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次长沙会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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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岳麓山下。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内,巨大的作战地图覆盖整面墙壁。薛岳上将手持红蓝铅笔,目光如炬,在湘北、赣北、鄂南三条弧线上反复勾勒。窗外秋雨淅沥,却浇不灭指挥所内燃烧的战意。
“伯陵兄,” 薛岳将铅笔重重戳在湘北平江至新墙河一线,“倭寇觊觎长沙久矣!冈村宁次挟武汉新胜之威,必图打通粤汉线,威逼西南!此战,长沙不容有失!” 他转向肃立的李锦,这位刚从随枣战场浴血归来的悍将,肩章上的二级上将金星在汽灯下寒光流转:“慕寒老弟,你的第19集团军,乃我战区最锋利之刃!湘北门户,就托付给你了!”
李锦挺直身躯,声音沉稳如磐石:“请长官放心!职部必效死力,拒敌于新墙河之北!”
第九战区“天炉”布防:
薛岳的“天炉战法”精髓,在于层层布防,诱敌深入,而后聚歼:
赣北战场(右翼): 由罗卓英副司令长官指挥第1、第19(部分)、第30集团军等部,依托幕阜山、九岭山天险,重点防御修水、武宁方向,阻敌第106师团及赣北支队。(真实历史上罗卓英此时任第19集团军司令,与主角的部队番号一样,小说有区别,请各位理解)
鄂南战场(左翼):由王陵基第30集团军(一部)、杨森第27集团军等部,扼守通城、崇阳、通山等要隘,利用幕阜山余脉复杂地形,抗击日军第33师团。
湘北战场(核心正面): 薛岳亲掌全局,李锦第19集团军为绝对中坚!其防线自东向西:
第52军(关麟征):驻守新墙河北岸前进阵地及南岸主阵地右翼(杨林街、新墙镇)。
第79军(夏楚中):扼守新墙河南岸主阵地中央及左翼(黄沙街、长乐街)。
第37军(陈沛):配置于汨罗江南岸第二线阵地(汨罗、营田),为战役预备队。
集团军直属铁拳:李锦亲掌第七军(楚南河)装甲集群(补充后拥有豹式坦克60余辆、IV号坦克80辆、野蜂自行火炮24门)、新一军(梁卫国)美械机械化军(M4谢尔曼坦克营、M3半履带车营)、集团军直属155mm重炮团(周振邦)、机械化骑兵团(马世荣,M8灰狗装甲车+战马混编)。
李锦的“德美熔炉”:
长沙城郊,第19集团军驻地一片沸腾。经历了随枣血战的损耗,此刻正迎来新生:
钢铁洪流:株洲兵工厂的平板车卸下崭新的豹式坦克底盘与75mm KwK 42 L/70长管炮炮管,德国技师指导着中国工兵紧张组装。美制M4A3谢尔曼坦克(76mm炮型)漆着橄榄绿,引擎轰鸣着开进隐蔽掩体。Sd.Kfz.251装甲车与M3半履带车并排停放,车身上弹痕犹在,但内部机件已焕然一新。
火力支持:美援的M2A1 105mm榴弹炮弹药堆积如山,德制150mm sFH 18重炮炮弹箱码放整齐。SCR-610电台升级为功率更大的SCR-694,徐文博中校的通信部队正调试着新到的“锁匠-2”型电子干扰/侦听平台。
铁血淬炼:补充的新兵在教官(多为南昌、随枣幸存老兵)嘶吼下,于模拟阵地上反复演练步坦协同、防化疏散、反坦克小组出击。王大山、周卫国的特战大队在岳麓山深处进行高强度渗透、爆破、狙击训练,新到货的M3冲锋枪(“注油枪”)取代了部分汤姆森。
李锦巡视营地,手指拂过豹式坦克冰冷厚重的倾斜装甲,对身边的楚南河、梁卫国沉声道:“冈村欲以长沙为炉,炼我中国军队?好!那我们就用这‘德美熔炉’炼出的钢水,浇灭他的痴心妄想!”
冈村宁次大将凝视着巨大的长沙作战沙盘,眼神锐利如鹰隼。“薛岳…李锦…” 他咀嚼着这两个名字,随枣的失利仍隐隐作痛。“此次‘湘赣作战’,目标只有一个:捕捉并歼灭第九战区主力于长沙附近!打通粤汉线南段!”
参谋长木下勇少将展开作战计划:
中路主攻(湘北方向 - 尖刀直刺):
第6师团(稻叶四郎):配属独立山炮第2联队、战车第7联队(九五/九七式战车约50辆)、独立工兵联队及大量架桥器材。任务:突破新墙河,沿粤汉铁路正面强攻,直取汨罗江,目标长沙!此为全军锋镝!
奈良支队(第13师团一部):掩护第6师团右翼,进攻杨林街、关王桥。
右翼牵制(赣北方向 - 侧翼佯动):
第106师团(中井良太郎):配属独立野炮第52大队。任务:由奉新、靖安向高安、上高方向猛烈进攻,制造主力西进假象,牵制罗卓英兵团。
左翼助攻(鄂南方向 - 迂回破袭):
第33师团(甘粕重太郎):配属独立工兵、山炮部队。任务:由通城、通山出击,翻越幕阜山险峻隘口,穿插至长寿街、平江地区,威胁湘北主防线侧后,配合第6师团合围!
空中与信息:陆航第3飞行团全力支援,尤其侧重湘北。启用新式“九八式”野战无线电定向仪,加强反制中方通信干扰。
“诸君!” 冈村声音冷冽,“李锦部乃薛岳王牌,必守新墙河!稻叶君,你的第6师团要以雷霆之势,碾碎其防线!奈良支队、甘粕师团,务必及时到位,断其退路!此战,务必雪随枣之耻!”
1939年9月14日,日军三路大军,如同出鞘毒刃,刺向湘赣大地。
1939年9月,湘北的初秋已带上了浓重的硝烟味。洞庭湖平原上,新墙河浑浊的河水卷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败叶,不安地奔涌着。咸腥的水汽混合着柴油、机油和晒得滚烫的钢铁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新墙河防线,第19集团军的前沿壁垒,此刻正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在焦灼的等待中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李锦,这位肩扛二级上将金星的集团军总司令,站在新墙河南岸一处地势略高的炮兵观察所里,身姿挺拔如枪。他放下手中的高倍蔡司望远镜,镜片里最后闪过的画面,是北岸远处地平线上腾起的、属于日军侦察部队的细小烟尘。
“小鬼子,终于来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镜片后的目光穿透浑浊空气,仿佛已看到即将踏浪而来的狰狞铁蹄。
他的参谋长陈瑜中将站在侧后方,脸色同样凝重如铁。“钧座,情报汇总: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已集结第三、第六、第十三,三个甲种师团,配属独立野战重炮旅团及战车联队,矛头直指我新墙河正面。其第六师团稻叶四郎部,为公认之‘熊本’悍敌,必是急先锋。”
李锦的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观察所内壁上悬挂的巨大作战态势图。湘北、赣北、鄂南,三块战区犬牙交错,第九战区长官部划下的防御线,清晰地将湘北这块最硬、也最危险的骨头,压在了他的19集团军肩上。赣北的罗卓英、鄂南的关麟征,此刻恐怕也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此地的钢铁碰撞,无疑将是这场会战最惨烈的高潮所在。
“友军呢?”他问。
“第九战区长官部已严令各部依托预设阵地节节抗击。”陈瑜迅速回答,“然赣北、鄂南方向亦遭猛攻,短期内,湘北只能靠我们自己。”
“靠我们自己…”李锦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波澜。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新墙河”三个字上。“新墙河,我们第一道血线。命令各部:一、新编第二军沈德威部,扼守新墙河主阵地,寸步不让!二、梁卫国新编第一军,为第二梯队,随时准备前出反击或填补战线。三、楚南河第七军,装甲集群为总预备队,隐蔽待机,未得我令,一车一卒不得妄动!”他的手指猛地从新墙河划向后方纵深,“我们的纵深防御体系,汨罗江、捞刀河、浏阳河,每一道都是绞肉机。放他们进来,一层层剥掉他们的皮!”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韩晓征的豹子,王大山的人,还有秦若兰的耳朵,是我们手里的三把快刀。什么时候亮,怎么亮,我说了算。让冈村宁次看看,这块骨头,他啃不啃得动!”
九月十七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新墙河北岸,沉寂的大地陡然苏醒,发出撕裂心肺的咆哮。
“咻——轰!” 尖利的破空声撕碎夜幕,紧接着是沉闷如巨锤擂地的爆炸。第一枚重炮炮弹狠狠砸在新墙河南岸一处机枪堡垒附近,腾起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浑浊的河水和扭曲的铁丝网。
“炮击!炮击!隐蔽——!” 凄厉的哨音和嘶吼声在战壕中炸开,压过了最初的惊惶。
新编第二军104师师长徐天鹰猛地从半睡状态中惊醒,抓起桌上的钢盔扣在头上,几步冲到观察口。视野所及,北岸的天空已被无数道橘红色的弹道轨迹割裂,如同死神的鞭子,密集地抽打在南岸阵地上。大地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剧烈颤抖,泥土、碎石、破碎的木块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仿佛大地本身正在沸腾。
“他娘的,开席了!”徐天鹰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溅满了观察口震落的尘土。他抓起电话,摇得手柄几乎要飞出去:“各团!鬼子炮击!给老子钉死在掩体里!炮火延伸后,步兵肯定要上!轻重机枪准备!迫击炮给我盯死他们的重火力点!”
炮火准备持续了整整一个钟头,密集得令人窒息。当那令人肝胆俱裂的轰鸣声终于开始向北延伸,预示着步兵冲锋即将开始时,南岸阵地上幸存的士兵们从几乎被震塌的掩体里抬起头,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整段整段的战壕被炸平,扭曲的铁丝网在燃烧,焦黑的弹坑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浓重的血腥味。
“上来了!鬼子步兵上来了!” 了望哨沙哑的吼声穿透弥漫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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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新墙河水被无数双穿着翻毛皮鞋的脚搅动得更浑。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在尚未散尽的硝烟掩护下,如同蚁群般涌下北岸河堤,涉入及腰深的河水,嚎叫着向南岸扑来。日军的重机枪在北岸高地上架起,泼水般的子弹扫过河面,压制着守军的火力点,为渡河的步兵提供掩护。河水中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旋即被奔流的河水卷走,但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体,依旧疯狂前涌。
“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前沿阵地上,连排长的吼声带着血沫。幸存的轻重机枪火力点从废墟中复活,愤怒的火舌喷向渡河的日军。捷克式轻机枪清脆的点射声,马克沁重机枪沉闷持续的咆哮声,还有M1加兰德步枪那标志性的“乒——乓”八连响,瞬间交织成一片死亡金属风暴。
“轰!轰!” 部署在二线阵地隐蔽处的M2 60mm迫击炮也开始发言,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入河中心拥挤的日军人群中,水柱裹挟着残肢断臂冲天而起。
河滩上,战斗瞬间白热化。日军的掷弹筒兵冒着弹雨寻找射击位置,小炮弹啾啾叫着落入守军堑壕。守军依托残存的工事和弹坑,用步枪、冲锋枪、手榴弹顽强阻击。呐喊声、惨叫声、爆炸声、枪械的咆哮声,混合着河水的哗哗声,汇成一曲残酷至极的交响。
一处被炸塌大半的机枪堡垒里,副射手刚刚把弹链接上,主射手便一头栽倒在枪身上,钢盔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副射手红着眼,一把推开战友尚温的身体,双手抓住滚烫的枪柄,将复仇的子弹疯狂泼向河中一个试图架设轻机枪的日军小组。
“噗噗噗!” 一串子弹穿透水面,溅起细密的水花,打在副射手面前的沙包上,尘土飞扬。他毫不退缩,死死扣住扳机,直到那个日军小组彻底被打烂在河水中。
河滩上,越来越多的日军尸体被冲向下游,河水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但后续的日军士兵依旧在军官挥舞的军刀和督战队的逼迫下,踩着滑腻的尸体和鹅卵石,嚎叫着冲上南岸泥泞的滩头。他们迅速散开,利用弹坑和尸体作为掩护,与守军展开了逐尺逐寸的惨烈争夺。
新墙河防线指挥部设在一个依山挖掘、覆有厚重原木和钢板的掩蔽部内。电话铃声、电台的滴答声、参谋人员急促的报告声混杂在一起,空气污浊而凝重。
沈德威中将紧盯着地图上新墙河沿线密密麻麻标注着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箭头和圆圈。代表日军进攻矛头的红色箭头,如同几把烧红的尖刀,正凶狠地捅向几个关键的渡河点。代表守军阵地的蓝色圆圈,在几个地段已被挤压变形甚至出现缺口。
“军座!105师罗师长急电!左翼郑家坡方向,鬼子一个加强大队在重炮和至少十辆豆战车掩护下,已突破我第一道堑壕!正猛攻第二道防线!高镇远师长请求军预备队增援!他们伤亡很大,反坦克武器消耗殆尽!” 一个作战参谋满头大汗地报告,声音嘶哑。
沈德威脸色铁青,拳头重重砸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震得铅笔跳了起来。“顶住!告诉高镇远,丢了郑家坡,老子亲手毙了他!把军直属混成反坦克营给我顶上去!巴祖卡!集中所有巴祖卡火箭筒,专打鬼子的铁皮棺材!”
他猛地转向通讯参谋:“接集团军司令部!我要直接向钧座报告战况!”
电话很快接通。沈德威抓起话筒,语速极快:“钧座!我是沈德威!新墙河全线吃紧!左翼郑家坡方向已被日军撕开缺口,敌战车突入!我部伤亡惨重,急需反坦克火力支援!请求第七军装甲部队或集团军直属炮兵对敌纵深进行压制!”
电话那头,李锦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依旧沉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沈军长,新墙河必须钉死!缺口必须堵上!第七军装甲集群是反击拳头,现在不是动的时候!集团军炮兵会给你支援!听着:命令你军徐天鹰104师,立刻抽调其师属坦克营,由杨树岗侧翼出击,反冲击郑家坡突入之敌侧背!务必打掉鬼子的战车气焰!”
“104师坦克营?” 沈德威一愣。那是一个装备了78辆M4谢尔曼中型坦克的营,是第二军手中唯一的装甲力量,原本准备用在更关键的反击时刻。“钧座,那是我们最后的装甲预备队!现在就动用…”
“执行命令!” 李锦的声音陡然严厉,“没有侧翼突击,郑家坡就完了!新墙河防线一旦出现大的崩塌,后果不堪设想!坦克营损失了,我李锦给你补!阵地丢了,你我提头去见薛长官!立刻行动!”
“是!卑职遵命!” 沈德威不再犹豫,重重挂断电话,转身咆哮:“传令兵!命令104师徐天鹰,师属坦克营即刻出击!目标郑家坡日军突破口侧翼!给我狠狠撞上去!”
命令如疾风般传下。不多时,在新墙河南岸后方数公里的杨树岗集结地域,大地开始震颤。引擎的轰鸣声由低沉转为咆哮,排气管喷出浓黑的油烟。一辆辆涂着黄绿色斑块迷彩、炮管粗壮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从伪装网下鱼贯驶出,履带卷起漫天尘土。在引导步兵的指引下,坦克营排成楔形攻击队形,引擎嘶吼着,绕过正面激烈的河滩争夺战场,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直扑郑家坡方向日军突入部队那暴露的、脆弱的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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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墙河防线如同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郑家坡方向,日军依靠八九式中战车和九五式轻战车那孱弱但足以压制步兵的装甲,以及步兵的疯狂突击,在守军105师阵地上撕开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守军士兵用集束手榴弹和血肉之躯阻挡着钢铁怪兽的前进,伤亡直线上升,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日军指挥官挥舞军刀,狂呼着“突击!”准备投入更多兵力扩大战果时,战场侧翼的杨树林边缘,陡然响起了截然不同的、更加浑厚沉重的引擎咆哮!
“那是什么声音?” 一个日军小队长惊疑地望向侧翼烟尘腾起的方向。
回答他的,是骤然撕裂空气的尖啸!
“轰——!”
一枚75毫米高爆榴弹精准地砸在一辆正耀武扬威地对着守军战壕扫射的九五式轻战车旁。爆炸的气浪和破片瞬间将这辆薄皮铁棺材掀翻在地,履带朝天徒劳地空转。
紧接着,一排排粗壮的炮管从树林边缘的烟尘中探出,炮口焰如同死神的眼睛,在弥漫的硝烟中闪烁!
“坦克!支那军的坦克!侧面!” 凄厉的日语警报响彻战场。
徐天鹰104师坦克营的谢尔曼们现身了!它们庞大的钢铁身躯碾过灌木丛,撞断小树,履带卷起潮湿的泥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楔入日军突入部队那毫无防备的侧翼!75毫米主炮喷射出复仇的火焰,机枪塔上的勃朗宁M1919重机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
“目标!八九式!穿甲弹!开火!” 冲在最前面的连长座车炮长嘶吼着。
“轰!” 炮口火光一闪。数百米外,一辆正试图转向的八九式中战车正面装甲如同纸糊般被洞穿,内部弹药被引爆,炮塔在一团橘红色的火球中被掀飞数米高。
“巴祖卡!火箭筒!上!打他们的步兵!” 跟在坦克后面协同冲锋的守军步兵排长也吼叫着。扛着巴祖卡火箭筒的射手匍匐前进,寻找着那些依托弹坑和房屋残骸顽抗的日军步兵和机枪火力点。
“咻——轰!” 一枚火箭弹拖着白烟,精准地钻进一个日军重机枪阵地,将沙包、机枪连同射手一起炸上了天。
突如其来的凶猛侧击,如同铁锤砸在日军柔软的腰肋上。突入的日军部队瞬间陷入了混乱。他们的战车在谢尔曼面前不堪一击,步兵在步坦协同的绞杀下死伤枕藉。原本高昂的进攻势头被硬生生打断、扭曲。
“顶住!顶住!反坦克炮!快!” 日军军官挥舞着指挥刀试图组织抵抗,但仓促间调来的几门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打在谢尔曼的倾斜前装甲上,只溅起几朵微不足道的火星,便被坦克炮和协同步兵的猛烈火力压制摧毁。
战场局势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突入的日军被凶猛的坦克反击死死钉在原地,伤亡惨重,不仅无法继续扩大突破口,反而被守军105师缓过气来的部队和增援上来的生力军从正面步步压缩。郑家坡这个险些被捅穿的窟窿,在钢铁与烈火的熔铸下,被艰难而顽强地堵上了。
九月二十日,暮色四合。新墙河防线在承受了日军三天三夜疯狂的、不计代价的猛攻后,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砧,遍布伤痕,但骨架依然未断。然而,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前沿阵地几度易手,许多连队伤亡过半,工事毁坏严重,弹药消耗惊人。
新墙河南岸,集团军前进指挥部掩蔽部内。昏黄的汽灯下,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李锦站在大幅作战地图前,背对着众人。地图上,代表日军攻势的红色箭头虽然在新墙河一线受阻变钝,但其巨大的兵力和装备优势形成的压迫感,依旧让人喘不过气。代表己方防御部队的蓝色标识,则显得单薄而疲惫。
参谋长陈瑜声音低沉地汇报着最新战况和损失:“……钧座,新编第二军三个师,一线战斗兵员平均减员已近三成。104师坦克营损失谢尔曼11辆,战损严重。弹药,尤其是反坦克弹药和迫击炮弹消耗极大。日军虽在我新墙河阵前碰得头破血流,但其主力未受根本性重创,后续梯队仍在源源不断压上。以目前态势,继续在新墙河死守,恐有被敌优势兵力火力彻底压垮的风险。”
李锦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双眼睛在灯影下亮得慑人。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新墙河一路向南划过,最终重重地点在“汨罗江”的位置上。
“新墙河的血,流得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命令:新编第二军沈德威部,即日起,以逐次抵抗、交替掩护之方式,向汨罗江预设阵地实施有计划撤退!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前出接应,掩护二军后撤,并担任汨罗江防线第一梯队!第七军楚南河部,装甲集群为预备队,继续隐蔽待机!”
撤退!这个字眼让指挥所里几位参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没有人质疑。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保存有生力量、将日军引入更利于己方发挥的纵深阵地的唯一选择。
“钧座,” 陈瑜补充道,“日军航空兵活动猖獗,白天撤退恐遭严重空袭损失。”
“那就夜撤!” 李锦断然道,“命令各部,利用夜色掩护,组织严密!工兵司令部刘毅,埋设地雷,设置障碍,迟滞日军追击!防空旅陈启明,高炮部队梯次配置,掩护撤退部队头顶!务必保证撤退有序,减少损失!”
命令迅速化作一道道加密电波和口头指令,传向烽火连天的前线。当夜,在工兵精心布置的诡雷、路障和少量后卫部队的顽强阻击下,新编第二军各部如同退潮般,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而有序地脱离与新墙河日军的接触,沿着预设路线,向南方那条更宽阔的河流——汨罗江,转进。
九月二十一日,清晨。日军第六师团先头部队小心翼翼地踏过新墙河南岸已成废墟的守军阵地,发现对手已经消失。短暂的错愕后,便是狂喜。
“支那军崩溃了!全线溃退!追击!追击!” 无线电里充斥着日军指挥官兴奋到变调的嘶吼。
土黄色的浪潮涌过新墙河,沿着湘北平原上被战火蹂躏得坑坑洼洼的公路、田埂,向南席卷。步兵、骑兵、马拉的九二式步兵炮、笨重的卡车拖曳的野炮,甚至几辆九五式轻战车,都加入了追击的行列。空中,日军侦察机也发现了地面上蜿蜒南撤的队伍,兴奋地摇晃着翅膀,引导着后方赶来的轰炸机群。
然而,这种“胜利追击”的快感并未持续太久。撤退的守军并非溃散,而是有组织的后撤。后卫部队依托沿途的村庄、树林、高地,布置了层层阻击阵地。工兵埋设的地雷在日军的行军队列中不时炸响,掀翻卡车,撕裂马匹和士兵。诡雷更是防不胜防,一扇门、一具尸体、甚至一个丢弃的饭盒,都可能带来致命的爆炸。更要命的是,来自后方的精准炮火。
集团军直属炮兵司令周振邦中将指挥的“长脚汤姆”155mm重型榴弹炮团,凭借其超远的射程,部署在汨罗江以南的安全区域。观测气球高高升起,前沿观察哨的精确定位信息通过SCR-610电台源源不断传回。
“方位XXX,距离XXXX,日军炮兵阵地集群!全营效力射!三发急速射!放!” 炮兵团指挥所内,口令铿锵。
十几公里外,沉闷如滚雷的炮声连成一片。48门M1“长脚汤姆”昂起修长的炮管,喷吐出毁灭的烈焰。155毫米高爆榴弹带着死神的尖啸,跨越漫长的空间,精准地覆盖了日军一个正在展开、准备为追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的野炮联队阵地。巨大的火球和浓烟冲天而起,将火炮、弹药车和炮兵炸得粉身碎骨。
同时,新编第一军102师师长孙启明指挥的部队,在撤退路线侧翼的一处无名高地设伏。当日军一支轻装的骑兵搜索中队大摇大摆地进入伏击圈时,埋伏在山坡树林中的M3半履带车突然现身。车上的勃朗宁M2重机枪和车载的M1919机枪喷吐出致命的交叉火网。密集的12.7mm和7.62mm子弹如同割麦子般将日军骑兵连人带马扫倒在地,人喊马嘶,瞬间血肉横飞。短暂而残酷的伏击后,半履带车迅速撤离,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日军尸体和垂死的战马。
追击的日军尝到了苦头,速度被大大迟滞,伤亡不断增加。当他们终于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痕,于九月二十三日午后,看到前方横亘的、在秋日阳光下泛着粼光的宽阔水面——汨罗江时,迎接他们的,是南岸早已严阵以待、依托坚固预设阵地和强大炮火支援的守军。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的三个美械步兵师,如同磐石般,牢牢扼守住了这条新的、更为坚固的血肉长城。
九月二十四日,黄昏。汨罗江防线,新编第一军102师前沿阵地。持续了一整天的激战硝烟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士兵们疲惫地靠在战壕壁上,抓紧时间吞咽着冰冷的干粮,包扎伤口,补充弹药。伤员的呻吟声隐约可闻。
师指挥所掩体里,电台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译电员将一份刚刚译出的、标注着最高等级“AAA”的密电递给师长孙启明少将。孙启明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立刻!接集团军司令部!最高等级线路!我要直接向钧座报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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