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雨中原:孤剑裂长云(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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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河畔的血腥气尚未被夏风吹散,忠贞师将士们还未来得及掩埋袍泽的遗骸、舔舐深可见骨的创伤,一道裹挟着更大风暴的急电,如同催命的符咒,再次刺穿了忠贞师临时师部的死寂:
“冯逆受挫,贼心不死!阎锡山、李宗仁等辈,竟与冯逆沆瀣一气,公然叛国!中原大战,业已爆发!着令钢铁忠贞师师长李锦,率所部(即行补充整编)即刻东进,归入讨逆军第二军团(刘峙)序列,于陇海线东段迎击阎、冯逆军主力!此战关乎党国存亡,务必奋勇,不得有失!蒋中正。”
电报纸在李锦手中微微颤抖。窗外,是汜水河边新堆起的、密密麻麻的坟茔,纸钱灰烬在热风中打着旋。左肩旧伤深处传来的钝痛,如同永不愈合的烙印,提醒着每一次抉择背后堆积如山的骸骨。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个同样疲惫不堪、眼中布满血丝的军官。陈瑜参谋长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几位团长身上无不带伤,新换的绷带下渗着暗红。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脸上带着茫然与恐惧,挤在角落里。
“都听见了?”李锦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阎老西,李德邻,冯焕章…都凑一块了。中原,要变成绞肉机了。”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钢铁忠贞师!就算 骨头断了,筋还连着!从北伐走到今天,尸山血海都趟过来了,还怕这最后一程?!补充兵员装备,立刻到位!伤愈归队的老兵,一个都不能落下!三天!只给三天!三天后,全师开拔!目标——兰封!”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锤,砸碎了短暂的休憩幻梦。忠贞师这架早已超负荷运转的战争机器,在浓重的血腥味和悲怆中,再次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士兵们沉默地领受着崭新的、带着机油味的步枪和冰冷的子弹,默默将刻着名字的木牌塞进贴身口袋。新兵在老兵的呵斥下笨拙地练习着突刺和射击。营房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水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麻木。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抱怨,只有一种被时代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的沉重。
陇海铁路,这条横贯中原腹地的钢铁动脉,此刻成了吞噬生命的巨蟒。1930年初夏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着豫东广袤的平原。忠贞师的军列在铁轨上发出沉闷的喘息,车轮碾过枕木的节奏,如同送葬的鼓点。车窗外,是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荒芜的田野,焚毁的村庄,焦黑的树干如同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流民像蝼蚁般在铁路沿线蠕动,麻木的眼神追随着疾驰的军列。
李锦独自坐在闷热的指挥车厢里,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崭新的将官呢领口。他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左肩旧伤的位置,那深藏的剧痛仿佛与这列车的震动产生了共鸣。他脑海中翻腾的,不是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是汜水河边那些新坟,是济南街头流淌的血河,是麻城城下桂军士兵倒下时眼中同样的茫然…同室操戈,永无休止! 这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
“师座!兰封急报!”陈瑜推门进来,带来一股热浪和硝烟的气息,脸色异常凝重,“阎锡山晋军主力(傅作义部)已突破归德(商丘)!其先头部队配属大量装甲车、重炮,正沿陇海线迅猛东进,直扑兰封!冯玉祥西北军一部(孙良诚)亦从北面压来!刘峙总指挥严令我部,务必在兰封以西构筑坚固防线,不惜一切代价,迟滞晋军锋芒,为主力集结赢得时间!”
兰封!陇海线上的锁钥!一旦失守,开封、郑州门户洞开,整个中原战局将不可收拾!李锦猛地睁开眼,眼中疲惫尽扫,只剩下冰冷的战意。他大步走到摊开的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兰封城西那片地势相对开阔、却有几处起伏丘陵的地带——“罗王车站”。
“罗王车站…”李锦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反复逡巡,大脑飞速运转。此地扼守铁路要冲,视野开阔,利于防御,但也意味着将承受敌军装甲部队和炮火的正面冲击。“命令!”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属的铿锵:
一团(铁血先锋团):配属师属战防炮连!立刻前出至罗王车站正面,依托车站建筑及外围铁路路基、废弃民房,构筑核心防御阵地!你们的任务,就是当一块最硬的磨刀石! 给我死死钉在那里,把晋军的装甲矛头,撞碎在阵地前!
二团(贺胜桥敢死团):全团轻装,配属工兵营!秘密运动至罗王车站北侧曲兴集一带丘陵地带潜伏!此地有废弃煤矿坑道,可作隐蔽!待晋军主力被一团吸引,全力进攻车站时,像贺胜桥夜袭一样! 给我从侧后杀出!目标——晋军设在曲兴集后方的炮兵阵地和辎重车队!断其爪牙,毁其粮秣!
三团(武昌攻坚团):为总预备队,部署于兰封城郊!随时准备增援一团或堵截北面可能出现的冯军!
“告诉一团团长!”李锦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位在汜水河失去一条胳膊、此刻用绷带吊着残臂却眼神依旧凶悍的老部下,“罗王车站,就是你们的贺胜桥!阵地丢了,全团提头来见!”他又转向二团团长(独耳老兵),“曲兴集!掏心窝子!掏准了,掏狠了!让傅作义尝尝忠贞师的厉害!”
“是!”两位团长挺胸怒吼,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战意。
罗王车站。残破的站房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气,铁轨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隐隐的硝烟味。忠贞师一团的士兵们如同工蚁般疯狂地挖掘着战壕,加固着残存的墙壁,在铁路路基下构筑反坦克壕。沉重的沙袋被垒成掩体,战防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西方地平线。每个人都清楚,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午后的热浪扭曲着空气。西方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如同黄色的沙暴席卷而来!大地开始颤抖,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晋军的钢铁洪流终于出现了!打头的是十几辆涂着青天白日徽记(阎锡山叛军亦用此标志)的法制“雷诺”FT-17轻型坦克,履带卷起漫天尘土,机枪塔缓缓转动。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的步兵,刺刀如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更后方,是牵引着重炮的卡车纵队!
“准备战斗——!”凄厉的警报声响彻阵地!
“轰!轰轰轰——!”
晋军的炮兵率先发言!密集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一团阵地!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砖石木屑横飞!烟尘瞬间吞没了整个车站!刚刚构筑的工事在重炮轰击下显得脆弱不堪!
炮火延伸!晋军的坦克如同钢铁巨兽,喷吐着黑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引导着步兵浪潮,向一团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击!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打在沙袋和断壁上噗噗作响!
“稳住!放近了打!”周盛(一团团长)趴在掩体后,声嘶力竭地吼叫,仅剩的右手紧握着一支驳壳枪,“战防炮!瞄准坦克履带!打!”
“砰!砰!”忠贞师宝贵的战防炮发出了怒吼!穿甲弹带着尖啸,狠狠撞向冲在最前面的雷诺坦克!
“轰!”一辆坦克的履带被精准打断,如同断腿的巨兽,冒着黑烟瘫在原地!
“打中了!”阵地上一片欢呼!
但更多的坦克仍在推进!晋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嚎叫着冲了上来!子弹如同飞蝗般在阵地内外穿梭!
“开火——!”随着一声令下,忠贞师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同时爆发出疯狂的嘶吼!密集的弹雨泼向冲锋的晋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焦黑的土地!但晋军人数众多,悍不畏死,后续部队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冲击!
白刃战瞬间在阵地前沿爆发!刺刀的寒光闪烁,怒吼声、惨叫声、金属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忠贞师士兵依托残破工事,用刺刀、手榴弹、甚至工兵铲与敌人浴血拼杀!不断有人倒下,阵地多处被突破,又被后续部队用命填上!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绞肉机阶段!罗王车站,化作了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就在罗王车站陷入血火地狱之时,北面数里外的曲兴集。废弃的煤矿坑道里,闷热潮湿,弥漫着浓重的煤灰味。二团的士兵们如同蛰伏的猎豹,挤在狭窄黑暗的坑道中,汗水浸透了军装。坑道口被巧妙地用树枝和伪装网遮蔽。王强(二团团长,独耳)紧贴着坑道壁,侧耳倾听着远处传来的震天动地的炮声和喊杀声,脸上油彩覆盖下的独耳神经质地抽动着。
“动静够大了…”一个营长低声道,“该咱们上场了吧?”
王强猛地一挥手,眼中凶光毕露:“再等等!等傅作义把所有的劲都使在罗王!等他后防空虚!”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头狼,耐心等待着猎物最松懈的时刻。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流逝。坑道里的空气愈发浑浊。终于,远方罗王方向的炮火和喊杀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晋军后续的辎重车队和炮兵阵地正忙着向前线输送弹药,警戒明显松懈!
“时候到了!”王强猛地拔出腰间的大刀,刀刃在坑道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弟兄们!贺胜桥的种!跟我杀出去——!目标,晋军的炮窝子!粮袋子!烧!炸!抢!一个不留!”
“杀啊——!”
“忠贞师!报仇——!”
憋闷已久的敢死团士兵如同决堤的怒涛,从废弃矿坑的各个出口狂涌而出!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如同下山猛虎,直扑毫无防备的晋军后方!爆破组抱着炸药包冲向牵引重炮的卡车和弹药堆积点!火力组用轻机枪和花机关猛烈扫射惊慌失措的晋军工兵和辎重兵!突击队挥舞着大刀,凶猛地砍杀着试图组织抵抗的零星敌人!
“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殉爆声接连响起!数门晋军的重炮连同牵引卡车被炸上了天!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化作翻腾的火球!辎重车队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整个晋军的后方支援体系,瞬间被这突如其来、凶狠精准的侧后袭击彻底打瘫痪!
“信号弹!”团长嘶吼着!
三颗猩红的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猛地蹿上硝烟弥漫的兰封上空!那刺目的红光,如同胜利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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