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河姆渡的水稻史诗-夏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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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姆渡的水稻史诗 - 夏耘】 – 烈日、暴雨与不屈的绿(约公元前5000年,河姆渡聚落,盛夏)
(时光流转,春寒早已被酷暑取代。镜头从第十八章末尾那片在夕阳下泛着宁静绿光的秧田缓缓拉近:秧苗已不再是娇弱的嫩芽,它们奋力拔节,舒展叶片,将整片水田染成了浓郁的、生机勃勃的翡翠色。 空气湿热得如同浸透了水的厚布,紧紧包裹着宁绍平原。蝉鸣震耳欲聋,仿佛在替这灼热的阳光呐喊助威。干栏屋下的荫凉处,狗吐着舌头,孩子们也蔫蔫的。然而,对河姆渡的稻农来说,这炽烈的阳光并非敌人,而是稻谷灌浆、孕育丰收不可或缺的“炉火”——当然,前提是他们能赢得接下来的残酷战斗。)
禾妹一家,如同整个聚落的所有人,正面临着水稻生长季最磨人的考验——夏耘。这不仅仅是在田间行走,更像是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战场”上,与无数看不见和看得见的对手争夺生存的果实。
第一幕:与杂草的无声战争
清晨,太阳刚露头,热浪已初显狰狞。禾妹带着阿稻,还有几位相邻的女伴,再次踏入那片熟悉又陌生的水田。水被太阳晒得有了些温度,不再是刺骨的冰冷,但蒸腾的水汽混合着泥土和植物发酵的气息,闷得人喘不过气。
“眼睛都给我瞪大喽!”禾妹弯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稻丛下的水面,“看见没?这绿丝丝、滑溜溜,缠在稻根上的,是水绵!这贴着水面长、开小黄花的,是鸭舌草!还有那些偷偷冒出头的稗草!全是贼!偷水、偷肥、抢太阳!不把它们清干净,咱们的稻子就吃不饱,长不壮!”
她示范着,赤脚小心翼翼地踩在稻丛间的空隙,既要避免踩伤稻苗,又要精准地将手探入浑浊的水中,摸索着杂草的根茎,用力将其连根拔起!带起的淤泥溅到脸上、身上,也毫不在意。拔起的杂草被狠狠甩在田埂上,在烈日下迅速蔫萎、晒死。
阿稻学着母亲的样子,小手在泥水里摸索。拔草比插秧似乎“轻松”一点?至少没有蚂蟥了!他刚这么想,手指就被水绵滑腻腻的触感恶心得一哆嗦。更要命的是,弯腰久了,腰背像被无数小针扎着一样酸痛难忍。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额头、鬓角淌下,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阿妈,热……腰酸……”阿稻直起身,用沾满泥巴的手臂抹了把脸,结果抹成了小花猫。
“热?那就对了!稻子灌浆,就要这大日头!你酸?稻子被草缠着,它更难受!”禾妹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更快、更狠。“想想秋天的白米饭!”这句话,成了支撑所有人咬牙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汗水滴入水田,融入泥土,无声地滋养着那倔强的绿色。
第二幕:天空的盗贼
日头升到最高处,明晃晃的,烤得田里的水都有些烫脚。除草的人疲惫不堪,暂时躲到田埂边的树荫下啃几口粗粝的饭团,喝点清凉的溪水。
突然,一阵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由远及近!
“不好!雀儿来了!”一个眼尖的女人惊叫着跳起来。
只见一大群麻雀,像一片移动的灰云,呼啦啦地落在远处刚刚抽穗、谷粒尚未饱满的稻田里!这些狡猾的小贼,专挑嫩穗啄食!
“快!赶雀!”禾妹扔下饭团,抄起靠在树干上一根绑着破麻布条的细长竹竿(原始的驱鸟工具)。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手边的家伙——绑着贝壳串的树枝、能发出哗啦响声的兽骨串,甚至有人吹响了用鸟腿骨做的简易骨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一群人呼喊着冲向受袭的稻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敲打竹筒、摇晃骨串、吹响骨哨。麻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贝壳兽骨相互撞击发出杂乱而巨大的噪音。
“嗬——!嗬——!滚开!贼雀儿!”禾妹声嘶力竭地喊着,手中的竹竿拼命挥舞,试图驱散鸟群。
阿稻也拿着一根小棍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涨红了小脸,使劲敲打着一个破陶罐,发出“哐哐”的闷响:“走开!不许吃我们的稻子!”
鸟群被这突如其来的“轰炸”惊得飞起,在空中盘旋一阵,似乎不甘心,又试探着想落下。人们只能咬着牙,在烈日下反复奔跑、吆喝、敲打……汗水早已浸透简陋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这是一场体力和意志力的消耗战,守护的是尚未成熟的希望。 直到鸟群终于暂时放弃,飞向远处的林子,人们才像散了架一样瘫坐在田埂上,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冒烟。
第三幕:天神的怒吼
夏日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午后,天空不知何时堆积起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层,迅速吞噬了烈日。空气变得异常闷热、潮湿,连一丝风都没有。蜻蜓低飞得几乎要撞到人脸上,水田里的青蛙焦躁地呱呱乱叫。
“这云……不对劲!”泽叔站在田埂上,仰望着越来越黑、仿佛要压到头顶的天空,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凝重。他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时刻。“快!所有人!加固田埂!疏通通往大泽(指稍远的湖泊或泄洪区)的主渠!快!要下暴雨了!是大的!”
刚刚还在为赶走鸟雀而庆幸的人们,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河姆渡人深知,这温柔滋养水稻的水,一旦失控,顷刻间就能变成吞噬一切的猛兽!
整个聚落瞬间被动员起来!男人们抄起骨耜、木锹,冲向最脆弱、最可能被冲垮的低洼田埂处。女人们和孩子则拼命清理田块周围和通往主渠的引水沟,确保排水通畅。泥土被疯狂地挖起、拍打在原有的田埂上。粗壮的树枝被拖来,用韧藤死死绑紧,加固在关键位置。
“用力!拍实!再堆高一层!”泽叔咆哮着,声音在压抑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强壮的手臂每一下拍打下去,都能让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禾妹带着一群女人,用陶盆、竹筐甚至双手,拼命将堵塞沟渠的淤泥、杂草、枯枝捞出来。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手臂被刮出道道血痕也浑然不觉。
阿稻小小的身影也在沟渠边忙碌,他负责把小块的碎石和杂草搬到旁边。“快点!再快点!”他不停地对自己说,小小的胸膛因奔跑和紧张而剧烈起伏。天空越来越暗,仿佛一口巨大的黑锅倒扣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轰隆隆——!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天神在头顶擂响了战鼓!
哗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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