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涅盘之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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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某种巨大的谜团和恐惧攫住了!他不再理会那具焦尸,反而猛地转过身,佝偻着背,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踉踉跄跄却又极其迅速地扑到明霜身边!他身上浓烈的尸臭、药水味和汗酸味,如同实质的秽物,瞬间将明霜包裹。

明霜心中警铃大作!他想干什么?!她试图调动哪怕一丝力量,但极致的虚弱让她如同被钉死在砧板上的鱼肉。

那双戴着肮脏布手套的手,带着一种与刚才的贪婪截然不同的、近乎虔诚的颤抖,猛地伸向明霜的身体!却不是要害,而是……她的右手!

他枯瘦、冰冷的手指,带着手套粗粝的触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抓住了明霜毫无反抗之力的右手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要捏碎她新生的、脆弱的骨头!

明霜的心沉入谷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

哑巴验尸官并没有伤害她。他那只痉挛的、如同鸡爪般枯瘦的左手,以一种极其诡异、决绝的方式,猛地抓住了自己右手的一根小指!

那根小指,畸形地弯曲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显然早已坏死多年。

然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磨牙般的低吼,全身的力气瞬间爆发!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清脆得如同折断枯枝的骨裂声,在死寂的废墟中骤然响起!

他竟硬生生地,将自己那根早已坏死的左手小指,从指根处掰断了!

断裂的指骨,带着一点暗红粘稠的、如同陈旧血痂般的坏死组织,被他颤抖着、如同捧着某种神圣又污秽的祭品,死死攥在同样颤抖的右手中。那截断指,冰冷,僵硬,带着死亡本身的气息。

他猛地低下头,被面罩遮住的脸几乎贴到了明霜的手掌。那双因剧痛和某种疯狂意念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明霜毫无知觉摊开的手掌。随即,他用那只刚刚承受了断指之痛、还在剧烈颤抖的右手,紧紧攥着那截冰冷的断指,将尖锐的断骨茬口,狠狠压在了明霜柔软的掌心之上!

冰冷!坚硬!带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明霜的神经!

哑巴验尸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右手上,攥着那截断指,如同握着一支蘸饱了污血的笔,在明霜的掌心,用那冰冷的断骨尖端,狠狠地划动起来!

不是写字!是刻!是犁!是用死亡在生命的载体上留下烙印!

剧痛!尖锐、冰冷、带着强烈亵渎感的剧痛,瞬间从掌心炸开,顺着神经直冲脑髓!明霜的身体在极致的虚弱中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骨茬,粗暴地撕裂她新生的、娇嫩的皮肤,划开肌肉的纹理,刻进掌骨!温热的血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那冰冷的断指和她的掌心,带着一股奇异的铁锈与腐败混合的腥甜。

一笔!一划!都带着哑巴验尸官断指的剧痛、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献祭的疯狂意志!

那冰冷的断指骨,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掌心犁出五道深可见骨、蜿蜒扭曲、被鲜血浸透的刻痕:

**钟内有双魂**。

最后一笔刻完,哑巴验尸官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了手。那截沾满明霜鲜血的断指,“嗒”的一声掉落在滚烫的泥泞里。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深深地、充满无尽恐惧和绝望地看了明霜一眼,仿佛要将这五个字连同她这个“怪物”一起烙印在灵魂深处。

然后,他如同惊弓之鸟,再不敢停留片刻,转身连滚带爬地冲出这片炼狱废墟,踉跄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残破走廊的深处,只留下浓烈的尸臭和血腥味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

废墟再次陷入死寂。

明霜躺在滚烫的泥泞与血泊中,右手掌心传来阵阵尖锐的、冰冷的剧痛。那五个字——**钟内有双魂**——如同用冰与血刻入了她的骨髓,散发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指向终极真相的恐怖寒意。

钟?什么钟?双魂?谁的魂?

肋骨深处,那枚沉寂的铜铃,仿佛感应到了这血淋淋的谜题,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冰冷彻骨的嗡鸣。

## 第三章:涅盘之痛 (续)

水牢的铁枷像条冻僵的巨蟒,鳞片缝隙里凝着前人的血垢和碎指甲。明霜的腕骨卡在蛇牙状的锁扣里,冰冷的铁腥味钻进骨髓,与她血脉深处九霄悲鸣钟的低吼应和。黑暗浓稠如漆,唯有头顶滴水孔漏下的一线微光,像根悬垂的银针,刺入她满眼的虚无。

“滋啦——”

铁链绞盘转动,如同巨兽磨牙。冰冷的液体漫过脚踝,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败水藻的气息。这不是水,是沉淀了无数冤魂的阴河秽流。水面触及膝盖时,她听到无数细碎的呜咽,是溺毙者指甲刮擦桶壁的回响,汇成一首无调的《安魂曲》。

水位线一寸寸爬升。先是腰腹,冰冷的触感如同无数水蛭同时吸附,吮吸着皮肤下微弱的热气。秽水淹至胸口时,肺叶本能地收缩,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仿佛胸腔里塞满了湿透的棉絮。水面下,有东西在触碰她的指尖——不是活物,是某种冰冷的、带着环状纹路的金属细丝,如同水草般缠绕上来。是骨铃的残余,还是九霄悲鸣钟延伸的“弦”?细丝顺着她的指骨缝隙向上攀爬,带着探查般的恶意,试图钻进皮肉,与深埋在她尺骨间的护魂铃残骸建立连接。

水漫过下颌。她被迫仰头,那线天光正落在她苍白的唇上。秽水带着陈腐的腥气,试探性地灌入鼻腔。第一口。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炸开,从鼻腔直冲天灵盖,整个颅腔都在嗡鸣,九霄悲鸣钟的虚影在意识的黑暗里震荡。肺叶剧烈地抽搐,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水下的金属细丝骤然兴奋,勒紧她的手指关节,贪婪地汲取着濒死的恐惧。

水位淹没口鼻。

真正的窒息降临。

浑浊冰冷的液体强行挤入咽喉、气管,带着碾压一切的重量。视野(那盲眼本不该有的视野)瞬间被粘稠的黑暗和无数炸裂的金星充满。耳膜鼓胀欲裂,水流的咕噜声被无限放大,如同巨钟在她脑髓里轰鸣。每一次徒劳的吞咽和痉挛,都加速着液体的灌入。肺腑变成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破船,被巨大的水压碾碎、剥离。

水下的金属细丝狂舞起来,勒入她的皮肉,几乎要缠上骨头。它们发出极其细微的、尖锐的震颤,如同无数根被拨动的死亡琴弦,试图在她彻底沉寂的血肉中,弹奏那曲未尽的《孤鸾啼》。这是琴谱的延伸,是凶器对她这具“琴轸”最后的调试与汲取。

濒死的边缘,无数画面碎片在爆炸的金星中闪现、湮灭:

* 一双沾满干涸血迹的手,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卷硝制的人皮琴谱,藏入一张古琴的腹腔夹层。指节上的疤痕,她认得。

* 月圆之夜,冰冷的剑锋抵住她的咽喉,剑穗上的护魂铃疯狂震响,铃音里裹挟着破碎的哭喊:“师…为什么…忘…”

* **最后定格的,是那个刻入骨髓的背影——师兄!** 他站在一片燃烧的废墟之中,背影挺拔如孤峰,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熔化的赤金色铜汁,滴在焦土上发出“滋滋”的怪响,形成一个个微缩的、扭曲的九霄悲鸣钟烙印。他正缓缓回头,侧脸的轮廓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就在那即将看清他面容的刹那!

“轰——!!!”

无法形容的灼热从她身体最核心处爆发,瞬间吞噬了冰冷的窒息感。不是火,是比火更纯粹、更暴烈的光与热!仿佛有亿万颗微小的太阳在她每一滴血液、每一寸骨骼中同时点燃。禁锢她的冰冷秽水被瞬间汽化,化作滚烫的、带着浓烈硫磺与金属腥气的猩红蒸汽,嘶吼着冲出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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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色的火焰,纯粹由毁灭与新生的意志构成,从她紧闭的双目、微张的口鼻、甚至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中狂涌而出!铁铸的蛇牙枷锁发出凄厉的悲鸣,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如同蜡油般熔解、滴落。缠绕在她手指上的冰冷金属细丝,在火焰中发出濒死的尖啸,瞬间化为灰烬。

火焰席卷了整个刑房。石壁在高温下呻吟、剥落、流淌,如同融化的蜡烛。那巨大的绞盘铁链,被烧得赤红发亮,随即软化成赤红的巨蛇,翻滚着砸向角落。先前负责行刑、此刻已吓瘫在地的狱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一道流窜的火焰舔舐。他的身体在火光中瞬间碳化、崩解,只留下一个焦黑的人形印记和几缕迅速消散的青烟,像被投入熔炉的劣质铁渣。

明霜悬浮在烈焰的中心。她的躯体在火焰中变得透明,骨骼如同烧红的琉璃,清晰地映照出那口深埋在她脊椎中的、虚幻的九霄悲鸣钟。钟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此刻正贪婪地吸收着涅盘之火,裂纹在火焰的舔舐下竟有弥合的迹象。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钟体一次沉重的脉动,将毁灭性的热浪推向四面八方。

烈焰舔舐着穹顶,支撑水牢的粗大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轰然断裂、燃烧着坠落。整个空间如同一个被投入熔炉的巨大钟胚,在涅盘之火中重塑、坍塌、走向彻底的毁灭。

***

死寂。只有余烬深处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厚重的焦糊味和熔化的金属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地面覆盖着一层滚烫的灰白色骨灰与熔融金属冷却后形成的怪异瘤状物。水牢已不复存在,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焦黑的陷坑,边缘的岩石流淌着冷却的琉璃质。

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的余烬中爬出的幽魂,无声地出现在陷坑边缘。哑巴验尸官。他的鸦青布袍被高温燎得破烂不堪,边缘卷曲碳化,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水泡和灼痕。他无视脚下的滚烫,一步步踏入还散发着高温的灰烬中。

他的目标明确——坑底那具蜷缩的、焦黑的骸骨。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琉璃质感,表面流淌着尚未完全冷却的金红色纹路,如同封印其中的岩浆。骸骨的心脏位置,一点微弱的赤芒在焦炭般的胸腔内缓缓搏动,那是涅盘后尚未稳固的生命火种,也是九霄悲鸣钟寄生的核心。

哑巴验尸官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又像在收敛自己碎裂的魂魄。他脱下自己那件破烂的袍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具焦黑、滚烫的骸骨包裹起来。布帛接触到骸骨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青烟。

就在他将骸骨完全包裹,准备抱起的刹那。

异变陡生!

骸骨的一根焦黑指骨,突然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闪电般向上刺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带着某种非人的力量,猛地刺入哑巴验尸官正在托抱骸骨的手掌!

“噗嗤!”

皮肉撕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哑巴验尸官身体剧震,却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恸。

那根焦黑的指骨,如同烧红的铁钎,深深扎进他的掌心。它并未停留,而是像拥有独立意志的活物,在他掌心的血肉中疯狂地搅动、刻划!鲜血顺着指骨涌出,瞬间浸透了包裹骸骨的破袍,在焦黑的骨殖上勾勒出刺目的猩红纹路。

哑巴验尸官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冷汗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但他咬紧牙关,任由那根指骨在自己掌骨上刮擦、刻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几息之后,搅动停止。

那根焦黑的指骨缓缓从哑巴验尸官血肉模糊的掌心抽出。它沾满了温热的鲜血和细小的骨屑,尖端赫然刻着三个扭曲、狰狞、深入骨质的血字:

**钟内有双魂**

字迹完成的瞬间,指骨上最后一点赤芒彻底熄灭,化为真正的死灰。与此同时,被破袍包裹的琉璃骸骨深处,那点微弱搏动的赤芒猛地一涨,随即彻底隐没。

哑巴验尸官死死盯着掌心那三个仿佛烙入灵魂的血字,浑浊的眼中翻涌着滔天的巨浪。他猛地抬头,望向刑房那被烈焰熔穿、此刻正对着漆黑天穹的巨大破洞。一道扭曲的、几乎被浓烟遮蔽的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照亮了破洞边缘——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逝,斗篷翻飞如蝠翼,腰间似乎悬着一柄剑,剑穗在疾风中甩出一点微弱却刺目的金芒。

那点金芒,像淬毒的针,扎进哑巴验尸官淌血的眼底。