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码头上的新差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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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淮安码头的号子声就炸起来了。阿澈扛着枪往驿站走,脚底下的青石板还带着露水,滑溜溜的。刚拐过街角,就见王大人的轿子停在驿站门口,几个衙役正搬着箱子往里挪。
"阿澈来了?"王大人从轿子里钻出来,山羊胡上沾着片叶子,"快进来看看,这些都是往来公文,以后就归你管了。"
驿站里堆着十几个木箱子,打开一个,里面全是卷轴,封皮上印着"加急"二字。阿澈拿起一卷,刚要拆,被王大人拦住了:"这是给北疆的军报,得用火漆封好才能送。"他指着墙角的火炉,"看见没?烧火漆的,你得学怎么用。"
正学着呢,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阿澈扒着门缝看,几个脚夫围着艘货船吵架,唾沫星子飞得老远。一个大嗓门喊:"这船明明是我们先定下的!凭啥让他们抢了?"
"官粮优先!"另一个声音顶回去,"耽误了北疆军饷,你担待得起?"
阿澈赶紧跑出去,枪往肩上一挎:"吵啥?都给我停下!"他记得沈砚之说过,驿丞管着码头治安,遇着事不能怂。
脚夫们见他来了,都不吵了。为首的那个搓着手:"阿澈兄弟,我们是往扬州送盐的,这船等了三天了......"
"官粮确实急。"阿澈挠挠头,突然想起阿竹说过,码头新来了艘货船,昨天刚卸完货,"你们跟我来,那艘'顺风号'闲着呢,吨位够,今天就能走。"
脚夫们一听,乐了,忙不迭地道谢。阿澈正指挥他们挪货,就见阿竹划着小舢板从大船那边过来,船头还蹲着只白猫。
"阿澈哥,王大人让你去验船!"阿竹把船往岸边一拴,猫"噌"地跳上她肩膀,"新造的那艘'定北号',今天要试航,你得去看看安全不。"
阿澈跟着她往码头深处走,老远就看见"定北号"了。船身漆成了藏青色,桅杆上飘着面旗子,写着个"漕"字。阿竹踩着跳板往上跳,动作比猴子还灵:"这船有三层呢,底下能装五十万斤粮!"
船老大正在检查锚链,见他们来了,直拍大腿:"阿澈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炮位。上次试炮的时候总偏,你枪法准,给琢磨琢磨?"
船舷边架着两门铁炮,炮口擦得锃亮。阿澈眯着眼看了看,指着炮架:"这儿歪了点,垫块木头试试。"他让衙役找了块楔子塞进去,再试,炮口果然正了。
正忙得满头汗,苏文抱着账本跑过来,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不好了!入库的粮食少了二十石!"他把账本递过来,手指点着数字,"昨天清点还对得上,今天一查就少了!"
阿竹脸一沉:"肯定是有人偷粮!我去问问看守的兄弟!"
"别急。"阿澈拦住她,指着粮袋上的水渍,"这几袋粮袋湿了,会不会是漏了?"他蹲下来摸了摸,果然从缝里掉出几粒米。
船老大凑过来看:"嗨,是我大意了!昨天装船的时候下雨,没来得及盖油布。"他喊来几个脚夫,"把湿粮袋搬到仓库,过筛子,不能浪费!"
苏文松了口气,抹了把汗:"还好不是被偷了,不然账又对不上了。"他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算出来了,上个月的盈余够给兄弟们做新衣裳了,老六让我问问大家喜欢啥颜色。"
"蓝色!"阿竹抢着说,"跟漕帮的新衣裳一个色!"
"我觉得灰色耐脏。"阿澈补充道,脚夫们扛货容易蹭灰。
正说着,就见沈砚之骑着马过来了,马鞍上捆着个布包。"刚从知府衙门回来,"他跳下马,把布包递给阿澈,"王大人说你管驿站缺个帮手,给你派了个学徒,叫小石头,明天就来。"
"小石头?"阿竹眼睛一亮,"是不是上次在画舫帮咱们送信的那个小孩?"
"就是他。"沈砚之笑着点头,"那孩子机灵,认识几个字,正好跟着你学。"
傍晚收工的时候,阿澈往码头走,远远看见驿站门口挂起了新灯笼。阿竹正指挥着船工给"定北号"挂彩灯,苏文趴在仓库门口的石桌上算账,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砚之坐在码头的石阶上,手里拿着支竹笛,正是阿澈常用的那支。见阿澈来了,他递过来:"刚才见它掉在船上了。"
阿澈接过来,笛尾的"此心安处是吾乡"被夕阳照得发烫。他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涟漪一圈圈荡开,把晚霞的影子搅成了碎片。
"沈先生,"阿澈突然开口,"你啥时候去北疆?"
"过了秋收吧。"沈砚之望着远处的船帆,"等官粮都送完了,这边安稳了就走。"他转头看着阿澈,"怎么,想跟我去?"
阿澈摇摇头:"不了,驿站刚上手,走不开。"他想起秦远山的话,枪是用来护人的,"我在这儿守着码头,也一样是帮忙。"
沈砚之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长大了。"
这时候,老六举着个铜锣跑过来,"哐哐"敲了两下:"开饭了!今天有炖肉,谁来晚了没份儿!"
阿竹第一个冲出去,白猫从她肩上跳下来,追着她的影子跑。苏文把账本往怀里一塞,拽着阿澈就跑:"快点,去晚了真没肉了!"
沈砚之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仨的背影,脚步慢悠悠的。码头上的灯笼一个个亮起来,串成一串。脚夫们收了工,脱了草鞋往食堂走,笑声顺着风飘出老远。
阿澈坐在食堂的长凳上,啃着肉骨头,听苏文算下个月的账,阿竹则在讲她今天学掌舵的趣事。沈砚之端着碗粥,慢慢喝着,偶尔插句话。窗外的号子声停了,只有风吹过桅杆的呜呜声,还有远处货船的鸣笛声。
阿澈啃完骨头,摸出竹笛吹起来。还是那首《漕运令》,调子比上次准多了。阿竹跟着哼,苏文用筷子敲着碗打拍子,沈砚之的嘴角带着笑。
月光洒在码头上,把船影投在水里,晃晃悠悠的。阿澈想,这大概就是安稳日子了。不用提心吊胆,不用东奔西跑,每天有事做,有朋友在身边,晚上能安安稳稳睡个觉。
他吹着笛子,心里踏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