里——虎牢关!”
他重重敲击地图上那个标注着巨大红圈、扼守要冲的关隘位置。
“虎牢关地势险要,自古兵家必争!奉军在此经营日久,关前密布反坦克壕、雷区、铁丝网,关墙经过加固,布满明暗火力点!关后高地,部署有重炮群,射程覆盖整个前沿!更麻烦的是,其左右两翼的荥阳、汜水,互为犄角,火力交叉覆盖,形成纵深梯次防御!我左翼友军(冯玉祥部)在郑州方向试探进攻数次,均被强大火力击退,伤亡惨重!”
会议室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奉军的防御体系,显然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完备、坚固。
“硬啃虎牢关?拿弟兄们的命往铁砧上撞?”一位团长忍不住低声嘟囔。
李锦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肩旧伤的位置,目光锐利地在地图上反复逡巡。奉军的“铁三角”看似固若金汤,但并非无懈可击。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虎牢关与荥阳之间,一片相对平缓、标注着“贾鲁河故道”的区域。这里地势低洼,河道干涸,形成一片宽阔的沙土地带。侦察报告显示,奉军在此处布防相对薄弱,认为此地无险可守,易遭炮火覆盖,且不利于大部队展开强攻,只部署了少量警戒部队和雷区。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李锦的脑海!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贺胜桥夜袭、南昌拔“钉子”时一模一样的、近乎赌徒般的锐利光芒!
“谁说我们要硬啃虎牢关?”李锦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猛地戳在“贾鲁河故道”那片洼地上!
“奉军以为这里是死地?好!老子偏要从这死地里,给他杀出一条活路来!”他手指沿着干涸的河床,猛地划向虎牢关的侧后方,“命令!”
铁血先锋团(一团): 配属师属山炮营!负责主攻佯动!目标——虎牢关正面!给老子把声势造足!炮火要猛!进攻要凶!做出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关隘的姿态!把张学良、韩麟春的眼珠子,牢牢钉死在虎牢关上!你们的任务,就是当那块最硬的磨刀石,把奉军这把‘东北虎’的刀锋,给我死死吸住、磨钝!
贺胜桥敢死团(二团):全团轻装!只携带轻武器、爆破器材和三日干粮!今夜子时,秘密向贾鲁河故道运动!工兵营配属给你们,全力排雷,开辟通道!你们的任务——像一把淬毒的尖刀,从奉军‘铁三角’最薄弱的腹部,给我狠狠地捅进去!*沿着干涸的河床,直插虎牢关侧后!目标只有一个——端掉奉军设在关后高地上的重炮阵地!炮阵地一哑,虎牢关就是没牙的老虎!记住,动作要快!要狠!要隐蔽!像贺胜桥炸桥一样,不成功,便成仁!
武昌攻坚团(三团):为总预备队!随时待命!一旦二团得手,信号弹升空,立刻投入战斗!从正面一团打开的缺口,给我全力压上去!配合二团,内外夹击,彻底砸碎这个‘铁三角’!
“王强(二团团长)!”李锦的目光如刀,死死盯住那位在南昌失去左耳、此刻眼神却燃烧着嗜血战意的老部下,“这次不是拔钉子,是掏心!掏奉军的心!能不能做到?!”
“师座放心!”王强猛地站起,独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忠贞师的刀,从来只捅心窝子!贺胜桥敢死团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完不成任务,我提头来见!”
“好!”李锦一拳重重砸在地图上虎牢关的位置,发出沉闷的响声,“各部立即准备!此战,关乎北伐全局!忠贞利剑,在此一决!只许胜,不许败!”
凛冽的朔风如同鬼哭,卷起贾鲁河故道干涸河床上的浮沙,打在脸上生疼。深沉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贺胜桥敢死团近两千官兵,如同融入夜色的巨大蚁群,悄无声息地在冰冷的沙土地上匍匐前进。没有火光,没有大的声响,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衣料摩擦沙砾的沙沙声,以及工兵排雷时极度小心的、金属探针触碰地雷外壳的微弱“叮当”声,每一次都让附近的人心脏骤停。
王强伏在最前沿,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沙土,望远镜里,前方奉军雷区边缘的警戒哨隐约可见,篝火在寒风中明灭不定。他身边是师属工兵营最精锐的排雷班,每个人脸上都涂满油彩,眼神专注得如同手术台上的医生。
“排得怎么样了?”王强压低声音问工兵班长,声音被风吹得几乎听不清。
“他娘的,密度真不小!绊发的、压发的都有!”工兵班长抹了把脸上的沙土,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再给二十分钟!保证开出一条够两人并行的安全通道!”
时间在紧张中缓慢流逝。寒风似乎要把人的血液都冻僵。终于,工兵班长打了个手势:“通了!”
“传下去!按计划序列,快速通过!保持静默!”王强一挥手。敢死团的士兵们如同出洞的灵蛇,弓着腰,一个接一个,沿着工兵用生命标记出的狭窄通道,快速而无声地穿过雷区,潜入更深的黑暗。队伍的最后,是负责断后和清除痕迹的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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