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次长沙会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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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李锦沉稳的声音传来:“孙师长?”
“钧座!译电室秦主任急电!破获日军绝密‘樱花行动’计划!日军将于明日拂晓,动用伞兵部队,在我军汨罗江防线后方关键节点——罗家冲大桥实施空降突袭!意图夺取大桥,配合正面强渡部队,中心开花,一举撕裂我防线!” 孙启明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罗家冲大桥,那是汨罗江上屈指可数的几座能通行重型装备的桥梁之一,是连接前沿与纵深、保障补给运输的生命线!一旦被日军伞兵突袭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消息确认?” 李锦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掩体里的参谋们仿佛能感受到电话线那头传来的寒意。
“秦主任以人格和生命担保!电文截获完整,密码特征与日军伞兵部队专用密钥吻合,行动时间、地点、规模均明确无误!日军伞兵约一个加强中队,配备重武器,将由运输机群在拂晓前低空突入!”
“好!知道了!” 李锦的声音斩钉截铁,“命令:一、通知罗家冲守备部队,高度戒备,加固桥头堡防御工事!二、命令集团军直属防空旅陈启明部,即刻秘密调动高炮部队,于罗家冲大桥周边五公里范围内,设立环形防空伏击圈!三、命令机动部队司令部马世荣,其下辖之灰狗装甲车骑兵团,抽调精锐力量,隐蔽部署于罗家冲附近待机,准备围歼落地之敌!四、命令炮兵司令部周振邦,‘长脚汤姆’设定好诸元,一旦伞兵落地集结,立刻实施覆盖射击!告诉秦若兰,干得漂亮!此战若胜,她当居首功!”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破夜幕,传向四面八方。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日军自以为隐秘的“樱花”绽放之地,悄然张开。
九月二十五日,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万籁俱寂,只有汨罗江水的呜咽。
突然,低沉而密集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天空中,一群模糊的黑影,如同巨大的钢铁蝙蝠,紧贴着低矮的云层,从北面悄然逼近罗家冲区域。机舱内,日军伞兵检查着装备,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和对“奇袭成功”的幻想。
当机群飞临罗家冲大桥上空,机舱门猛地拉开,刺骨的寒风灌入。领队长机机舱内,绿灯亮起!
“跳!跳!跳!” 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朵朵白色的伞花在微明的天空中次第绽开,飘飘荡荡,如同致命的樱花。
就在第一批伞兵刚刚脱离机舱的瞬间,地面上,无数道橘红色的火链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开火——!” 防空阵地上,口令声如雷炸响。
部署在环形伏击圈各处的72门40毫米博福斯高炮和108组双联装M2重机枪防空组,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40mm炮弹在空中炸开成密集的灰黑色烟团,致命的弹片形成一片片立体的死亡之网。12.7mm的重机枪子弹更是编织成一片片肉眼可见的、呼啸而过的炽热火网!
“噗噗噗!”“轰!轰!”
惨叫声瞬间充斥了天空。降落伞被密集的弹雨撕扯成碎片,伞绳被无情地打断。刚刚跳出机舱的伞兵如同下饺子般,在空中就被打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伞布纷纷扬扬落下。有的降落伞被高爆弹直接命中,连人带伞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球。低空掠过的运输机也未能幸免,几架被密集火力击中的飞机拖着滚滚浓烟,哀嚎着栽向地面,化作更大的火团。
侥幸穿过这片地狱火网、成功落地的日军伞兵,也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双脚刚刚沾地,甚至来不及割断伞绳,四面八方就响起了引擎的咆哮和机枪的怒吼!马世荣中将派出的三个连M8“灰狗”轮式装甲侦察车,如同敏捷的猎豹,从预设的隐蔽阵地冲出,车顶的37mm炮和车载重机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无情地扫射着那些散落在地、孤立无援的伞兵。
“散开!寻找掩体!建立防御点!” 一个日军伞兵中队长刚割断伞绳,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组织抵抗。话音未落,一发来自灰狗装甲车的37mm穿甲弹便将他藏身的半截土墙连同后面的身体一起轰得粉碎。
紧接着,天空中传来更加恐怖、如同火车汽笛般尖锐的呼啸!集团军直属的155mm“长脚汤姆”重炮群发言了!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在伞兵相对集中的几个着陆区域,巨大的爆炸将泥土、残肢和武器碎片抛向高空。大地在剧烈的爆炸中如同波浪般起伏。
空降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屠宰场。日军的“樱花行动”,在守军精准的情报和致命的火力陷阱面前,尚未绽放便已凋零。一个精锐的伞兵加强中队,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战斗后,几乎被全歼,仅有极少数人趁乱钻入附近的河汊芦苇荡得以逃脱。罗家冲大桥,依旧巍然屹立,牢牢掌握在守军手中。
九月二十七日,汨罗江防线在承受了日军主力数日凶悍无匹的猛攻后,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钢,虽遍体鳞伤,却始终未被斩断。战况之惨烈,远超新墙河。江面漂浮着肿胀的尸体,江水被染成暗红。日军第六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这个以凶悍着称的“熊本之狼”,双眼布满血丝,站在北岸一处高地的观察所里,望远镜里南岸守军依托坚固工事顽强抵抗的景象让他暴跳如雷。他的部队在江岸反复冲杀,伤亡巨大,却始终无法建立稳固的桥头堡。
“八嘎!支那军的抵抗,怎么会如此顽强!” 稻叶四郎一拳砸在木柱上,木屑纷飞。他猛地转身,对着通讯参谋咆哮:“命令!工兵联队!集中所有舟桥器材!给我在张家渡口,不惜一切代价,架设浮桥!战车联队准备!浮桥一旦架通,战车中队立刻给我冲过去!撕开他们的防线!步兵跟进!我要在天黑前,看到我的军旗插在汨罗江南岸!”
命令下达,日军工兵像疯了一样,顶着南岸守军机枪和迫击炮的扫射,将一艘艘折叠冲锋舟和沉重的舟桥组件推入湍急的江水中。子弹啾啾地打在舟桥器材上,溅起火花,不断有工兵中弹栽入江中,被浑浊的江水卷走。但后续者踩着同伴的尸体,依旧疯狂地作业。浮桥在巨大的伤亡代价下,艰难地、一寸寸地向南岸延伸。
与此同时,日军炮兵集中了前所未有的火力,对张家渡口正面的守军阵地进行毁灭性的覆盖射击,试图压制任何可能威胁浮桥的火力点。炮弹如同犁地般将南岸阵地反复翻耕。
第七军前沿观察所内,第2装甲师师长韩晓征中将放下高倍望远镜,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他抓起直通集团军司令部的野战电话:“钧座!我是韩晓征!日军在张家渡口强架浮桥,已延伸过江心!其战车部队在北岸集结完毕,蠢蠢欲动!战机已现!请求我装甲集群出击!给稻叶老鬼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电话那头,李锦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只有铁与火的决断:“批准!韩师长,按预定方案,‘雷霆’行动开始!命令:第1、第2装甲师,豹式坦克为先导,以楔形突击队形,沿汨罗江南岸平行公路,给我从侧翼狠狠撞向张家渡口日军渡场!第1机械化步兵师,装甲车搭载步兵,紧随坦克集群,肃清残敌,巩固突破口!自行火炮团前出支援!目标:将日军渡场给我彻底碾碎!”
“是!保证完成任务!” 韩晓征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他放下电话,猛地转身,对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参谋们吼道:“全师!战斗警报!目标张家渡口!豹式坦克,启动引擎!碾碎他们!”
刹那间,在汨罗江南岸后方数公里精心构筑的隐蔽集结地域内,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无数台迈巴赫汽油引擎发出低沉而雄浑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浓密的蓝白色烟雾。伪装网被迅速掀开,露出了下面杀气腾腾的钢铁巨兽。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标志性的、线条硬朗流畅的炮塔和修长的75毫米 KwK 42 L/70 主炮——德制“豹式”G型坦克!厚实的倾斜装甲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紧随其后的是同样数量庞大、装备75毫米 KwK 40 L/48 火炮的IV号坦克(H型)。再后面,是搭载着掷弹兵的Sd.Kfz.251半履带装甲车,车上的MG42机枪闪着寒光。整个装甲集群排山倒海般驶出隐蔽区,履带卷起漫天烟尘,如同苏醒的钢铁巨龙,沿着与汨罗江平行的公路,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张家渡口日军渡场侧翼猛扑过去!
大地在数百吨钢铁的碾压下呻吟。发动机的轰鸣汇成一片震撼人心的死亡交响。当这支恐怖的装甲洪流出现在日军渡场侧翼时,北岸的稻叶四郎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失声惊呼:“纳尼?!德国战车?!支那军…怎么可能!”
南岸,正在浮桥上艰难推进的日军工兵和已经登上南岸滩头、正与守军进行惨烈白刃战的步兵,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侧翼的钢铁风暴惊呆了。
“战车!支那军的重型战车!侧面!快!反坦克炮!” 绝望的日语呼喊响彻渡场。
但一切都太晚了。
“距离1200!穿甲弹!目标——日军八九式战车!开火!” 冲在最前面的豹式坦克车长厉声下令。
“轰——!” 豹式坦克修长的炮管猛地一震。一道炫目的火光闪过。一枚被帽穿甲弹以超过千米每秒的速度呼啸而出,瞬间跨越空间,狠狠砸在刚刚通过浮桥、登上南岸滩头的一辆八九式中战车侧面!薄弱的装甲如同纸片般被撕裂,弹药殉爆的火焰从每一个缝隙中喷涌而出,炮塔在一声巨响中被炸飞十几米高!
紧接着,豹式和IV号坦克的炮火如同死神的点名,精准而冷酷地砸向浮桥、砸向北岸集结的日军战车和暴露的火炮阵地、砸向滩头上密集的日军步兵群。75毫米高速穿甲弹对付日军那些“豆战车”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一炮一个,爆起一团团橘红色的死亡之花。高爆弹则在日军步兵群中炸开,血肉横飞。
“机枪!压制步兵!” 韩晓征的座车炮塔上,并列的MG34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将滩头上试图用燃烧瓶和炸药包靠近的日军敢死队员扫倒。
跟在坦克集群后面的Sd.Kfz.251装甲车也冲了上来。车门打开,掷弹兵们跳下车,以装甲车为掩护,用MP40冲锋枪、G43半自动步枪和手榴弹,凶狠地清扫着残存的日军步兵火力点和试图靠近坦克的反坦克小组。车载的迫击炮也迅速架设,将炮弹砸向更远处的目标。
自行火炮团(装备野蜂150mm自行榴弹炮)也前出到射界良好的位置,用重炮火力压制北岸日军的支援炮火和后续梯队。
整个张家渡口渡场,瞬间变成了钢铁与火焰的熔炉。日军的浮桥在坦克炮火的精准打击下,被炸成一截截燃烧的残骸,沉入江中。北岸集结的日军战车在德制坦克面前不堪一击,一辆接一辆化作燃烧的废铁。南岸滩头的日军步兵,在坦克碾压、机枪扫射和步兵协同清剿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日军的渡江攻势,在第七军装甲集群这记凶悍无比的侧勾拳下,被彻底粉碎。汨罗江防线,依旧岿然不动!
九月二十八日,深夜。汨罗江南岸,第七军军部所在的隐蔽掩蔽所内。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敌我态势,红蓝箭头犬牙交错。连日血战,汨罗江防线虽未崩溃,但压力已达极限。日军第六师团如同受伤的疯兽,攻击一波猛过一波。楚南河中将军装笔挺,但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指着地图上几个被反复标注的红圈:“钧座,稻叶这老鬼子是铁了心要从我第七军防区打开缺口!左翼周家坳,右翼龙王庙,压力奇大!尤其是龙王庙方向,日军第十三师团一部也压了上来,我军装甲部队连日反击,损耗不小,急需休整补充!”
李锦站在地图前,沉默地听着。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没有看楚南河,目光越过代表着激烈交火的前沿,落在了更深远、更靠近长沙城的位置——捞刀河。那里,是第九战区预设的最后一道核心屏障。
“楚军长,你部打得很好!装甲集群这把尖刀,捅得稻叶痛彻心扉!” 李锦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但汨罗江,不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命令:第七军,自即日起,依托现有阵地,以机动防御迟滞日军。待新编第一军完成接防部署后,你部装甲集群,立刻撤出战斗,向捞刀河后方二线休整地域转移!补充油料弹药,检修战车!更大的硬仗,在等着你们!”
楚南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随即又被忧虑取代:“钧座,装甲集群后撤休整,正面压力…”
“放心!” 李锦打断他,手指重重戳在捞刀河的位置上,“捞刀河,才是我们为冈村宁次准备的最终坟场!你的豹子和IV号,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现在,养精蓄锐!把拳头收回来,是为了打出去更有力!”
命令在夜色中传递。第七军的装甲部队,这柄已经砍得卷刃的利剑,开始在严密的掩护下,有序地脱离接触,撤向后方。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渐渐远去,留下步兵依托坚固工事继续与日军缠斗。
几乎在装甲集群后撤的同时,一封来自集团军司令部译电室的绝密电报,送到了特战大队大队长王大山上校的手中。电报只有一行字:
“樱花凋零处,巨蛇将出洞。目标:岳阳至新墙河铁路线,代号‘铁蟒’补给专列。明晚十时,蛇头抵冷水铺。破其七寸,断敌爪牙。‘白鸽’示。”
王大山,这个身材敦实、脸上带着一道醒目刀疤的老兵,眼中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光芒。他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对着外面低吼:“传令!‘山魈’、‘夜枭’小队!紧急集合!全副武装!要干大买卖了!”
不到半小时,两个精悍的小队共六十名特战队员在王大山面前集结完毕。人人脸上涂着伪装油彩,背着沉重的装备包,里面装着汤姆森冲锋枪、塑性炸药、导火索、雷管、燃烧弹、绳索、夜视仪(少量缴获的早期型号)等装备,眼神锐利而沉静。
“弟兄们!” 王大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的质感,“刚接到‘家里’(指秦若兰)的线报!鬼子一条大动脉,‘铁蟒’专列,明晚十点,蛇头会钻进冷水铺这个‘口袋’!车上装的是啥?是炮弹!是子弹!是喂给前面跟咱们兄弟拼命的鬼子兵的粮食!咱们的任务,就是把这‘铁蟒’的七寸,给老子炸断在冷水铺!让前线的鬼子,没饭吃,没子弹!听明白没有?!”
“明白!” 低沉而整齐的回应,带着决死的杀气。
“好!目标冷水铺!出发!” 王大山一挥手,带着这支幽灵般的队伍,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和茂密的山林之中。
九月二十九日,夜。冷水铺,一个位于岳阳至新墙河铁路线上毫不起眼的小站。因地处相对偏僻的丘陵地带,远离主要战场,日军在此的警戒力量并不算强。只有一个小队的日军步兵和一个排的伪军驻扎,铁路沿线设有几处固定岗哨和巡逻队。
山林中,王大山透过夜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冷水铺车站的情况。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车站值班室透出昏黄的灯光。站台空寂,两条铁轨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微光。远处,隐约传来铁轨有节奏的轻微震动。
“来了。” 王大山低语,眼中寒光一闪。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几个骨干做了几个简洁的手语。“夜枭”小队负责无声清除车站内外的固定哨和巡逻队。“山魈”小队负责在冷水铺站东侧一公里处,那段位于两座小山丘之间、弯度较大的铁轨上安装主炸药。
行动开始。“夜枭”小队的队员如同真正的夜枭,借着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各自的目标。淬毒的匕首、加装了消音器的特制手枪(少量装备),在黑暗中精准地收割着哨兵的生命。车站外围的警戒如同虚设,被一层层悄无声息地剥去。
与此同时,“山魈”小队在王大山亲自带领下,如同鬼魅般潜行至预定爆破点。队员们动作迅捷而专业。几个人手持工兵铲,在铁轨内侧路基下方快速挖掘。另几人则小心地从背包中取出成块的C2塑性炸药(模拟当时可能的先进爆破物),将其塑形后紧紧贴在铁轨的接缝处和下方枕木上,并连接上导火索和电雷管。还有人负责在更远的地方埋设诡雷,以阻击可能的日军援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铁轨的震动越来越清晰,机车头灯的强光如同利剑,刺破了前方的黑暗。沉重而缓慢的“哐当、哐当”声越来越响。
“队长,炸药安装完毕!线路检查无误!” 负责爆破的组长低声报告。
王大山看了一眼怀表,九点五十五分。他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令:“引爆组就位!其余人,撤至预定安全点!准备看烟火!”
队员们迅速后撤,隐入两侧山坡的灌木丛中。王大山和爆破组长伏在一个土坡后面,手中紧紧握着引爆器。巨大的车头喷吐着浓烟,牵引着一眼望不到尾的长长列车,如同一条钢铁巨蟒,缓缓驶入了冷水铺站东侧的弯道。车头上架设的探照灯漫无目的地扫射着,照亮了前方空无一人的铁轨。
“就是现在!起爆——!” 王大山眼中厉芒一闪,猛地按下了引爆器!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比最猛烈的重炮齐射还要震撼!安装炸药的位置,如同火山爆发般腾起一团夹杂着烈焰和浓烟的橘红色巨大火球!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枕木碎片和扭曲的铁轨残骸,向四面八方猛烈冲击!
正在弯道上行驶的列车车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翻,带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脱离了轨道,重重地侧翻在地。紧随其后的几节满载着炮弹和航空炸弹的车厢,在剧烈的撞击和火焰的吞噬下,发生了更加恐怖殉爆!
“轰!轰轰轰——!!!”
连环爆炸!震耳欲聋的巨响连绵不绝!一团接一团的巨大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将整片山谷映照得如同白昼!爆炸的冲击波将更远处的车厢像玩具般抛起、撕裂、扭曲!灼热的气浪席卷一切,点燃了山坡上的枯草和灌木。无数炮弹、子弹如同被点燃的巨型烟花,在爆炸的轰鸣中尖啸着四处乱飞,形成一片恐怖的死亡金属风暴!
整个冷水铺车站,连同附近的铁轨、路基、信号设施,在短短几十秒内被彻底摧毁!冲天的大火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翻滚的浓烟即使在十几公里外也清晰可见!三千吨为前线日军准备的弹药、油料、食品,连同整列火车,在震彻天地的爆炸声中,化为了一条燃烧的钢铁残骸和冲天的烈焰火龙!
王大山和队员们伏在山坡后,感受着身下大地的剧烈颤抖和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火光映照着他们涂满油彩的脸,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复仇的快意和完成任务的决然。
“撤!” 王大山毫不犹豫地下令。任务完成,巨大的爆炸必然引来日军大部队的疯狂围剿。特战队员们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火光映照不到的黑暗山林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照亮了半个夜空的、象征着日军补给线彻底断裂的冲天烈焰。
十月一日,拂晓。捞刀河防线,第七军阵地。休整补充后焕然一新的装甲集群,如同磨砺好的利刃,静静地潜伏在预设的出击阵地内。豹式和IV号坦克覆盖着伪装网,引擎低吼着预热。楚南河和韩晓征站在隐蔽指挥所内,望着地图上代表日军主攻方向的巨大红色箭头——第六师团主力,正不顾一切地向捞刀河正面扑来!其攻击锋芒之盛,似乎认定守军已是强弩之末。
“钧座,稻叶四郎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楚南河语气凝重。
电话里,李锦的声音如同淬火的精钢,冰冷而充满力量:“他是在找死!命令:第1装甲师周胜部,正面迎击!黏住第六师团前锋!第2装甲师韩晓征部,立刻从侧翼隐蔽阵地出击!目标——第六师团侧后,全力穿插!务必切断其与后续第十三师团的联系!将稻叶四郎这头疯狼,给我彻底包围在捞刀河北岸!”
“是!” 韩晓征眼中爆发出狂热的战意,抓起话筒,“第2装甲师!全体注意!目标:日军第六师团侧后!出击路线:沿李家冲—马王坡—双河集!全速前进!碾碎他们!”
震天的引擎轰鸣再次响起!伪装网被猛地掀开!第2装甲师的豹式和IV号坦克如同出闸的猛虎,履带卷起滚滚烟尘,排成锐利的楔形突击阵势,在引导的机械化骑兵侦察车(M8灰狗)带领下,绕开日军主攻锋芒,向着地图上那个致命的侧后位置,狂飙突进!
捞刀河北岸,第六师团攻击部队正与第七军第1装甲师周胜部及新编第一军部队杀得难解难分。稻田、河滩、丘陵,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和纵横交错的曳光弹。日军步兵在八九式、九五式战车的掩护下,一波波冲击着守军的防线,守军则依靠预设阵地、反坦克炮(包括新到的美制57mm反坦克炮)和坦克顽强阻击。战斗异常胶着。
第六师团指挥部,稻叶四郎正焦躁地催促着部队加强攻势,通讯参谋突然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师团长阁下!急报!在我师团左翼后方,发现大批支那军战车!正高速向我后方指挥所及炮兵阵地穿插!其势凶猛!”
“什么?!” 稻叶四郎猛地抢过电报,眼珠几乎瞪出眼眶。电报上“豹式坦克”、“数量庞大”、“穿插迅猛”的字眼如同冰锥刺入他的心脏。“不可能!他们哪里来的预备队?!命令!左翼所有预备队,立刻转向!堵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快!”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韩晓征的装甲集群,以豹式坦克为锋矢,以惊人的速度撕裂了日军后方薄弱的警戒线。M8灰狗侦察车如同敏锐的猎犬,在前方搜索引导,用37mm炮和机枪扫荡着零星的日军步兵和卡车。
“目标!前方日军炮兵阵地!穿甲弹!自由射击!前进!” 韩晓征在指挥车里厉声下令。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豹式坦克,修长的75mm炮管喷吐出致命的火焰。远处,日军一个正在转移阵地的九二式105mm野炮中队瞬间遭殃。炮弹精准地落在炮位和弹药车之间,引发剧烈的殉爆,将火炮和炮兵炸得粉碎。
紧接着,装甲集群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狠狠楔入了第六师团攻击部队与后方预备队、补给线的结合部!日军仓促组织起来的反坦克小组,用九七式20mm自动炮和燃烧瓶发动自杀式攻击,但在豹式坦克厚实的装甲和伴随步兵凶猛的火力下,如同扑火的飞蛾,纷纷被碾碎。
“穿插!继续穿插!目标双河集!切断公路!” 韩晓征的指令通过电台传遍整个突击集群。钢铁洪流碾过田野,撞塌农舍,沿着公路和乡间土路,势不可挡地向纵深猛插!
稻叶四郎的第六师团,前有捞刀河天堑和守军的顽强阻击,侧后突然被一支强大的装甲力量凶悍切入!整个师团瞬间陷入了被分割包围的绝境!攻击的势头戛然而止,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日军士兵中蔓延。电台里充斥着各联队绝望的呼救和混乱的指令。
十月五日,长沙城北,新墙河畔。硝烟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焦土、血腥和腐烂的气息。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战争遗留的残骸,缓缓流淌。河岸上,一面残破的日军联队旗斜插在泥泞中,旁边散落着扭曲的钢盔、断裂的步枪和烧焦的军服碎片,无声地诉说着侵略者最终的溃败。
李锦站在河堤上,身披的将官呢大衣下摆沾染了泥点。他望着北岸那片曾经被日军铁蹄践踏、如今重归沉寂的土地,目光深沉如渊。身后,参谋们正在忙碌地收拢部队、统计战果、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参谋长陈瑜拿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战报,走到李锦身边,声音带着疲惫,更带着胜利的激昂:“钧座,第一次长沙会战,我第19集团军血战湘北,胜利收官!初步统计:毙伤日军逾两万五千人,俘获数百!击毁击伤敌战车、装甲车近百辆!缴获火炮、辎重无数!日军第六师团遭我重创,其第十三师团亦损失惨重,全线溃退至新墙河以北!我部各部虽伤亡亦重,然建制完整,士气高昂!”
李锦接过战报,目光扫过那些用鲜血和钢铁铸就的数字,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凝重。“两万五千…多少好儿郎的血,才换来这个数字。” 他低声说了一句,将战报递还给陈瑜,“给长官部和重庆发电:湘北之敌,经我集团军浴血奋战,已击溃于捞刀河,逐退至新墙河北。长沙无恙。”
“是!” 陈瑜立正。
这时,副官引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是政治部少将林风眠,他依旧是那副儒雅沉静的模样,只是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另一位则是个陌生的面孔,身着笔挺的少将军服,神情严肃刻板,肩章上带有军法系统的特殊标志。
“钧座,” 林风眠开口介绍,“这位是军委会新委任的军法处长,高世明少将。黄震已被押解至重庆受审。”
高世明上前一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平板无波:“职高世明,奉委座及军委会之命,接任第19集团军军法处长。今后整肃军纪,维护法统,职责所在,还望钧座及诸位同僚支持配合。”
李锦的目光在高世明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回了个军礼:“高处长辛苦。集团军初经血战,军务繁杂,军法处的工作,至关重要。望高处长秉公执法,勿负委座及军委会重托。”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但“秉公执法”四个字,却咬得格外清晰。
高世明微微欠身:“职自当竭尽全力。”
高世明在副官引导下离开,前往军法处驻地。林风眠没有立刻走,他看了一眼周围,向前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李锦能听见:“钧座,‘家里’(指延安)来电,高度评价此次湘北大捷,尤其肯定了情报工作与装甲部队运用的关键作用。并提醒,重庆方面对钧座手中这支‘德械铁拳’,忌惮之心日重。新任军法官,恐非善类,需多加提防。”
李锦的目光依旧望着浑浊的新墙河水,嘴角却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河风吹拂着他斑白的鬓角,呢大衣猎猎作响。
“铁拳,是用来打鬼子的。至于忌惮…”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磐石,“让他们忌惮好了。长沙,不是终点。告诉‘家里’,路还长,仗,还有得打。”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扫过那些正在收殓战友遗骸、修补工事的疲惫却坚毅的士兵,最后投向北方,那依旧被战争阴云笼罩的广袤河山。
“整军!备战!” 李锦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在硝烟未散的河岸上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下一战,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