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浦江怒涛与长城烽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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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站在被炮火熏黑的四行仓库墙下,手指抚过墙上深深的弹痕。陈瑜站在他身边,低声道:“慕寒兄,南京急电,令我部即刻开拔,北上参加长城抗战。”

“长城……”李锦的目光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条古老的、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巨龙脊梁。他知道,更惨烈、更绝望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而南京的“信任”,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镇山,”李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命令部队开拔。同时,通知林修远,启动‘海蛇’和‘山鹰’两条加密线路。”

“海蛇”指向德国克虏伯公司代表海因里希·施密特。

“山鹰”则通往美国,联络人是那位以“工矿企业采购”为掩护的军需官徐文博中尉(已因“后勤得力”被李锦破格提拔为少校)。

军部密室,灯光昏暗。李锦亲自口述电文,林修远飞速记录并加密。

致施密特(海蛇):

“沪上‘生意’已毕,损耗巨大,亟待补充。清单如下:Pak40炮管100根(含备用膛线管)、MG42通用枪管2000根、105/150榴弹炮弹各发(优先高爆弹及穿甲弹)、豹式坦克履带板400块、负重轮总成200套、Ⅲ/Ⅳ号坦克发动机大修包50套、Sd.Kfz 251半履带车传动部件100套。另,Pak40全套技术图纸及关键机床(如深孔钻、大型镗床),务请设法,价格可翻倍!支付方式:钨砂500吨(已备于赣南秘密矿场)、锡200吨,差额部分瑞士银行硬通货补齐。交货期:四个月内,至天津法租界码头。十万火急!——‘青瓷’。”

致徐文博(山鹰):

“文博:北方‘新矿’即将开工(指长城抗战),需大量‘工程机械’及‘特种油料’、‘医疗耗材’。清单:高标号航空汽油500吨、重载卡车轮胎(10.00-20规格)1000条、航空润滑油(美孚D.T.E重级)200桶、磺胺粉500公斤、盘尼西林(尽可能多)、野战手术器械包200套、大功率短波电台元件(Torn.Fu核心部件)50套。采购名义:华北赈灾委员会、华商联合矿业公司。接收:天津英租界‘利通’货栈。资金:动用‘南洋侨汇’(李锦通过秘密渠道筹集的海外爱国捐款)及沪上‘商股’。务必隐秘!速办!——‘掌柜’。”

两份电文,承载着李锦对未来的沉重期望和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知道,长城抗战,将是血肉与钢铁的残酷碰撞。没有源源不断的“血液”(弹药、备件、油料、药品)输入,再精锐的德械之师,也终将在消耗战中流干最后一滴血。

民国二十二年(1933)春,寒风料峭,残雪未消。古老的长城,蜿蜒在燕山山脉的脊梁上,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巨龙。第七军的钢铁洪流,裹挟着淞沪未散的硝烟与悲愤,碾过华北平原,抵达了这场新国难的最前沿——古北口。

眼前的长城,早已不是图画中的雄关漫道。日军的飞机反复轰炸,重炮日夜轰击,多处关隘坍塌,砖石混杂着冻土和暗红的血冰,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尸体腐败的恶臭。先期到达的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各部,在日军飞机、重炮和战车的联合绞杀下,伤亡惨重,阵地反复易手,士气低落。

“他娘的!这仗怎么打?!”88师师长梁卫国看着望远镜里如同月球表面般的战场,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城砖上。缺乏重武器的守军,在日军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只能用血肉之躯硬抗,伤亡触目惊心。

李锦面沉如水,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深知历史的轨迹,古北口、喜峰口……这些名字将浸透英雄的血。但如今,他带来了变数!

“命令!”李锦的声音穿透呼啸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振邦!重炮营前出,寻找隐蔽阵地!目标——日军野炮阵地和步兵集结地!给我打掉鬼子的火力支柱!”

“韩晓征!装甲侦察营,Sd.Kfz 234前出,Pak40突击炮占据侧翼制高点!专打日军薄皮坦克和装甲车!把鬼子放近了打!”

“刘毅!工兵营,立刻加固我防线前沿工事!特别是反坦克壕和雷区!把带来的跳雷、定向雷全给我用上!”

“梁卫国!你的燧发枪营,作为机动预备队!随时准备堵缺口!”

“楚南河!你的豹式连,给我藏好了!没我的命令,一辆都不准露头!那是留着给鬼子‘惊喜’的!”

“林修远!通讯保障!特别是前沿观察哨与炮兵的联络!我要指哪打哪!”

第七军的到来,如同给垂死的躯体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德械师特有的那种冰冷、高效、致命的气息,迅速在长城防线弥漫开来。

战斗很快在古北口东侧的将军楼高地打响。日军一个大队,在十余辆九五式轻战车和九四式超轻型坦克(豆战车)的掩护下,向由东北军残部防守的一处关键阵地发起猛攻。守军火力薄弱,眼看阵地就要失守。

“周振邦!目标!日军冲击队形后方三百米!榴霰弹!延时引信!三发急速射!”前沿观察哨的呼叫通过林修远建立的稳定线路,瞬间传至重炮阵地。

“轰隆隆隆——!”十二门150毫米sFH18重榴弹炮发出了撼天动地的怒吼!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越过守军头顶,精准地砸入日军后续梯队和预备队集结区域!

“轰轰轰!”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致命的预制破片和钢珠如同死亡风暴,瞬间覆盖了数百平方米的区域!集结中的日军步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惨嚎声被爆炸声淹没!日军的进攻节奏瞬间被打乱!

“反坦克炮!左翼!鬼子豆战车上来了!”观察哨再次呼叫。

早已在侧翼山棱线后伪装好的韩晓征营Pak40突击炮开火了!

“轰!轰!”两辆冲在最前面的九四式豆战车如同玩具般被75毫米穿甲弹轻易撕碎!爆炸的火球还没消散,机关炮又对准了后面跟进的九五式轻战车猛烈扫射!20毫米炮弹轻易贯穿其薄弱装甲,打得车体火星四溅,里面的乘员非死即伤!日军坦克的冲击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铁拳!打步兵!”赵铁柱(此时已调任李锦军部直属突击队长)率领一支装备铁拳的精锐小队,从侧翼废墟中杀出!

“嗤嗤嗤——轰!”一枚枚火箭弹扑向失去坦克掩护、惊慌失措的日军步兵集群!剧烈的爆炸在人群中绽放,残肢断臂横飞!幸存的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彻底打懵,丢下大量尸体,狼狈溃退下去!

第七军首次在长城亮相,就以精准、凶猛、高效的火力支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极大地鼓舞了友军士气!

然而,日军的报复来得更快更猛。第二天清晨,凄厉的空袭警报响彻长城内外。

数十架日军九二式攻击机和九五式战斗机如同蝗群般扑来!尖锐的俯冲呼啸声令人头皮发麻!炸弹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整个古北口防线陷入一片火海!猛烈的轰炸,不仅针对前沿阵地,更重点照顾了第七军暴露的炮兵阵地和后方集结地!

“防空连!开火!开火!”各师防空连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咚咚咚咚咚——!”24门20毫米Flak30/38高射炮在弥漫的硝烟中猛烈开火!橘红色的曳光弹如同愤怒的蜂群,交织成一张稀疏却致命的火网,扑向俯冲而下的敌机!

一架俯冲投弹的九二式攻击机被数发炮弹击中机翼,拖着浓烟哀嚎着栽向远处的山谷,爆起一团火球!另一架也被炮弹破片击伤,狼狈拉起。

然而,20毫米炮的火力密度和射高,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机群,显得力不从心!更多的敌机突破火网,投下了致命的炸弹!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在第七军阵地上接连响起!一门正在转移阵地的105毫米leFH18榴弹炮被直接命中,炮管扭曲,炮手血肉模糊!一处隐蔽的弹药堆放点被引爆,引发了连环殉爆,火光冲天!几辆来不及隐蔽的Sd.Kfz 251半履带车被炸翻起火!士兵们伤亡惨重!

“妈的!小鬼子的飞机!”楚南河看着自己89师几辆宝贵的Sd.Kfz 251被炸毁,心疼得直跺脚,对着天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

“钧座!炮兵团损失三门105榴!防空连损毁四门炮!伤亡……还在统计!”陈瑜的声音带着沉重和愤怒。

李锦脸色铁青,望着天空中肆虐的日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制空权的丧失,是压在中国军队头上的大山!他更加迫切地需要那些正在谈判中的军火!特别是高射炮和战斗机!

“命令!所有暴露的重装备,加强伪装和机动!防空连,集中火力打敌机俯冲投弹航线!哪怕打下一架,也是胜利!”李锦咬牙下令,“另外,给林修远发报,催问‘海蛇’和‘山鹰’!问我们的‘货’,什么时候能到!”

古北口的血战持续了十余日,第七军如同一颗坚硬的磐石,牢牢钉在防线上。德械火力在防御作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多次粉碎日军营团规模的进攻,毙伤大量日军。但自身损耗也极其惊人:弹药储备急剧下降,尤其是昂贵的105、150炮弹和Pak40穿甲弹;火炮身管磨损严重,急需更换;豹式坦克虽然还未投入决战,但频繁的战术机动也消耗了大量宝贵的燃油和行走机构寿命;MG42的枪管更是消耗品,打红了就必须更换。

一封封催要补给的电报雪片般飞向南京军政部,却如同石沉大海。何应钦主持的北平军分会,秉承蒋介石“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消极方针,对前线部队的补充请求百般拖延克扣,生怕“刺激”日军,影响其所谓的“交涉”。

军部掩蔽所内,气氛压抑。林修远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钧座!‘海蛇’回电!第一批货已装船启运!预计二十天后抵达天津!包括Pak40炮管50根、MG42枪管1000根、105/150炮弹各5000发、豹式履带板200块!还有……Pak40的炮闩、复进机关键部件的图纸复制本(非全套)!克虏伯说机床实在敏感,暂无法提供!”

“好!”李锦眼中精光一闪,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打了折扣,但关键弹药和备件有了着落!“告诉施密特,钨砂和锡已按约定路线起运!尾款瑞士银行即刻支付!让他务必保证船期!”

“还有‘山鹰’!”林修远又递上另一份电文,“徐文博少校报告:美方第一批‘民用物资’已由美籍货轮‘加利福尼亚之星’号运出,包括航空汽油300吨、卡车轮胎500条、磺胺粉300公斤、盘尼西林(数量有限,仅50盒)、手术器械包100套。预计二十五天后抵津!电台元件因海关严查,只能分批夹带,下批送达。”

“药品!油料!”李锦心中稍安。盘尼西林在这个时代是救命的神药,能极大降低重伤员的死亡率。汽油更是装甲部队的生命线。“告诉文博,干得好!资金全力保障!后续物资,加紧筹措!”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林修远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钧座!北平军分会急电!何部长严令:鉴于国际交涉敏感时期,为避免过度刺激日方,影响大局,着第七军所部,立刻停止使用150毫米以上重炮及Pak40反坦克炮等‘进攻性过强’之武器!所有豹式坦克,即刻后撤至二线隐蔽,非经特许,不得参战!各部作战,应以‘有限防御’为原则……”

“混账!”李锦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地图上的铅笔都跳了起来!“停止重炮?禁用Pak40?豹式坦克后撤?!这他娘的是哪门子的命令?!是要我们绑着手脚,任由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屠杀吗?!何应钦!他安的什么心?!”

掩蔽所内一片死寂。所有参谋军官都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南京的掣肘,比日军的刺刀更令人心寒。

李锦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穿越者的理智告诉他,硬顶这道命令,后果不堪设想。但坐以待毙,绝非他的风格!

他眼中寒光闪烁,一个大胆的念头迅速成型。他走到地图前,拿起红蓝铅笔,在古北口以北、日军补给线的咽喉——罗文峪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镇山!”李锦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命令!周振邦重炮营,立刻转移阵地至备用发射点!做好伪装,炮口给我调转,瞄准罗文峪方向!参数提前算好!韩晓征的Pak40突击炮,分散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一炮不准放!但炮膛要擦亮,炮弹要备足!楚南河!豹式坦克连,今夜秘密前出至预设伏击阵地——老虎沟!给老子藏好了!林修远!严密监听日军通讯,特别是罗文峪方向的辎重车队动向!”

“钧座,您这是要……”陈瑜瞬间明白了李锦的意图,心脏狂跳。

“何部长不是要‘有限防御’吗?”李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我们就在‘防御’!但如果……如果日军‘不小心’把他们的辎重车队开进了我们的预设炮击区域和伏击圈……那就是他们自己撞上枪口了!我们被迫‘自卫反击’,很合理吧?” 他的手指,狠狠点在地图上“老虎沟”那个险要的隘口,“通知刘毅,工兵营,在老虎沟给我布上最‘热情’的‘欢迎仪式’!我要让鬼子的补给线,彻底断掉!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死难的弟兄,用他们的物资,来补充我们的消耗!”

一场在最高当局禁令之下、精心策划的致命伏击,在古老的长城脚下,悄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第七军的獠牙,并未因枷锁而磨平,只是在黑暗中,磨砺得更加锋利,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浦江的怒涛未平,长城的烽烟更炽,而穿越者李锦的双面棋局,在血与火的淬炼中,走向了更深的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